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4、第74章
一切发生的太过突然, 葛菲看到车前的陈敏时整个人都懵了，蒋放顺着葛菲怔愣的视线看去，正对上女人含笑的眉眼。不得不说, 葛菲这对儿甜俏的酒窝还真是随了妈妈。
“阿姨来了。”蒋放先开口的。
葛菲诧异，“你认识我妈？”
蒋放说：“在你爸爸的朋友圈里见到过你们的全家福。你们一家三口站在大学校门前拍的, 那时候你的小脸还肉乎乎的。”
他语气轻松, 可葛菲心思沉。刚才车里的事也不知道有没有被看到。
“我妈怎么来了？”葛菲狐疑的说, 紧张的去拉车门又嘱咐蒋放，“我先下去, 你在车上等着。”
“我跟你一起去。”蒋放刚要开车门，葛菲回头急道：“不行，你别下去。”
“没事。”蒋放知道她担心什么，“我去说句话, 别慌。”
遇事比她沉稳多了, 可葛菲更担心的是她和蒋放的关系露馅。
“咱俩的事, 我还没打算跟家里人说。”
蒋放说：“我明白。”
葛菲的担心和想法他都能理解。
“阿姨大老远来的，我们下车见个面应该的。就是打招呼，别紧张。”
说不紧张可手心已经冒汗了。
她问蒋放：“刚才……我妈没看见吧？”
车玻璃没有贴膜, 蒋放也不确定有没有看到。见他一时没回答, 葛菲只能默默祈祷母亲什么都没看到。她忐忑的下了车，俩人来到陈敏面前，蒋放先叫了声, “阿姨，您好。”
“妈，”葛菲介绍，“他是蒋放，就是我爸帮我联系送我到盘龙村的朋友。”
看似周全的介绍, 可姑娘的小心思眼神藏不住，葛菲与蒋放对视的瞬间，嘴角甜甜的翘起来。陈敏看在眼里，没有点破。
“你好，小蒋。”陈敏视线望向葛菲，问道：“去哪了才回来。”
见母亲语气如常，看来两人刚才在车里亲昵的小举动并没有被看到。葛菲悬着心踏实了，笑着挽起母亲的胳膊说：“我去镇上买点东
西，正好顺路坐他车回来的。”
陈敏说：“这么巧。”
“是啊，多巧。”葛菲不敢看母亲的眼睛，“从村里出来进去的车不多，能遇到认识的就顺路搭车。要是等回来的客车，那得晚上才能到。”
陈敏感谢道：“谢谢你小蒋。”
“阿姨您客气了，应该的。”
陈敏让葛菲帮忙拎包，蒋放先一步接过来，“这力气活儿我来吧。”
陈敏说：“你看，搭你的车回来，现在还帮我们搬东西，多不好意思。”
蒋放身材高大，双手轻松的提着俩旅行包进了门，看这架势应该经常来。陈敏目光不露痕迹的深了几分。
陈敏说：“这两包东西都是叶腾让我带给你的，他知道我要来，特地去买了你爱吃的零食还有你能用上的东西。男孩子像他这么细心的可少。”
提到叶腾的名字，蒋放脚步都跟着慢了。从葛菲妈妈的话语中能感觉到，她很喜欢叶腾。
葛菲边走边问：“你怎么来的？谁送你到这的。”
陈敏说：“你爸出差了，我一个人在家没意思，想着过来看看你，也当旅游散心了。你爸知道我来，帮我联系的车送我到这的。对了，叶腾头几天还来家里坐，带了不少水果来看我。”
葛菲看着前面的人，直到蒋放的背影消失在门帘后，她才小声跟陈敏说：“你来看我老提叶腾干嘛。”
“叶腾这孩子懂事，招人惦记，提他怎么了？你一周才给我打一次电话，他一周要来家里看我几回，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我儿子呢。”
“你就瞧见他好了，你是没看见他气得张姨把脸上的面膜都扯下来往他身上扔。”
“呵呵，”陈敏笑，“你张姨还干过这事呢。”
“小时候还拿着苍蝇拍满屋追着打呢。这事儿你都忘了？”
“别说，你这一提我还真想起来了，哪有八九岁的孩子还尿床呢。你张姨爱干净，看到那褥子上的大地图，气得头发丝都竖起来了。对了，你住家的奶奶在吗？”
