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撕票
左锐翻个身面对着尤斯道：“你看我们俩，都这样了还不发生点什么就过不去了吧，其实我好早就想问的，没太好意思开口。”
“今天怎么好意思开口了？”尤斯又躺下，戳着左锐的胸肌。
“别转移话题啊，你就说你是不是吧，如果是的话，我好准备一下。”左锐的目光晶亮的吓人，这个问题之前一直难以启齿，但是就这么莫名其妙的说出口了。
“要享受爱情，就要摆正姿态！”彭可瑞昂着头，站在宿舍一堆臭衣服中间正义凛然的说，虽然被大鱼狠狠的白了一大眼，但是也没能阻止彭可瑞趁着潘序不在给左锐科普男男之间正确的恋爱和动作知识。
“我当然得在上面。”尤斯一本正经，“不过这种事情讲究的是一个水到渠成，你别总去别处问些有的没的，不害臊啊？”
“不害臊。”左锐回啄了一下尤斯的嘴，然后起身去接着炒菜了。
“对了，一瞎搞把正事儿都忘了。”左锐把火打开继续炖汤，“上次跟你说的那个偷拍我们的人，我有一个猜测的人”
“你前女友？”尤斯道。
“你怎么知道我要说她？”左锐刚打算说说自己的思路，就被尤斯半路抢了话。
尤斯把洗衣机里的衣服拿出来去往阳台上晾，消毒水放多了，一股味道，“你回学校之后才想着，如果不是对着我来的会不会是对合着你来的呢？顺着这个线索我猜着和你学校的人有关吧，有那个能力和心情找人偷拍你的，也就你那个前女友了，你也没什么朋友，更没什么仇人，谁还能偷拍你偷拍的这么紧密。”
左锐无聊道：“这都被你猜中了，额，不对吧，你怎么知道我没什么朋友又没什么仇人的？”
“就你这性格，天真又懒得交际，还一直抠搜，大部分时间都在打工吧？”尤斯搂了搂左锐，帮忙把做好的菜端到客厅。
左锐不置可否，“我那不是抠搜，是节省，我一打听好家伙，我卡里所有的这点钱都只够一个首付的，想想还是留着给我妈养老吧。”
“打算在s市买房吗？”尤斯问。
“本来是想的，现在不想了，我这种人，不配在s市买房，怎么我的小副总男朋友，要送我一套房吗？”左锐边吃着茄子，“放少了盐。”
尤斯道：“送你一套也不是不可以，你拿什么换啊？”
“拿我自己呗，我最值钱的，也就是，身子了。”左锐拿媚眼挑了一下尤斯，尤斯一愣，筷子掉到桌子上。
“你这么不经逗啊，”左锐笑起来，“你给我买我还不要呢，让我妈知道我吃软饭，腿都打断去。”
尤斯盯着左锐，“倒也不是不可以。”
这下轮到左锐一口饭噎住，“开玩笑呢，我自己会有的，不吃软饭。”
“好。”尤斯应了，看了看手机，突然有点严肃。
“怎么了？”左锐察觉到尤斯的脸色有点变，气氛不对。
尤斯仿佛一下僵住了，对左锐的话也置若罔闻。
左锐起身拿过尤斯的手机，只看了一眼，整个人也跟着呆住了。
手机上是一个没有存档的号码发过来的两条信息，短信下面是一张照片，短信的内容很短，就几个字。
短信写着：想看当年的视频吗？
下面是一张照片，看起来像是在一艘船上，船的前端站着几个人，面向着大海，照片中只有几个站成一排的背影，但是这几个背影即使左锐只扫了一下，也一眼就认出来站在最中间的那个稍稍回头的侧脸，是年轻的何梁。
左锐直接整个人都僵住了，这张照片的质感和年代感，仿佛在说明着什么，尤斯最先回神，拿了电话给这个陌生号码打了一个电话过去，被人掐断了，尤斯想了想，然后回了一条短信。
“想。”
尤斯没有问一些烂七八糟类似于你是谁你想干什么的问题，因为他知道问了也没用。
短信很快回了过来，“想就一个人到一号仓库来。”
一号仓库，是之前仓储旧船的仓库。
“时间。”
“现在。”
两个人一合计，如果是程艳艳倒也不必叫人跟着，尤斯迅速换好衣服准备下楼，左锐跟在后面，本来想让左锐别去的，但是左锐不让，干脆就一起下了楼。
一号仓库附近已经拆除的差不多了，不过就算是旧仓库野每年都有在维修存储东西，这个人敢约在尤斯自家的仓库见面，不仅胆子够大，看样子对尤斯还很熟悉。
