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过去和过去
前方是一片青色的屏障。
那是山，就像是十万大山般的感觉，层层叠叠的被浓雾所笼罩。
桂阙站在这空荡荡的大门外，看着眼前的场景。古朴木制的大门上刻着俩个篆体汉字“青丘。”
“怎么会到这里来了？”还没等桂阙想明白，这时周围空旷模糊的一切开始清晰起来，四周开始出现了人影，还有不少人聊天说话的声音。
“这次升仙大会你看好谁？”
“那自然是蓬莱来的李桑禾了，蓬莱东王公李钛的大公子，又是首席大弟子，东王公的继承人，这次他的赔率可是第一呢。”
“听说这次东海新上任的龙王也要来参赛，说不定有变数。”
“谁知道呢，这新任的东海龙王可是很神秘的，谁都没见过。听说才刚成年，想必可是很有实力的。”
“那可不，也不知道这次我们青丘能派出什么出色的弟子。”
“拉倒吧，大公主的水平一言难尽，也就几个外戚还稍微强点，上次出任务绩效在各仙门中排倒数第一，连沧海岛都比不过，可把大长老的脸给丢尽了，这次升仙大会，能进八强都是谢天谢地了。”
“不会吧，我可听说咱们青丘年轻一辈中还是有底牌的。”
“那可难说，只是传闻而已，谁都没见过不是？”
桂阙凑近了想听这两只狐狸聊天内容，又生怕被他们发现，然而这俩狐狸似乎看不见她，还在热烈的讨论着。
“看，东海和蓬莱的参赛选手到了。”
“司马阳羡怎么也在？他不是上届冠军吗？”
“听说是评审组的成员，来帮参赛选手做培训的。”
“我靠，这司马阳羡果真如传闻一般，真是个绝世美男子。”
“龙王呢？东海龙王在哪里？”
桂阙这才发觉自己是在涂山因因所造的幻境当中，别人是看不见自己的，但是涂山因因为何要让她看这段记忆呢？这里所说的东海龙王一定就是她的父亲了，可是这时候的她还没出生呢。
“青丘的弟子，集合了。”这时从门口处传来一阵号令，这时从大门旁跑来一溜带着狐狸面具的年轻弟子，顷刻间便站的整整齐齐的，听候差遣。
桂阙好奇的走过去，只见其中一名个子稍矮的女子对身旁的女子说道：“我们这次会被分到给谁啊？”
“不知道，分到谁不都一样吗？做好本职工作就好了。”那女子说道。
虽然声音很小，但是桂阙还是马上听出来这答话的女子便是她的母亲，涂山因因。
桂阙顿时来了兴致，马上跑到涂山因因身旁，看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抽签了。”这时那发号令的狐狸扔出几十张符咒，涂山因因单手一引，其中一个符咒便飞到自己的手中。
“速速显形。”涂山因因嘴里念叨，这时桂阙好奇的看向那枚符咒，上面写着“蓬莱。”
“蓬莱？”桂阙看到这有些疑惑了，既然这里是她母亲和父亲初相遇的地方，那么这签上理应是“东海”才对，要不然这二人怎么会有交集的？
涂山因因看到这“蓬莱”二字，便马上朝蓬莱的弟子走去，招呼道：“蓬莱的弟子请随我来。”
这时蓬莱的弟子便聚集到涂山因因的身边，他们人数众多，桂阙一眼就认出了当时还十分年轻的李桑禾。
“那便是东海龙王吗？”这时蓬莱的一位女弟子惊艳的说道。
涂山因因不由自主的看了过去，只见那人一头深蓝色的长发，插着用珊瑚做成的发簪，身材挺拔，面若冠玉，唇红齿白，这美貌程度可是更胜那司马阳羡一筹。
看来老爹的颜值是下降了啊，桂阙看着自己帅到没边的老父亲感慨道。
不过涂山因因看了一眼后好像并不在意，她召集着蓬莱的弟子，说道：“蓬莱的人跟着我，你们的住处在东南方向。”
“等一下，我可以讲话吗？”这时候从队伍的末端传来一个怯生生的声音。
“你说。”涂山因因说道。桂阙这时注意到这是一个矮个子的女孩，皮肤黝黑，眼睛小小的，看上去一副畏畏缩缩的样子。
“我们蓬莱本岛这次来的人很多，而我是最后才被仙长们批准来的，东南角那边的宿舍不够，所以我被分到的西北角。”那女孩子说道。
这时蓬莱的人群中发出一阵嗤笑声，显然对着女孩子有些看不起，涂山因因看了这帮人一眼，但还是随和的说道：
“哦，没关系，你先在这等一会好吗？我先把你的同门送到东南角，再带你去西北角好不好？”
“可以，没问题。”那女孩高兴的说道。接着她说道：“我叫江雪芽，怎么称呼您？”
江雪芽？桂阙听到这名字吃了一惊，原来这就是钟礼华口里提到的芽芽吗？颜值劣化符和颜值提升符的发明者。如果钟礼华说的没错的话，江雪芽应该是个大美女才对，这会这个样子应该是服用了颜值劣化符了。
“我只是青丘的后辈，来给你们引路的，随便怎么称呼都行。”涂山因因客气的说道。
