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第73章
晚上天一黑，周行跟李知安说了一声就出了门。
……
癞子李刚从镇上赌馆回来，浑身皱皱巴巴，一股烟味。
天已经完全黑了，他正好经过平时的高粱地，这时候地里空荡荡的，时不时刮来一阵风，感觉阴森森的。
癞子李神色一凝，不知道为什么，心里直突突。
难道是他偷李和平的钱被看见了，还是他搞了李铁盆的老婆被他知道了，或者他偷那个老婆子的鸡被发现了，又或者是他摸那个小知青的屁股、看她洗澡被看见了？
癞子李咽了口口水，往四周看去，一片黑乎乎，时不时来一阵风“呼呼”地吹，像是黑影一闪而过。
他忍不住打了个哆嗦，连酒喝多了的脑子都清醒了几分。
也许是心虚，他不由得收回目光，加快步伐准备往前走，就看见不远处树下一个黑乎乎的身影。
对方沉默地立在那儿，一动不动。
癞子李心一颤，脚步蓦地停了下来。
那人好像也看见他了，头微微动了动，癞子李十分肯定，对方在直盯着自己。
他咽了咽口水，腿往后退了半步。
“踏踏——”
下一刻，那人迈着步子，悠悠然朝自己走过来。
仿佛是带着无形的威压，癞子李抖了抖，足足愣了好几秒，才想起来往回跑。
等他抬腿跑了一步，就感觉到他的头被打了一下，整个人失去平衡往地下倒。
疼痛感立马袭来，癞子李脸痛的皱在了一起，露出又黄又黑的几颗牙齿。
下一刻，他稀疏的头发被一双手紧紧攥住，整个人被迫往后仰去。
“把你打死算了……”男人干涩又冷硬的声音在他脑后响起。
癞子李的瞳孔一瞬间发大，整个人不住地颤抖。
“周……周行……”
……
将癞子李打了个半死，又将他剥光扔进高粱地里，至于他的那些破烂衣服，周行直接扔进了河里。
等这些都做完了，周行才踏上回家的路。
寒风瑟瑟，刚刚活动一番的周行一点都不冷，背上甚至都起了一层汗。
这件事，还没完。
周行挑了挑唇角，冷声一笑。
……
一路走回家，周行的情绪已经整理好。
他装作若无其事地回屋找衣服洗澡，然后拿起一摞钱上了床。
李知安瞥了他一眼，没说话，然后将儿子揽在怀里，轻声唱着摇篮曲。周行半坐在另一边，慢慢数着手里的钱。
等她把孩子哄睡了，再转头看去，一时间有些惊讶 “你哪来那么多钱？”
周行勾了勾唇角 “那是，老子都快死那儿了，不拿点钱来不亏死了！”
“有多少啊？”李知安有些好奇的看着他手里皱皱巴巴的钱。
周行有点想听她说点别的 “我天天被逼着挖煤，每次就吃点猪食，晚上也睡不好。”
说完，他有些期待地看着李知安。
在他万分殷切的目光下，李知安缓缓张开了嘴说道:“猪食是什么，人也可以吃吗？”
“……”他有些失望地垂下了眼眸，声音也淡了很多 “就是些白菜根、红薯叶之类的，用水煮的烂烂的，看起来像猪食。”
“哦。”李知安点了点头。
周行还是有些不甘心，于是他凑过去，说道:“睡的地方就是一块木板，二十多个人挤在一起，打呼噜、磨牙、放屁……特别吵，吵得我睡不着。”
听见这话，李知安脸上露出一抹嫌弃来，周行立马来了劲儿，一眼不落的盯着她。
“你别说了，好恶心啊！”李知安干呕了几声，然后转过身躺了下去，面对着儿子。
周行垂下眼眸，没再说话了。
“嗯……熄灯，我要睡觉了。”李知安背着他，催促道。
周行抿抿嘴，依言熄灭了煤油灯。
黑暗中，周行睁着眼，静静看着房檐。