尤斯怀疑不是程艳艳，但来都来了，四周也没有人，察觉不到危险。
到了一号仓库，短信又来了，“一个人进仓库。”
尤斯下了车，左锐留在车里。
一号仓库都是些旧货，把旧船移走之后空了很大一块地方，除了边上角落里还存放着一些没办法处理的金属物件，一号仓库中间整个是空的，并没有看到有人在里面。
“我到了。”尤斯发短信。
“往最里面走，右下角的角落里，有你要的东西。”
最里面的右下角堆着一个两米多高的箱子，站在尤斯的位置看不清角落里放的什么，尤斯犹豫了一下把电话侧着放到旁边的箱子上显眼的位置，朝角落里走去。
角落里依旧没人，地上放着一个更小的箱子，箱子没封口，大概看到一块白色的板子，上面绑着一张指甲盖大小的黑色硬片。
“存储卡？”尤斯低声确认，心里一动，想要蹲下去检查一下的时候，就两眼一黑，往前栽了下去。
左锐在车里躲着，一直直勾勾的盯着门口，尤斯下车前说过，这个仓库因为年久失修，就只有前面的大门能打开，所以不管仓库里面有没有其他人，他都一定会从前门出来。
但是等了十几分钟，别说前门，仓库附近安静的连只鸟都不曾飞过，左锐等急了，偷偷下了车跑到了仓库门口往里一瞧，仓库却空空荡荡的，一个人影也没有。
左锐慌忙跑进去，找了一圈，尤斯没在这个仓库里面。
但是左锐发现这个仓库生满铁锈的后门没有动过的痕迹，右下方向却被人凿开了一扇一平米大小的方形，用一块刷了漆的铁板挡着，被搬动的“门”好像来不及放好，歪歪的倒在一边。
左锐从这个洞口钻出去，仓库后面的深草地里有一些踩踏的痕迹，没几步远，这些痕迹就消失了，仿佛没人走过一样。
“尤斯！”左锐喊了两句。
左锐突然想起来什么，掏出手机给尤斯打电话。
电话铃声从仓库里面传来，左锐四处找了找，发现尤斯的手机立在了一个箱子上面，摁掉未接来电的界面，尤斯的手机竟然是在录视频。
左锐抖着手把强行停止录像的视频保存好，赶紧回到了车里。
打开录像，是尤斯的背影，尤斯似乎被什么东西吸引走向右下的角落，从这个录像的角度，看不到尤斯对面放的是什么东西，尤斯走过去之后拿了什么东西，画面中的尤斯就稍稍曲了一下膝盖，还没蹲下来，就整个人往前一栽倒了下去。
尤斯往下栽的时候左锐的手一抖，差点把手机抖掉了。
画面停顿了将近两分钟，视屏中有别的声音传过来，从破洞里钻进来两个男人，穿着连帽衫，其中一个人踢了尤斯一脚，似乎在确认尤斯有没有彻底昏睡过去，然后两人弯腰，将尤斯抬了起来。
要走的时候，其中一个人对另一个人说了一句什么，然后朝左锐在的这个方向瞅了一眼，又迅速回过了头，这一眼太快，左锐反复倒回播放也没有看清这个男人的面容。
接着两个人动作迅速的把尤斯从洞口推了出去。
视屏的后续基本画面都是定格的，也没什么声音，左锐听了几分钟，画面彻底安静了下来，后续唯一出现过的声音就是左锐下车在仓库周围走动的时候发出的轻微声响，左锐把画面拉到最后，是左锐朝着门的方向给尤斯打电话的情景。
左锐感觉自己手一直在抖，他连电视剧都没怎么看过的人，竟然见证了一场活生生的绑架。
应该是绑架吧，尤斯最后的样子好像是被迷晕了。
左锐坐在车里，摁着手机考虑要不要报警，遇到这种事情第一件事应该是报警才对，但是左锐犹豫了许久，还是没报警。
万一撕票了呢？
左锐没考驾照所以不会开车，想试着把尤斯的车子发动一下，却发现自己抖的太厉害了，视线不清晰，呼吸也喘不上来气，又不敢把尤斯的车子停在这里，就用尤斯的手机给李清打了个电话。
李清是有点惊讶的，但是好在他本来就在附近，很快就到了，帮着左锐把车子开回了公司楼下。
“需要我送你吗？”左锐的状态有点不对劲，看着心不在焉的，李清有点担心。
左锐摇了摇头，早上打电话的时候左锐其实听到了一点，他不知道现在该不该和李清说明情况，“不用了，我自己打车回家就行。”
李清也没多问，左锐觉得这个李清有时候在真是很会看脸色，不过现在他的脸色一定很不好。
