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2章 旧伤口
初代没说话，但是旁边的曾善先通过他周身气场，察觉到初代不高兴了。
他什么也不敢说，低着头恨不得自己能隐身。
祝衍之没有马上起来，他就坐在那椅子上，透过这个视角，感受着曾经姚洛川所见。
初代正一步步朝他走过来。
曾经的初代金发蓝颜，俊美无比，总是带着一点不可一世的表情，让人觉得高不可攀，打从心底里畏惧他，现在的初代除了眼睛，其余地方和以往完全不同，连气质都变了，大部分时间，他身上都没有那种极具压迫感和攻击性的气场，甚至偶尔能让人觉得他平易近人。
是这几千年的沉睡造成的，还是受了别人影响，祝衍之想得出神，都没注意到初代眼里的风暴越来越明显。
南桑走到半途停下来，他不该进这里的，他身上的母神诅咒，因为姚洛川而治愈，但就是在这个地方，也是因为他，南桑变成这副样子。
当时他容貌大变，不人不鬼的，所有人都大为震惊，当他是受了某个恶咒，只有他自己知道，他的毁容代表姚络川变心。
那时在场的每个人脸上的表情都在刺激他，过了这么久他都还记得，后来他们都死了，知情人如今只剩下黎阳了。
那些记忆都封存在这里，所以进洛川宫后刻意逃避这个地方，也不准人打开，没想到祝衍之进来了，他不知当年始末，本是情有可原，但南桑昨夜受北杨幻术的影响还未完全过去，此刻一进入这里，当时那种被人背叛，被人当怪物看的愤怒，又被激发了，“祝衍之，你是不是真以为我不会杀你。”
他说这话的时候，整座大殿都在微微震颤，那是南桑的理智在和心里疯狂的念头斗争导致。
祝衍之意识到初代不对劲，他以为对方气得是，他坐在姚络川的位置上，连忙起身到他对面站好，“抱歉大人，我只是想起了以前的事，想感受一下洛川大人曾经所见。”
洛川大人？还在门口的曾善先心中一顿，这莫非就是黎长老禁止任何人问起的那位二代。
距离隔得很远时，吸血鬼不会时时把周围所有的声音都听进去，除非是熟悉的声音，因此高塔上，曾禹宁听到了刚才曾善先劝祝衍之的那句话，他就留了分心思关注着那里的动静，初代一开口，他就听出他动怒了，若是只有初代和祝衍之两人，他可能只会好奇，但曾族长还在那里，不免会担心。
他猛然站起来，但是一想那两位要是做什么自己过去起不了什么作用不说，也许还会跟着遭殃，又犹豫了。
林翊被他突然的动作吓了一跳，“怎么了？”
曾禹宁看到他想起，这小鬼不知什么原因也可以瞬移的，如果他过去，也许能代替四代成为那个被殃及的池鱼。
谨慎起见，他拿过桌上的一支笔写道，“祝长老和初代在主殿正厅起了冲突，初代听起来很生气，似乎要动手。”
“什么！”
林翊一听没怎么犹豫，把笔一丢就要过去拉架，曾禹宁生怕他跑错地方，赶紧补了一句，“是主殿一楼正门被封住的那个大殿。”
林翊看后，立即奔着主殿去了，他穿着瞬移的鞋，眨眼就不见了踪影。
曾禹宁随后跟下去，发现林翊竟然有比他还快的速度，已经到了主殿那里。
祝衍之想过初代可能会不高兴，但没想到他会动真怒，几千年前因为姚络川在，初代还从没有这样过，因此低下了头不敢再看他。
而他这副低眉顺目的样子，和曾经那帮三代们一样，南桑不禁想起，曾经那些三代们对他从来只有畏惧，全都只亲近姚络川，姚络川和他们之间也像好友般相处融洽，他始终无法融入，像个局外人。
这让他既生气又嫉妒，所以外人看来，他对三代们都是极其严厉的。
他眼里的风暴越来越浓，心里有强烈的杀念即将挣脱禁锢，这时一个人影突然来到他们中间，“南桑，你怎么了？”
就像一盆凉水从头顶浇下来，南桑心里的躁动顿时停下，想起门口还有个四代，侧过头说了句，“你先回去，不准对任何人说刚才的事。”
然后他一挥手，大门关闭，同时下了禁听。
林翊看了眼旁边低着头的祝衍之，又问，“你们·····在吵架？”
多大岁数的人了，怎么还吵架呢，还好还没打起来，这两人要是打架恐怕能把房子都毁了吧。
祝衍之还不敢吭声，南桑说，“没有。”
“没有吗？”林翊不信，仰着头盯着南桑。
不管是过去，还是现在，整个永生界也就只有林翊敢这样肆无忌惮地直视他，那眼神纯净毫无算计，这给南桑一种对方在信赖他，把他当作知心好友的感觉。
有时候安抚一个人不需要太多话，一个眼神就够了。
南桑将心里刚翻起来的那些不愉快统统压下，“真的没有，你既然进来了，就来看看这个吧。”
他突然牵起林翊的手，拉着他一起朝王座走。
林翊挣了下，没挣开，“南桑你到底怎么了？”
南桑没说话，只是带着他朝那王座走。
林翊回头去看祝衍之，用眼神询问，他这是怎么了？
祝衍之其实也不太清除，但他能猜到这里当年应该是发生了什么对初代影响很大的事，初代刚才的情况太可怕，看来得找机会问问黎阳。
南桑把林翊拉到王座前，“你坐上去试试。”
“你要我坐这儿？”
任谁来看都知道这个座位非同一般，换了别人自然是不敢的，但林翊大约天生没长畏惧那根弦，他摸了摸椅子，又看了眼南桑，然后在他注视下坐上去。
椅子很硬，他来得匆忙，没拿手机，这会儿坐上面感觉有些凉。
“感觉怎么样？”
林翊以为这是南桑曾经的座位，永生界的王座必然是人人向往的，但生长在普通家庭的林翊，对权力毫无渴望，他坦白道，“也就那样。”
看南桑没生气，又补了一句，“其实不怎么舒服，有点硬，还有点冰。”
“就只有这些，没有别的感觉吗？”
林翊想起祝衍之要改造洛川宫，他以为这两人刚才是因为这个金王座的而产生了争执，说，“你是不喜欢这椅子吗？不行就换掉嘛，换个看着更霸气，坐着更舒服的，不要为了一把椅子生气了。”
他坐在那里，虽然有着和曾经椅子的主人别无二致的容貌，但神态气质完全不同，看起来跳脱灵动，有鲜活的生命力，南桑看着他，心里的阴霾，被他身上那股蓬勃的朝气化去。
“好，那就换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