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过年（1）
这两年都是周行一个人过，怎么方便怎么来，都是按习俗吃完年夜饭就去通宵打牌，白天睡觉。他也不用走什么亲戚，就是提着东西看看秀芝就行了。比起别人家从年底忙到正月底，他可真是清闲。
今年有李知安，两个人还是头一年在一起过年。周行想了想，觉得跟他一个人的时候没啥区别，还是决定照往年那样过。
而李知安从前在家里也不操心过年的事，只知道这段日子最好了，她娘会带着她去赶集，好多好吃的，特别热闹。现在在周行家，娘也不能陪她去镇上，还不如待在家里继续做衣裳。
两个人就这么安安静静地过，等日子一天天溜走。
不同于他们家的安静，村子里整天都热闹的很，像是下了油锅，不停沸腾着。今天这家杀猪，明天那家熬猪油，空气中都是一股子香味。
腊月二十八、九，几乎家家户户都在准备炸货。萝卜切成丁和肉一起做成小丸子炸的金黄、红薯片裹上面粉炸的酥脆，还有面扭成麻花的形状来炸……香的人直掉口水。
还有人正在用肥肉、板油炼油，剩下的油渣又是一道美食。只要家里自个儿老娘在炼油，灶边准围了一群孩子，就等着吃炸的金黄的油渣，嚼起来嘎嘣脆，顶顶香。
李知安正在何二妹家学着做这些。她们商量了一下，李知安拿了一些油给何二妹，她们在何二妹家做的东西要分李知安一些，当然，食材是何二妹出。
周行也跟着去了，就在灶前烧火，何二妹儿媳张桂花就在一边帮忙切生姜、大蒜什么的。
等全部弄好的时候，天都快黑了，打了声招呼，周行这才带着李知安回去，手里还抱着一个盆。
回去以后，周行将东西放好，顺便吃了几个肉丸子。
从他搬出来以后，就再也没吃过了，毕竟不是大年大节没有人做这个，现在还真有点馋。
干了一下午活，李知安肚子早饿了，回来就没走进屋，而是不停地在厨房口转悠，时不时往里看一眼。这下正好看见周行偷吃的画面，忍不住撅起了嘴。
哼，好吃鬼！她干了一下午都没吃几个呢！
不敢去说，李知安只能站在门口生闷气。
周行肚子也饿，没再磨蹭就开始做饭。李知安见他认真切菜就进了屋子，临走前，还是忍不住看了一眼装满好吃的的盆，咽了口口水。
唉，还得等几天才能吃到啊！
同时她在心中感叹了一句∶快点过年吧！
……
二十九上午，周行吃了饭就带着一摞红纸去了村里的一个老头家。
李德平有五十来岁，他爹是前青秀才，他就跟着他爹念过几年的书，认得几个字，写的毛笔字也还可以，每到过年都有一大批人找他写对联。
周行也不例外，这几年都是找他写。
可能是村里人之前就叫李德平写好了，现在他家倒是没什么人。
周行也不和他废话，直接将纸递过去，李德平也不说话，默默拿出毛笔来。
这时候的对联都挺简单，红纸上写上两句吉祥喜庆的话，直接贴在门两边就好了。
都写好之后，周行递了两毛钱过去，就拿着东西爽快走人，至于上面的内容他就没细看了。
对联要等下午的时候才能贴，周行就将它放好再没管了。
大年三十除夕夜，家家户户都是一桌子菜，然后一家人围成一圈，连小孩都有座。虽然菜可能不是很丰富，但个个脸上都是满足的笑。
吃饭之前，先放鞭炮，同时由每家当家的男人祭祖，家里其他人就在一边看着。
吃饭时，由家里辈分最高的人动第一筷子，其他人才可以动筷子。
一年也就这段时间吃点好的，都可劲儿地伸着筷子去夹碗里的肉，嘴唇吃的油花花的，眼里的笑就没消失过。
饭后，男人们坐在收拾好的桌子边，边喝茶边聊天，聊今年的收成，聊来年的庄稼，女人们就去厨房收拾碗筷，孩子们则聚在一起，捧着好不容易求着爹娘买的炮仗点燃。
“砰砰——”
伴随着孩子们的笑声，夜渐渐深了。
周行家的菜比起其他人家可以说是不多，煮了一个肉汤，烧了一条鱼，再就是一盘肉丸子，一盘青菜。反正就两个人，多了也吃不完。
