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你的技术？
室外的空气确实好多了，冷风一吹左锐都不困了，反而精神抖擞，背着尤斯大跨步走的飞快，绕过公寓后的小区门禁，从一个巷子里穿了出去，顺着各种小巷子一直走，不知疲倦一般边说话边走走了一个多小时。
两人轻轻浅浅的说着话，左锐从一岁多开始讲起，讲到了六岁多，到地方了。
抬头五颜六色的大字报写着几个字，囧森理发店。
还是黄头发的囧森跑出来迎接左锐，不过现在得囧森已经是一家小角落理发店的老板了，盘了个三十平不算大不算小的店面，还请了一个帮手。
“小老板来了！”囧森正在给一个客人推头发，看见左锐笑的不见眼。
左锐把尤斯放在转椅上推到旁边，冲囧森道：“来了，再不来头发都要打结了。”
“不是特意蓄长了嘛，这次的蓄了多久了？”囧森加速手里的活儿，每次左锐来都是他亲自招待，从不让同事上手。
不过他这个新店左锐才来过两次，开业来了一次，半年前来了一次只剪了两剪刀就后悔了，导致他后脑勺缺了两剪刀一直缺到现在，好在头发长了之后，看不大出来。
“不蓄了，推个板寸。”左锐撩了撩自己的头发。
以后都不蓄长头发了。
他自己其实并不特别钟爱长头发，以前为了萧婷婷蓄长了之后一直都习惯了，后来发现尤斯似乎也特别喜欢他长头发，看到败类之后他就突然不想蓄了，结果一直拖，拖到头发垂后脖子洗澡会打湿发尾的程度。
说不清道不明，尤斯把手往他头发里插的时候，会导致他有点失神，这种失神得不到应有的回应，次数多了，左锐也就不想出现这种情况了。
尽管左锐很清楚自己在把某些不如意归结到头发太长上面。
“二森！帮这个客人洗个头！”囧森把客人的头推的很平整之后，朝里间喊了一句。
二森是个女孩子，一开始招她进来的时候染着一头红头发打个唇钉，瘦的皮包骨，囧森搞了个大场面来面试，结果半个月就她一个人来面试，不介意工资低，只要求要包吃包住。
面试结束的时候，还问了一句让左锐到现在看到她都害怕的话，“你们俩是老板？我能做老板娘吗？”
说这话的时候恨不得把左锐盯出个窟窿。
后来二森招进来，说囧森都有花名她也得有，就起了个花名叫二森，左锐至今不知道二森真名到底叫什么。
能不能做老板娘不是左锐说的算，不过现在看来，应该是希望很大才对。
“这两个圈儿要铲出来吗？”
囧森点了点左锐鬓角靠上的两个青圈，这两个圈一开始给左锐推的时候他就提醒过不久头发长出来就看不到了，没想到下次来，左锐直接在这里照着纹了两个圈儿，就一直青青的，稍微长长点还是看不出来，不知道有什么意义。
左锐侧头看了看尤斯，道：“圈不留了，就这样吧。”
“你真是厉害，留长的时候能扎起来，每次来都推这么短的板寸，你不会觉得自己像换了个人吗？”囧森给左锐脖子上扫粉，拍干净头发。
“没办法，不管剪成什么样子都这么帅，简直没办法。”左锐左右照镜子。
“你朋友需要推板寸吗？”囧森看了看尤斯，觉得这个男人倒是干净秀气，就是盯着左锐的眼神有点奇怪，也一直不说话。
“他不推板寸，你以为每个人都推的起板寸啊？”照完镜子左锐满意的拍了拍头顶。
“小老板，你下次来之前给我打个电话吧，我给你留时间。”囧森乐呵。
“你这小店还搞上预约了？”不过左锐看了看摆设环境，确实比一开始来好太多了。
“店小了点不怕，手艺在呢，好多学生没钱做大店就找二森，现在也染头发烫头发的也渐渐多了，怕你下次这样突然来，我俩都不得空。”囧森继续乐呵。
“好，发展好就好，什么时候打算换大店面告诉我一声。”左锐跟着乐呵。
“小老板说笑了，我这都是跟着小老板发财。”囧森还乐呵。
囧森每次见着左锐就跟见着男神一样，这状态左锐也很久才适应。
“你笑的我发慌，我先走了，以后可能每两个月来推个板寸，这板寸就是我的固定发型了。”左锐说。
左锐背起尤斯，道了别，囧森送出来十几米远还在招手喊小老板慢走。
“怎么样，帅不帅气？”左锐抖了抖尤斯。
“帅，扎嘴。”尤斯往前趴了趴，用嘴往左锐后脑勺顶。
左锐笑着，“你又不吃，怎么会扎嘴呢。”
