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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未婚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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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忧僵着身体,由于太过惊讶,她甚至忘了抽回自己的手。

    她不死心的再次问道:“我、娶你?!”

    男子肯定的点点头,然后像是早有准备似的,从怀中直接拿出一个方形的紫色小布包,将其打开后,里面是一个放着红纸的木盒。

    他将红纸递给女子,“这是我俩的婚书。”

    阿忧接过红纸,不可置信的仔细瞧着。

    红纸不大,对折后就显得更小了,她怎么看都觉得这只是一张普通的红纸,不过颜色鲜艳的很,花哨的就像是寻常姑娘使用的朱红色胭脂。

    这张婚书十分“简洁”,从右到左,依次是订婚人、贺词,以及见证人和日期。

    订婚人:纪怀忧,许望一。

    贺词:从兹缔结良缘,订成佳偶,赤绳早系,白首永偕,花好月圆,欣燕尔之,将泳海枯石烂,指鸳侣而先盟,谨订次约。

    见证人:温天和。

    日期:丰元九年九月十九日。

    纪怀忧将红纸翻了过来,发现上面真的就写了这几个字,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

    连个八字都没有!这算哪门子婚书啊!

    最重要的是,为什么婚书的姓名上要盖着手印啊?每个名字上都有,这是有多怕这婚书没有效用啊!

    尤其是红纸的背面,更是密密麻麻的手印,深浅不一,让人非常怀疑这张婚书当时是不是就是用来盖手印的?

    “这个、这个婚书……是不是有点过于朴素了?”

    这怎么看都像是逼良为娼的契约啊?还是不受律法保护的那种!

    “当初因为我还没有准备好,所以阿忧你便临时弄了这个婚书,说是……说是人在就行,其他一切从简。”

    男子脸上有点羞涩,但更多的是开心。

    哦豁!原来这还是我主动的?

    纪怀忧不动声色的看了一下自己名字,有点无语,我那忘记了的爹娘是和我有仇吗?怎么给我起了个这么不吉利的名字?

    算了,先解决眼前这个未过门的……不对……未来的……好像也不对!

    不管自己以前和他是什么关系,现在的他对自己来说,真的就是个陌生人,我对他完全没有任何的感情,更别提什么婚事了。

    完全不想承认这桩婚事啊!

    嗯,真要说的话,还有恩情……

    嘶,怎么突然感觉自己好无情呢?

    不过,如果无情的话,自己是不是就不能蹭吃蹭喝了啊?我可是摸过自己口袋了,也翻看过那个房间了,真的连一文钱都没有啊!

    难不成当不成人家未婚妻,我就要去睡大街了吗?

    这个,我也太惨了点吧!

    但是……

    要不,还是说实话吧。

    毕竟他的未来妻子似乎在阴错阳差中不见了呢?

    纪怀忧脸色有点阴沉,她为什么一觉醒来就感觉自己负债累累了呢?

    她突然好想揍人。

    “这个……”

    许望一打断了阿忧的胡思乱想和悄然而生的暴躁,他好像有点不太好意思,但短暂的犹豫过后,还是开了口。

    “是这样的,虽说你是我的未婚妻,但是吧,怎么说我也照顾了你两年。期间的这个住宿费、医疗费、人工费等等啊,还是要算一下的,毕竟我是个生意人,总不能分文不收,这对我来说也太亏了点,你说是吧?”

    纪怀忧冷眼瞧着面前这名义上的未婚夫,‘啪’的一下掐断了那刚冒出头的愧疚嫩苗。

    她甩了甩手里的那张红纸,笑着说道:“我们不都是要成为夫妻了吗?一家人不说两家话,谈钱干什么,多伤感情啊!”

    “可是,谈感情伤钱啊!”

    许望一义正言辞的说道:“而且我刚刚默默的盘算了一下,我发现这门婚事对我来说一点好处都没有啊!虽然你长得是很好看,可是没有钱,再加上如今记性不太好的样子,连工作都没有。

    你要是嫁给我的话 ,我不就相当于养了个白工吗?所以,我觉得我们这个这婚事呢可以先放在一边,咱们先把这两年的帐先清一下啊!”

    “我和你说实话吧,以前的很多事情我都不记得了。”

    纪怀忧一脸冷漠的说道。

    “啊?”