“活该，叫你非要出去，受苦了吧！”
安静的屋内突然传来了李知安闷闷的声音。
周行捏了捏额角，轻笑了一声。
谁叫他喜欢一个傻子呢。
他想起还在李知安怀里的周景琛，煞有介事地点点头。
嗯……还是个偏心的傻子。
周行往李知安那边靠了靠。
……
半夜，李知安被周行的呼噜声吵得睡不着。
她摸黑点起煤油灯，然后面向周行，头枕着自己曲起手臂，有些不解的看着他。
怎么回事？明明他之前还不打呼噜的！真的好吵啊！
李知安皱了皱眉，将周行的脸仔细看一遍后又松开了眉头。
算了算了，成了这个鬼样子，就不为难他了吧！
李知安摇摇头，收回了视线。
就跟两年前周行刚走的那段时间那样，她很不适应没有他躺在身边，现在她又有点不习惯周行躺在她身边了。
她左右翻了翻身，把自己弄的更加睡不着了。
最后，她还是转过身来侧身躺着，面对着周行，静静看着他的脸。
又瘦又黄……
李知安撇撇嘴，心里却有种难受的感觉。
她捂着胸口，有些不明白那是什么意思。
“嗯……怎么又梦见你了？”
也许是李知安的动作吵醒了周行，他迷迷糊糊看着面前的女人，轻声呢喃道。
“也好……”
他伸出手搂住女人，语气里有几分高兴。
“砰砰砰”
呆呆躺在周行胸口上的李知安静静听着他的心跳声。
蓦地，她轻轻笑了笑。
讨厌，真的好吵啊！
……
又过了两天，李大牛和张秀云（李寡妇）正式办了酒席。
周行和李知安带着儿子一起去了他家，顺便帮帮忙。
一过去没一会儿，李知安就带着儿子进了厨房，周行本来也要跟过去，却被李大牛叫住了。
“我听说那畜牲被人扒了衣服扔进高粱地，他那个便宜儿子带着人找到他时，就剩一口气了。老实说，行哥，是你干的吧！”
他的语气十分坚定，周行淡淡瞥了他一眼，没说话。
“那畜牲是该死，可行哥你手上可别粘上不该粘上的东西啊！”李大牛拍了拍周行的肩膀。
“呵”周行嗤笑一声，对上李大牛的眼睛 “你还是操心你自己吧，这么多年都没用过，别一开火就蔫儿了，惹得你老婆不依你。”
李大牛先是愣了一会儿，然后梗了梗，有些气急败坏地说道：“屁，老子金枪不倒！”
周行挑起嘴角，没说话。
过了一会儿，李大牛又梗着脖子，小声道：“那行哥，你之前跟嫂子……教教我呗？”
说着，他朝周行挑了挑眉，笑得贱贱的。
周行不禁挺直腰，一脸神在在 “就那啥，你知道吧……”说着，他朝李大牛招了招手，示意对方凑过来。
李大牛立马将耳朵凑了过去。
周行这才低声传授他的技术。
过了好一会儿，周行重新站直身子，理了理衣角，怎么看怎么得瑟。
李大牛双眼发光，咽了咽口水，然后看向周行，竖起大拇指。
“还得是你啊，行哥，怪不得你能有儿子！”
周行摆摆手，脸上笑得得意。
……
晚上，李大牛和张秀云分别坐在床的两边。
昏黄的灯光照亮了整个屋子，李大牛悄悄撇了她一眼，然后说道:“咳……那个，天也晚了，咱歇息吧。”
张秀云，也就是李寡妇，听见李大牛的话，轻轻应了一声。
刚刚才送走客人，这才回了屋子。
没一会儿，整个屋子暗了下来，随后就是“吱呀吱呀”的声音。
张秀云盖紧被子，轻轻喘着气。休息了一会儿，她看了看旁边喘着粗气的男人，心里有点疑惑。
按她之前看见他和李梅……他应该有那方面的经验的，可是刚刚他的表现又让她有些不确定了。
犹豫了一会儿，她还是问了出来。
“你之前……没有过吗？”
听见这话，李大牛顿了顿，脸色稍微有点不自然 “也没个女人看上我，我上哪去……怎么了？”