“你这两个，是什么？”尤斯在左锐脑袋右边太阳穴往后三指宽的地方点了点，他记得理发师说的应该就是这个地方，“上了色？”
靠近点看，一黑一白两个圆圈，都不显眼，饶是尤斯每天都摸着左锐的脑袋和头发，也没发现。
“不是上色，这是两个纹身，纹的两个圈，当时也不知道怎么了，就铁了心想纹，纹完就后悔了，痛的要死，还得专门找囧森铲出来才能看见。”
“纹两个圈干嘛？”尤斯摩挲着，仿佛隐隐有些知道答案。
“药丸，纹的一黑一白，一开始有些显眼，还好没几天白的变青了。”
“药丸………”果然是药丸，一黑一白两颗药丸，治病用的，扔了又吃，扔了又吃，左锐把它纹在了脑袋上。
“什么时候纹的？”尤斯趴好，不太想动了。
“大一的暑假吧，一时兴起，没个什么特别的原因。”
非要说个什么原因，大概是当时左锐觉得这两颗药丸很重要，能给尤斯治病。
“对了，理发店的老板为什么一直叫你小老板啊？你们是什么亲戚？”想起囧森的脸，看着年纪还没左锐大的样子。
“我给投了钱，是个大股东。”左锐笑着，想起投钱开理发店也是当时一时脑子抽筋。
“多少？”尤斯问。
“零零总总，十万，就一年多前，所有家当加一起，给他投了一大笔创业款，当时他要是拿着这笔钱跑了，我都追不到。”左锐说完觉得自己确实是脑子抽筋，还抽的挺猛的那种。
“十万！？一年前你个刚大三的学生，有十万投一个毫无关系的理发店？”
十万对于尤斯来说不算什么，但是他深知对左锐来说确实是一笔巨款。
“嗯，奖学金，摄影稿费，七七八八兼职的钱，前女友送的零花钱，捡的钱，潘序和小可爱给的零花钱………全部压上去了。”左锐仔仔细细的数着，没想到自己来钱的路子还挺宽，难怪一直也不缺钱花。
“哦，还有炒股的钱，这可是个大头，有段时间潘序专门研究这个，带着我们宿舍抄底股票，三千块进去半年挣了两万多，不过抄底上瘾，潘序有钱还炒外围屯基金买债券，我就跟着洒洒水，也挣了一些。”
“没想到你这么能挣钱，怎么不去从事金融行业？毕竟是本学历。”尤斯道。
“我对炒股买债卖保险这些都不怎么感兴趣，做生意又没资本没经验，所以先做做外贸，看形式现在外贸挺上进的，开年做了业务开了单，不定也能发财。”
左锐总变着法挣钱，但对挣大钱和一夜暴富这种不切实际的东西倒也不敢肖想太多，忍住了没把所有的积蓄都丢进股票了，倒是全都给囧森，可能也不是什么好决定。
两人回程走了很久，左锐累了，走走停停，趁着没人就腻歪腻歪，尤斯打打电话，得空就捏捏左锐的耳垂。
爱的人在背上，挣的钱在投资，左锐觉得突然觉得生活终于，美起来了。
“嘿嘿……”左锐在脑子里盘算着自己的财产，这才相信自己是个小老板了。
一个身价十万的甩手小老板。
“笑的这么开心。”尤斯晃荡着大长腿，自己往上窜了蹿。
“现在去买花。”左锐提了提尤斯的腿，“花店离这里很近。”
“花店你也有投资吗？小老板？”
“这倒没有，前……程艳艳喜欢花，我时不时会送，常去的这个花店在去学校的必经之路上，后来那个花店开了个分店，离这不远。”
“她喜欢什么花？”尤斯觉得左锐脑子里缺根筋，应该现在立刻马上生一场大气，揪着左锐的耳朵问他怎么现在还记得前女友的喜好！
“没问过，我只是觉得这种关系，对人细心点是必须的，她家那么有钱也轮不到我说要送什么，就勤快点送花，起初一次买一两枝，什么看着水灵买什么，五块十块一枝的，后来直接买一束，一百两百。”左锐安静的陈述着往事。
“程艳艳其实帮了我很多，我不知道我自己喜不喜欢她，但是学着别的男生，尽量像个男朋友一样对她，尽力了，希望她不要恨我。”
尤斯不知道该接什么话，就晃荡了两下腿。
左锐接着道：“去年这个时候，她带我去开房，脱我衣服我忍住了，扒我裤子的时候我差点哭了。”
“哭什么？”尤斯不解，“这么漂亮一个女人扒你裤子。”
“不知道，可能当时觉得自己终于要做个男人了，紧张，害怕，有点不太乐意，又不知道该怎么拒绝，万幸，当时不争气，没嗯起来！”左锐突然大声，语气中都是庆幸。
“问你个事儿。”尤斯道。
“嗯？”
“她…给你□过吗？”尤斯把头埋了下去。