    许望一有点懵,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了心头,他听见对方用着堪称温柔的语气继续说着:“更准确的说,我一点也记不清了,现在的我……身无分文,没有任何积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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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咚咚咚。

    刚才将碗筷收拾完的女子在旁边站了好一会儿,发现这两人只顾着聊天,完全没有注意到自己的存在,她只好借助敲门声来提醒他们自己的存在。

    “啊!白石你什么时候来的啊?”

    许望一转了转头,好像才意识到对方的存在,有点讶异地问道。

    纪怀忧看着站在门口的女子,默默地将心里在对方身上贴的“丫鬟”标签撕下来,用眼神询问许望一:这是谁?

    许望一立刻贴心的为纪怀忧介绍:“她叫白石,是我的大管家。”

    白石没有说话,她从腰边的挎包里拿出纸笔,以左手为板,在纸上写了字,然后翻过来给两人看。

    [纪姑娘好,我叫白石,是这个宅子的杂事佣人。]

    不知为何,纪怀忧从纸上感受到了浓浓的怨气。

    “哎呀!白石你怎么是佣人呢?”

    许望一挠了挠头,有点不好意思地说道:“你可是我重薪聘请的大管家,要是没有你的话,我的茶馆恐怕早就不行了,你可千万别这么贬低你自己啊!”

    白石在纸上飞快的写着:真的这么重视我的话,能不能少给我惹点麻烦!

    许望一心虚的将视线移开,道:“有……吗?起码今天我没做什么吧?”

    白石勾了着嘴角,露出一个嘲讽的笑容,继续写着:是谁把泥球的锁链给解开了?

    “这个……我看泥球很想出去跑跑的模样,于是就给它解开链子了。”

    [掌柜,你是不是忘记泥球最喜欢去谁的房间了?]

    看到这句话后,许望一顿时脸色大变,冲出门外,叫喊着:“我的书啊!”

    许望一离开后,这个房间就静了下来,白石不会说话,纪怀忧则暗戳戳的观察着这个穿着深蓝色长衣长裤的小姑娘。

    她看上去十七八岁的模样,脸上没什么表情,肤色白皙,杏眼琼鼻,瞳色是淡棕色的,唇色也是淡淡的红。

    腰间系着一个白色的小包,纸笔都是从那里面拿出来的,她使用的是一种特殊木材制成的笔,不需要墨水,可以直接在纸上写出黑色的痕迹,十分方便携带。

    白石弯了弯嘴角,努力的向纪怀忧露出一个和善的笑容,看得出来,她非常不擅长向他人表示友好。

    纪怀忧明白对方的善意,于是对她笑了笑,指着旁边的椅子示意她坐下,道:“我很多事情记不得了,你能告诉我吗?”

    白石坐在了纪怀忧旁边,面色犹豫,她把纸放到桌上,在上面写着:我不能说话,只靠纸笔,恐怕很难说的清楚。

    “没关系,我才刚醒来,有很多的时间,只是担心可能会耽误到你。”

    [不会,我很闲的,那你有什么想知道的吗?]

    “嗯……许望一、他是个什么样的人啊?”

    听到‘许望一’的名字,白石的脸上出现了怒意,她在纸上重重的写了两字:笨蛋!

    “为什么这么写?”

    [掌柜他就是个笨蛋,我和他说过很多次了,让泥球出去放风的时候,一定要系上狗链,可每次他都不忍心,说什么觉得这是在禁锢它的自由,这是什么狗屁不通的想法!我将泥球拴在墙角的时候怎么没见他反对了?]

    [还有昨天,一个人上门来卖什么神仙水,掌柜他花了整整十两银子买了回来,买回来后发现就是一份糖水!而且这已经是他这个月第三次上当受骗了!!!]

    ……

    沙沙的摩擦声不断,还不时的夹杂着人的笑语声,在不知不觉中,太阳悄悄的挪了一下位置,重新将泥球拴上链子的许望一回到这里,看到这一幕,也忍不住笑了起来。

    许望一抬脚刚想要进去,结果一个没注意,被门槛绊倒在地,巨大的碰撞声震到了聊天的两人。

    “掌柜啊——”

    一道撕心裂肺的声音从许望一身后传来,那人如风一般跑到许望一身边,飞扬的长发糊了他一脸,却丝毫没有影响他的动作。

    男子慌里慌张的将许望一扶了起来,一脸关切道:“掌柜啊,你没事吧,有没有哪里磕着碰着啊?疼不疼啊?要不让我去给你买点药啊?”