“你之前没和李梅……”
李梅前几年就跑了，到现在都没个消息，李大牛反应了好半天才想起她是谁。
于是他有些莫名地问道:“我什么时候跟李梅有那关系了？！”
张秀云愣了一会儿，才将那天自己看到的、听到的全部告诉李大牛。
“放屁，是那样吗！”李大牛蹭的一下坐起来，颇有些激动地说道。
张秀云被他吓了一跳，过了好一会儿才轻声问道:“那是怎么回事儿？”
李大牛立马将当年的事告诉了张秀云。
最后， 他忍不住骂了一声 “他娘的，原来都是周行这个狗东西！”
看着他的脸色，张秀云有些心虚的往被子里缩了缩，她有点不敢把她干的好事告诉李大牛了。
一边十分气愤的李大牛并没注意到张秀云的神色。
过了一会儿，他渐渐平复下来，想起自己刚刚说了什么，赶紧又补了一句“媳妇儿，娶到了你，你不知道我有多高兴！”
张秀云咽了咽口水，有些心虚的干笑几下。
李大牛看着她裸露出来的肩膀，不禁舔了舔嘴唇 “媳妇儿，这春宵苦短，咱再来一次吧！”
上午周行跟他说的，听起来还挺靠谱的，虽然刚刚他才几分钟，倒是，他相信，第二次不会这样的。
张秀云看着上面的男人，心里突然被羞愧的情绪填满了。
如果她没有到处说，那李大牛也不至于到现在才结婚，也不至于娶一个寡妇。
她突然有些害怕李大牛知道了这一切的反应……
张秀云不敢再看他的脸，默默闭上眼睛，双手环上他的脖子。
沉腻在口口中的李大牛并没有察觉到张秀云的反常。
……
“今天用了多少钱？”李知安问道。
今天他们俩再带着孩子去了镇上，买了些东西，油、盐这些用的，路过肉食店的时候又买了十来斤的肉，还给李知安买了两盒蛤蜊油，最后还带了些糕点回来。
“明天再算，要累死了，先让我歇歇！”周行躺在床上一动不动。
李知安撇了他一眼 “那我先去烧洗澡水，你可别睡着了啊！”
周行用手臂盖住眼睛，轻轻点了点头。
“周行！”
突然，屋外响起一道声音。
周行迷糊了一会儿才想起来是李大牛，他轻叹了口气，认命地站了起来，然后出了门。
刚跨出去就遇着了李知安，对方正准备开口说话，周行就说道:“我知道，你去烧水吧，我出去看看。”
他才不会给她机会叫“大牛哥”
李知安没想那么多，点了点头就又回了厨房。
“干嘛？”周行一把拉开院子门，对着李大牛没好气的说道。
“你娘的，老子真想抽死你！”李大牛的脸色比他还差。
“李大牛你他娘的有病么？！”周行皱着眉，感觉有些莫名其妙。
“要不是因为你，老子至于到现在娶不上媳妇儿，这么大年纪都没个儿子么！你他娘的真该把你抽一顿！”李大牛指了指周行的鼻子，咬着牙说道。
“你他娘的到底说啥，给老子说清楚点！”这时候，周行也火了，语气也冷了很多。
李大牛梗着脖子将事情说了出来，末了冷哼一声 “你就说是不是你，他娘的！”
周行也有一瞬间不自然，随后他又理直气壮地说道:“老子那半瓶茅台是喂狗了么，你没喝？！谁叫你办事都办不好，让那寡……让你媳妇儿看见了。”
“老子怎么会知道这操蛋事儿，老子要是知道，一瓶茅台也不掺和了。”
“行了行了，赶紧去你的吧，别打扰老子睡觉！”周行摆摆手，随后关上了院子门。
“他奶奶的，白走一趟，周行，这事儿没完哈！”
院子外李大牛欠揍的声音传到周行耳朵里，他哼笑一声，直接回了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