“那就麻烦师妹了。”江雪芽笑着说道。
“慢着。”这时候司马阳羡走了过来，说道：“我们昆仑的弟子正好被分到了西北角，让她随我们来就好。”
“那再好不过了，有劳司马师兄了。”涂山因因拱手说道。
“举手之劳。”司马阳羡说道。
“随我来。”司马阳羡对江雪芽招手说道。江雪芽见状欢天喜地的跑到了昆仑的队列中。而蓬莱的那几个女弟子则是满脸的不爽和羡慕。
“早知道我们也去西北角好了。”
“好了，跟我走吧。”涂山因因说道。转头对上了龙王的目光，不过只是转瞬即逝，似乎还有点反感的样子。压根就看不到桂阙期待的火花。
怎么回事？桂阙心想，这初次见面根本就看不出来俩人将来会生孩子的样子。然而还没等她看接下来的剧情，这时突然被一个凭空出现的大手从幻境中给拉了出来。
“对不起，法术搞错了。”涂山因因尴尬的说道。
“应该是让你捡回记忆，而不是让你看我的记忆。”涂山因因擦了擦汗。
“老妈你能不能靠谱点啊，我看你年轻的时候可比现在稳重多了。”桂阙吐槽道。
“你看到什么了？”涂山因因突然紧张的问道。
“就看到升仙大会你当志愿者的剧情，话说你和我老爹到底怎么好上的？我完全看不出来你俩会有故事啊。”桂阙说道。
“呼，还好只看到这个。”涂山因因长出一口气，仿佛生怕会有被和谐的画面出现。
“说真的，挺有意思的，我还想接着看呢。”桂阙说道。
“想得美。”涂山因因敲了一下桂阙的头，接着说道：“好了，准备进入属于你的记忆吧。”
说罢，再次拿出金灯花，待这金灯花发出光亮，桂阙又进入了一个新的场景。
昆仑宫大殿。依旧是不可思议的空旷，大殿前云雾环绕，仙气渺渺，几个模糊的身影显示出这里居然还有人。
“这里是昆仑宫，我小时候也曾在这里修行过，你现在是三太子了，把你送来这里好好锻炼一下，等学业有成了，到时候再回东海接手事物。”
说这话的人正是东海龙王，而他身边的那个身着红衣的美貌少女自然是东海龙宫三太子了。
桂阙看着从前的自己，总觉得怪怪的，就衣着仪态和待人接物上，和现在的自己简直就是天壤之别。
“龙王大人，别来无恙啊。”这时司马阳羡从大殿内走出来，身边还跟着一个穿着素色衣裳的少女，那女孩十分可爱，眼睛大大的，十分活泼好动，看见东海来的二人，却又不好意思的躲在了司马阳羡的身后，探出头来，偷偷的打量着他们。
“西王母也在啊，来，跪下拜见。”说着，拉着三太子一起跪下，对着那小女孩跪拜。
“龙王和三太子不必那么客气。”司马阳羡说道。马上就将龙王和三太子扶起来。
“今朝还小，现在还没册封。而且她跟着我学习，你们也算是同门了。”司马阳羡对三太子说道。
“你要叫我师姐的。”那个女孩突然开口道。
“师姐好。”然而三太子居然没有生气，而是恭恭敬敬的喊了一声师姐，表示这女孩是自己的前辈。
“不错，乖得很，看来我没白疼你。”龙王颇为慈爱的拍了拍三太子的头，对她的应对很满意。
“三太子跟着我，你就放心好了。对了，二公主最近怎么样了？”司马阳羡问道。
“她可好的很，就是不习惯海底的腥味，老是闹得要出去玩。”龙王一说起他老婆，似乎眼神都不一样了。
“那就好，代我向她问好。”
“那我就先回东海了，你好好听司马先生的话。”龙王叮嘱了三太子一番，便离开了。
“我们走吧。”司马阳羡朝三太子挥了挥手，便带着二人朝大殿内走去。
又是一阵模糊的雾气，场景似乎转换了，这时候桂阙发现他们似乎坐在学堂内，正在上课。
“来，吃这个。”只见苏今朝拿出一个油纸包，顿时整个课堂内香气四溢，原来里面是一包卤牛肉。
“司马先生让我们好好看书的，这玩意待会下课了再吃。”三太子说道。
“反正他也不在，没关系的。”苏今朝说道。
“你要吃滚出去吃，我嫌这玩意味道大。”这时坐在角落的一位女子说道。
桂阙朝那女子看去，顿时吃了一惊，原来这女子长得和苏今朝一模一样，看样子这就是现在的西王母苏今夕了。
“妹妹，别那么严肃嘛，你看你每次都这么扫兴，吃点牛肉又不会掉修为。”说着跑到苏今夕的身边，将牛肉放在了她的鼻子下边。
“滚开！”只见苏今夕不耐烦的用手推了一把，苏今朝手上的牛肉顿时被打翻了，散落一地。
“切，不吃就不吃吧，脾气这么差！”苏今朝默默的将掉在地上的牛肉给拾了起来。
“别惹她了，你不知道她脾气不好吗？她不吃我吃。”这时候坐在三太子身旁的一个胖子说道。
“景天权，就你这体格还吃？不怕到时候蹲下去连鞋都穿不上。”苏今朝说道。
“别说话了，司马先生回来了。”这时候三太子说道。
苏今朝赶忙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众人也装出一副认真修炼的模样。