    他又一脸焦急地看向白石,“白石,没看到掌柜受伤了吗?快给我点钱,我去帮掌柜买药!”

    白石一脸冷漠地看着男子,在纸上写着:想拿钱,不可能!

    男子一脸痛心地看着白石,“白石啊白石,没想到你是这样的人,眼睁睁看着掌柜受伤,居然连大夫都不给他请!你啊你,我真是看错你了啊!”

    许望一揉了揉自己的脑门和鼻子,对这些磕磕碰碰他显然已经习以为常,说道:“阿红,我没事,不用请大夫了。”

    “哎,这怎么行呀?”

    男子一脸痛心的说道:“常言道,身体发肤,受之父母。肉体的一点磕磕碰碰,那都是对父母的不敬,对父母不敬,那就是不孝,更不用说疼的还是掌柜你自己!

    掌柜啊,咱不能心疼那点小钱,万一真的跌出什么毛病来,以后发现可就晚了啊!还是让阿红我去给你拿点药吧?”

    许望一被男子扶着坐在纪怀忧的旁边,本就有点晕乎乎的脑子被他这么一大段话说的更加迷糊,便顺着他的话说道:“那就麻烦你了。”

    得了许望一口令的男子如同拿到了圣旨的太监,立马直起身,趾高气昂地看着白石,“听见没?这可是掌柜的吩咐,快去拿钱!”

    白石冷哼一声,拿起一旁的空茶杯就向男子扔了过去。

    男子险险躲过,看见地上那四分五裂的碎片,立刻拍桌喊道:“白石,你想杀人吗?”

    白石不甘示弱,同样拍桌,在纸上写着:昨天你去买茶叶的钱呢?

    男子肉眼可见的心虚了一下,但很快又理直气壮起来,“不是放在茶馆里吗?”

    [茶叶是和和以往同样的价钱,你这次买回来的量却只有以前的一半,还有剩下的一半呢?]

    “这个、这个……”

    男子正支支吾吾着编理由,突然看见了一旁的纪怀忧,惊讶道:“诶,这不是那个在床上躺了两年的姑娘吗?这是醒了啊!”

    纪怀忧有点无语,“你才看到我吗?”

    “大夫们都说你醒不过来了,但掌柜一直说你会醒过来的,我还以为这是他自我安慰的话呢?

    没想到居然真的醒了啊?奇迹啊!这是个奇迹啊!”

    男子惊奇地上下打量着纪怀忧,随后一挥袖子,双手抱拳,学着那话本里的书生模样说道:“美人你好,小生子桑红,子桑为姓,红为名,不知小生是否有这个荣幸,可以邀请美人到茶馆中喝杯茶呢?”

    纪怀忧同样打量着眼前这位自称为子桑红的男子,虽俊眉朗目,但言语轻佻,一双眼睛更是不断的往她的身上扫着,一看就知道这家伙是个色中饿鬼!

    白石用力地踢了一下子桑红的小腿,怒目而视,[兔子还不吃窝边草呢?再胡言乱语,钱你就别想了!]

    子桑红吃痛地叫了一声,喊道:“窝边草怎么了?像你这种的,送到我嘴边我都不吃,凶女人!”

    白石愤怒地站起,十分熟地的拿起门后的扫把就向着子桑红打去。

    子桑红动作更是敏捷,一边叫喊着“凶女人”,一边向外跑去,愣是没被打中。

    许望一听着外面的喊声,无奈地对纪怀忧说道:“子桑红是我雇佣的账房工人,平时会帮我看着茶馆,他这个人最喜欢对女人甜言蜜语了,但没有什么坏心思的,你和他们多相处几日,就会明白他们都是很好的人。”

    纪怀忧还没来得及说话,就听见对方说:“我呢,自然也是个很好的掌柜,所以呢,我就再给你几天休息时间,然后就和他们一起在茶馆里工作吧,包食宿,但没有工资啊。”

    纪怀忧:“……谢谢啊。”

    “不用谢,这是我应该做的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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