左锐没敢真的回家，转头就打车回了公寓，路过公寓楼下往电梯口走的时候，余光一瞟，楼梯口一个人影一闪而过。
左锐心里咯噔一下，只能先强装镇定默不作声上了电梯，电梯门关上的一瞬间，一只手伸进来，进来一个男人。
这个男人应该就是刚刚楼梯口那个人，穿着黑色的夹克，带着黑口罩黑帽子，浑身上下裹的严严实实，整个一个奔丧套装，身高估计有一米九以上，比左锐还高出不少。
左锐没敢按电梯，黑夹克率先按了个13楼，左锐赶紧按了个3楼。
为了保证住户的居住质量，这里的公寓一楼只有两户，之前为了排查那套送上门的艳照有可能是在哪里拍的，左锐每一层都去看过，尤斯也去物业问了，至少确认11楼，12楼，13楼都暂时只租出去了尤斯这一套，还是长租。
左锐不确定这个黑夹克是不是13楼的新住户，万一是个跟踪的，现在上12楼无非是给这个人下手的机会而已，低楼层有住户，遇到人的概率很大而且如果不能一招制敌，喊叫和打斗都很容易引起注意。
左锐站在黑夹克背后，悄悄摸了摸自己身上能用的东西。
左锐穿的是尤斯的衬衫，除了上衣口袋里面有包烟，和裤兜里两个手机，左锐身上没有其他可以用的东西了。
左锐把香烟死死的捏在手里，电梯停在了三楼，黑夹克往旁边闪了一下身子，左锐立刻离开了电梯。
余光里黑夹克并没有跟出电梯，电梯门关上之后也没有在任何一层停留，笔直的上了13楼。
左锐站在三楼的楼梯口静静的听着，果然没一会儿就从楼上传来了脚步声，声音沉闷，速度很快。
左锐从楼梯口往下紧走了几步，想找个地方躲一下，但是楼梯口到电梯口到住户门一览无余过渡太窄，没有可以藏身的地方，声音越靠越近左锐并没有思考的时间，左锐一慌从公寓跑了出去，反复确认了黑夹克没有跟上来，才随便找了一家咖啡厅钻了进去。
左锐找了个最角落又对着门口的位置坐下了，逃跑的那种紧张感并没有因为暂时的安全而好一点。
要是没看到尤斯被绑架的那一段，他一定不会这么紧张，但是联想到大公司内部那些吃人不见血的争斗，他又开始担心起尤斯来。
这种未知的恐惧状态让左锐很崩溃，他甚至不知道自己到底在怕什么，脑子里一直反反复复的回忆最近发生过的事情，难道是他和尤斯查的事情终于有了眉目，伤害到了别人的利益？
可是尤斯目前查到了什么程度他们也一直没有仔细沟通过，至于他自己，无非就是私下里试图联系过那些当年可能上过船的人。
这几天在学校，他还借着彭可瑞和潘序的关系找到了一些当年的旧报纸，倒是找到了一些有用的信息。
当年沉船事件也算是个社会性新闻，有不少相关的报纸都刊发了这件事情的前后，只不过信息不全，左锐只是确认了当年上船的人当中，有程艳艳的爸爸和大伯，程鑫荣和程鑫岳。
但左锐并没有更进一步的进展，更别说因此得罪谁，所以他想不通为什么会有人跟踪他，甚至偷拍和假照片都做出来了，做这些的人到底是为了什么呢？
左锐越想越没头绪，脑子嗡嗡作响，纠结了半天之后，还是选择打个电话给程艳艳。
程艳艳把他拉黑了，左锐就换个手机打。
电话接通，程艳艳的声音有点闷闷的，左锐说明身份和打电话的目的之后，电话那端有很长的一段沉默，然后程艳艳才问了左锐的地址，说立即过来。
程艳艳瘦了，之前还算的上苗条，现在却完全是一副皮包骨的憔悴样子，左锐这才后知后觉的感到愧疚起来。
“喝点什么？”程艳艳沉默不语，左锐就先开口缓和气氛。
程艳艳静默的看了一下招牌，“美式吧。”
然后又是一阵沉默，直到咖啡端上来，左锐才开口道：“对不起。”
程艳艳晃了晃，两行眼泪断线一样滑落下来，意识到自己哭了的程艳艳也只是低了低头，轻轻的啜泣了一会儿，叹了一口气，释然般擦了擦眼泪，冲左锐难看的笑了一下。
程艳艳这个状态，左锐实在是没办法把偷拍和跟踪这件事情和她联系上，更加没办法开口问以前的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