“给大家介绍一下，这是我这次在人界收的徒弟——李休宁。”
什么？！桂阙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原来她和这李休宁居然是老相识，还曾在昆仑一起进修过。
“大家好，我是李休宁。”彼时的李休宁还是一个稍显稚嫩的少年，看上去腼腆的很，哪有如今魔界魔王嚣张跋扈的样子？
“找个座位坐下吧。”司马阳羡看上去十分高兴，对李休宁和颜悦色的说道。
“坐我旁边。”这时候苏今朝欢快的对李休宁招手说道，李休宁脸色一红，但还是坐在了她身旁。
“你吃卤牛肉吗？”苏今朝把牛肉递给了李休宁。
“别吃，刚从地上捡起来的，脏得很。”这时候景天权说道。
“没关系，我爱吃这个。”然而李休宁却没有拒绝，笑着对苏今朝说道。
“好了，时间也不早了，今天你们先回自己的洞府吧，有空的话带休宁四处转转，让他熟悉一下新环境。”司马阳羡难得心情大好。对李休宁讲了一下这里的规矩，就离开了。
“太好了！李休宁我带你去看飞行灵兽好不好？天墉城里还有很多好玩的物件呢。”还没等司马阳羡走远，苏今朝就欢快的说道。
“司马先生说了，没他的允许不能私自下山。”这时候三太子说道。
“切，哪回他又真的惩罚我了？”苏今朝吐了个舌头说道。
桂阙看到这里不由得皱了皱眉，看来这苏今朝真如传闻所说，又废又不听话，之后被人蛊惑出事也就毫不意外了。
“啪”的一声，只听角落里的苏今夕不耐烦合上了书，大步走出了学堂。显然是不想和这帮傻子呆在在一起。而三太子见状，则是赶忙跟了过去。
桂阙还想着要不要也追上去，这时候那只大手又出现了，把她从回忆中拉了出来。
“怎么，有收获吗？”涂山因因问道。
桂阙摇了摇头，说道：“我只看见自己在昆仑的课堂上课，这中间发生了一些事情，但是和修炼没有什么关系。”
“那也不错，至少你能想起点什么，二十年前的仙魔大战，我和你爹在大西北，等我们回来准备帮忙的时候，你已经身受重伤被封在归墟的玄冰里了。”涂山因因说道。
“那二十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啊？难道司马阳羡连你们都瞒着吗？”桂阙说道。
“说真的，你同司马阳羡呆在一起的时间，可比我和你爹都多，你们到底在策划什么，我和你爹一概不知，我们当时得到消息的时候，苏今朝已经死了，苏今夕成了西王母。而李休宁叛逃去了魔界，魔界的头领战死了，你又身受重伤。但奇怪的是，几方势力突然就停战了，接着签订了互不侵犯的协议。”涂山因因说道。
“二十年前的仙魔大战究竟是怎么打起来的？”桂阙问道。
“据说是和李休宁有关，传闻一个蓬莱的女仙为他而死，他一怒之下叛逃出了昆仑，为了报仇，唆使魔界同众仙门开战。”涂山因因说道。
“对了，那个女仙老妈你不是见过吗？就是那个参加升仙大会的江雪芽啊，老妈你不记得了？”桂阙说道。
“江雪芽？对了，我记得这个人，后来参加升仙大会的时候还打进了八强，算是当时的一匹黑马。她怎么会和李休宁牵扯上的？”涂山因因好奇的说道。
“我也不清楚，我要是能恢复记忆，这些谜题说不定就能解开了。”桂阙说道。
“我曾经做了一个梦。”桂阙突然若有所思的说道。
“什么梦？”
“在梦里，是我亲手杀了苏今朝。”桂阙说道。
“是吗？苏今朝同魔界勾结，造成了昆仑的大溃败。你杀了她也正常。”涂山因因说道。
“那是真实的记忆吗？”桂阙说道。
“可能是真的，但是苏今朝死没死就另说了。”涂山因因说道。
“什么？难道苏今朝没死？”桂阙惊讶道。
“这我就不知道了，你和司马阳羡到底在谋划什么，只有你去问他本人了。”涂山因因说道。
“所以说，我的受伤和苏今朝的死可能只是司马阳羡计划的一部分？那他到底想干什么？”桂阙说道。
“司马阳羡这个人本质上没问题，他是凤鸟家族的长子，昆仑西王母的守护者，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以昆仑利益为出发点的。”涂山因因说道。
“当然，如果这真是他计划的一部分，那么迟早有一天他会把你的记忆还给你，或者说他会告诉你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
“妈，我问你一句话，你能如实的告诉我吗？”桂阙说道。
“问吧。”
“曾经的我，到底是一个怎样的人？”桂阙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