左锐感觉可能一坨烧红的铁烙在了他脖子上。
“没有，她都没看过！”左锐否认。
“你的接吻技术……”
“……………”
左锐觉得自己肯定是个绝世大傻逼，好端端的聊前女友，一步一步把自己拐坑里来了。
“她给你练的吧？”尤斯继续道，感觉自己脸烧的更红了，刚才是羞，现在是气。
“……”左锐有点冒冷汗。
“我没主动过，对，我连舌头都没动过。”这种替自己开脱的行为挺可耻的，但是保命要紧。
“是嘛，亲了这么多次，都不动舌头？程艳艳的身材可是你的理想型。”尤斯语气冷冷，一直往左锐后背扎眼刀，“还有，她摸过小小锐吧？”
“……”完蛋。
左锐已经在脑子里过了千万个借口和理由来推脱，最后没一个说的出口的，只能哀嚎三千遍自己是个傻逼，然后缓缓总结：“我，可能是个渣男……”
不过好在左锐脑子里百转千回的，眼珠一转想到了败类。
“那个败类”
“我们扯平了！”尤斯抢先断绝了这个话题，并且为了断绝以后再提起，咬牙切齿道，“以后都不许提这两个人！谁提谁不举。”
“这不公平，你本来就那你岂不是可以随便提。”左锐说完就感觉自己今天可能不宜说话。
“我那不是不举，只是那啥，你不也说你没感觉嘛，我怎么”
“好吧以后都不许提，花店到了。”左锐把尤斯放下来，朝里面招了招手，出来一个穿着描花围裙的小姑娘，扎着描花头巾，应景的很。
“你知道为什么这个花店叫四月的花吗？”左锐指了指花店的招牌，手写的四个大字，四月的花。
“不知道。”尤斯凑过去闻了闻雏菊，淡淡的清苦的味道。
“因为老板娘叫四月，所以叫四月的花。是不是还挺文艺的。”左锐往里走了走，“来里面看，后面有四月的花园。”
“选好买什么来前面里面找我，我先去收拾我的玫瑰了。”老板娘四月认识左锐，把人迎进来之后就不招呼了，反正左锐每次自己挑花都还挑的挺仔细的。
虽然最后挑出来的怎么都像是随便拿的。
尤斯摸着墙边往里跳，里面竟然还别有一番天地。
前面看着门面也不大，门楣还很低，因为门上挂满了下垂的爬山虎和其他不知名的藤蔓植物，像左锐和尤斯这种高个子得稍稍低头才进的来，往里路过剪枝包装的木质柜台，后面还有一个不算小的院子，院子中间挖了个水池，露天的，中间种了点睡莲和其他的水植，挨着墙边一溜摆满了盆栽盆景，仿佛走入了繁花盛开的世界。
很称四月的花这个名字。
“尤斯，来。”左锐站在另一边朝尤斯招手，过来把尤斯抱了过去。
是一束白梅，树枝修剪的干干净净的很是遒劲，盘旋着向上，开了一树的花，花瓣清简，花蕊细短泛着古黄，枝丫顶端上还有不少含苞待放的花骨朵。
“你喜欢梅花？”尤斯凑过去闻了闻，他对花卉这种实在是不懂，也没办法仔细的欣赏，看见这种盛开的很好的花，唯一的想法就是把脑袋凑上去，然后闻一闻。
清香，和菊花又不一样。
“我喜欢所有的花，你看这个石榴花，这个颜色是不是很好看？”左锐从角落里端出一个盆栽，小小的盆栽里长了一个不太相符的石榴树，开满了花的同时还挂了几个圆溜溜没有鸡蛋大的石榴。
尤斯又凑上去闻了闻，“这个味道有点奇怪。”
“我喜欢这个颜色，热烈，性感，不会红的那么张狂，也绝不逊色于任何其他的颜色。”左锐指尖轻轻摸着石榴花的花瓣。
“没想到你还是个文艺青年。”尤斯打趣道，不过看着左锐仔细的欣赏花瓣的认真神态，他有点出神。
左锐已经不是那个只会一脸茫然的少年了，三年多的时间，他普通且倔强的生长，在各个他想象不到的领域都既出众又快乐。
“秋木生说你不善交朋友，看样子也不太准确吧。”尤斯没心情赏花，全程都在盯赏花的左锐。
“他说过这个吗？不过他也没说错，不过我不是不善，是不想。”
“不想？”尤斯喃喃重复。
“嗯，不想交心，不想有过多牵连，保不齐什么时候，你以为明天还可以见到的人，其实之后就再也见不到了，干脆就不白费力气。”左锐叹口气，其实他没想说这些，忍不住还是说了。
尤斯恍然，没再追问。
左锐从旁边的花架子上拿了一束开的黄灿灿的向日葵，挑了几朵最大的，“买一束向日葵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