两个人的年夜饭着实有些冷清了。
周行拿出了他之前攒的一瓶酒，独自喝着。
醉眼朦胧间，他看着李知安已经很明显的肚子，心里有几分期待。
明年就不是两个人了。
或许再过几年，就是一大家子人了。
也许是一家人围成一圈热热闹闹的场景周行觉得挺好的，想着，他突然痴痴的笑了几声。
安静的屋里突然冒出来几声笑，李知安有些莫名的看着周行，嘴里忍不住嘟囔了一句∶“奇奇怪怪的！”。
她只看了一眼就收回了视线，继续吃着。
今天的饭真好吃，她一定要多吃一点！
吃着吃着，吃到最后，李知安都吃撑了。放下筷子的时候，她突然捂住嘴打了个嗝，随后又不好意思地朝周行看去。好在对方好像喝醉了，只红着一张脸夹菜吃，完全没有什么反应。
今天本身就得守夜，李知安就想起来走动走动。
天色已经挺黑的，今晚的月亮也不圆，外面黑漆漆的。李知安就看了一眼就有些遗憾的叹了口气。
要是有一个亮亮的、会发光的东西就好了，这样就算天黑了，她也可以出去转转，虽然她只想去院子里溜达。
周行对李知安心里的想法一无所知，只是听见了她叹的气，便带有几分醉意说道∶“这大过年的，叹什么气？！”
平日里李知安就有些怕周行，现在看着他一副醉醺醺的样子，透着一些傻气，倒是不怎么怕了，还认真将他打量了一番。
半晌，李知安点点头，心里肯定道：长的是好看。
等了半天，见面前的女人一言不发，周行又说了一句 “你……你怎么不说话，啊？！”
李知安也不管他，小声说了句 “醉鬼！”
周行真是喝醉了，嘴里重复着“怎么不说话”没一会儿就倒下了。
反正也没啥事做，借着屋里的光，李知安将她没绣完的衣服找出来继续绣。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李知安揉了揉发酸的脖子和腰，想了想还是决定睡觉。
先把桌子收拾了，又洗了碗，她这才烧水洗澡。
洗澡的时候，李知安将她上面的衣服全脱掉了。不隔一层布料摸着凸起的肚子，她忍不住笑了一声。
娃娃快点长大，安安已经做好了你的衣服哦！
出去之后，看着依旧趴着睡着的周行，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将他推醒了。
也许是睡了一会儿，周行有些清醒了，没等李知安说什么他就出去了。
李知安也没管了，直接上了床。现在床铺都是冰凉的，尽管将自己裹得紧紧的，她还是在不停颤抖。
睡了好一会儿手脚还是冰凉的，李知安就在心里想着周行怎么还没来啊？
这个冬天都是两个人睡在一起，李知安已经发现了，睡在一起比她之前一个人要暖和，虽然周行睡觉不老实。
终于，在李知安“千呼万唤”之后，一具温热的身体上了床躺在了她的旁边。李知安也没想别的，往周行那边靠了靠，试图汲取热量。
带着淡淡的香，下一刻一个柔软的身躯就碰上了自己。周行身体一瞬间僵硬，有些不自然的往那边移了移。
自从李知安怀孕之后，他们就再也没交流过，就是怕对孩子不好，周行都是洗澡的时候顺便解决。
也许是喝了点酒，大冬天的，周行觉得有燥热。
喉咙有一点干，周行咽了咽口水，低头看去，女人仅仅露出了一点点白皙的脖子，周行却忍不住看了又看。
喝的酒有些上头，便想也不想，吹灭了一边的煤油灯，摸住了李知安的手，忍不住摩挲几下，然后凑到她耳边：
“帮我”
……
困意涌来，周行慢慢闭上眼睛，陷入沉睡。
一边“命脉”被握住的李知安 ：“……”
过了一会儿，旁边毫无动静，李知安忍不住抬头看了一眼，才知道周行真的睡着了，这才红着脸将他的手推开，下床收拾一下。
睡前，她自以为很凶地瞪了周行一眼，结果某人依旧睡得很香，嘴角还带着一丝靥足的笑。李知安更气了，哼哼唧唧半天才睡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