葛菲说：“在
的。”
陈敏：“我还给她带了点东西。”
俩人有说有笑的进屋，卓玛听到门外的动静从屋里出来，正与拎着包进门的蒋放碰上，俩人打了个照面，卓玛说：“又来给我们葛老师送东西？”
陈敏一脚门里一脚门外的工夫正听到卓玛的话，但好在她说的是古藏语，葛菲的妈妈听不懂。
蒋放随口用藏语回了句，“不是，葛菲妈妈来看她了。”
卓玛往他身后看，葛菲叫了声莫啦后，对陈敏说：“妈，这就是卓玛奶奶，我就跟着她住的。”
葛菲特意强调了跟卓玛住，也是意在让母亲放心在这里的生活。
陈敏说：“阿姨，谢谢你一直照顾我们家葛菲，给您添了不少麻烦，辛苦了。”
“没有。”卓玛笑着摇头，“葛老师帮我干活，帮我做饭，还帮我喂羊，白天还去学校上课，她才辛苦。”
两人寒暄几句进了葛菲的屋，里面条件算不上好，甚至能闻到一股霉味。卓玛请葛菲妈妈入坐，她转身去厨房煮酥油茶。
“菲菲，”陈敏朝门的方向示意下，葛菲立马明白了，“你坐会儿，我去帮忙。”
陈敏看到葛菲临走前又看眼一旁的蒋放，两人眼神里的交流已然默契。等葛菲离开后，屋里只剩下陈敏和蒋放了。
高山上没了城市里的喧闹，窗户开着，有风吹进来，偶尔还夹杂着小羊羔的叫声。
“小蒋，坐。”
蒋放将椅子调转个方向，坐在陈敏对面的位置，腰背挺直，双手自然地覆在腿上，坐姿有些拘谨。
陈敏在打量他，蒋放也感觉她好像故意支开葛菲，有什么不方便的话不能当着葛菲的面说。
“你和我们家老葛认识多少年了？”
蒋放回忆下，“三四年有了。”
“哦。”陈敏点点头，“常听老葛说起你，办事能力强，开车稳当，他的货只要进了四川，就找你运，图的就是个放心。”
“池哥很照顾我，我心里也很感谢他。”
陈敏微笑，“你们哥们之间说谢就见外了。”
“……”
哥们之间？这么一说，他和葛菲就差了辈分了。蒋放笑得有些僵硬。
陈敏起身走到书桌前，拉开其中一个旅行包从里面拿出一包包进口零食放在桌上，还热情的请蒋放吃，“小蒋，别干坐着，嫂子也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都尝尝。”
蒋放只能随着叫了声嫂子，“嫂子，快收起来吧，大老远背来的不容易。再说，我平时就不吃零食。”
“平时不吃今天吃，”陈敏不由分说的撕开一包椰奶糖，硬塞蒋放手里，蒋放盛情难却只好收下。可刚刚放嘴里一块，下句话就让奶香味儿十足的糖失了滋味。
“这糖椰奶味儿很足，嫂子在哪买的？”
陈敏笑了，“这哪是我买的，我可不会挑，是菲菲的好朋友叶腾买的，俩人从小玩到大，关系一直都好，菲菲喜欢什么他都知道，比我这个当妈的还了解菲菲。他知道我来，特地买了菲菲爱吃的零食让我带过来。这孩子，讨喜的很，我和你哥都喜欢他。”
蒋放只能赔笑点点头。
葛菲端着两杯酥油茶进屋，“妈，你尝尝，看喝不喝得惯。”
陈敏接过来，看着葛菲的背景，她将奶茶放在桌上，笑眼弯弯的对蒋放说：“你也喝。”
蒋放双手接杯，两人又对视眼。
陈敏敛眸，端着奶茶凑到嘴边，鼻息间飘来一股浓浓的奶香味儿，入口却是微咸的，奶茶没有闻起来那么浓郁，滑过舌尖有淡淡的油腻感。放下杯子看向蒋放说：“这南北方的差异，从饮食上就分了，虽然不难喝，但还真是喝不惯。小蒋，你喝的惯吧。”
蒋放说：“是啊。”
“妈，我和卓玛去准备饭。”
“菲菲，别准备了，那么大年纪，哪能让她招待我，我包里有面，你烧点热水就行。”
蒋放说：“嫂子，你吃不惯我去给你准备点别的菜。”
见他起身，陈敏赶紧叫住他，“小蒋，你别准备，我真什么也吃不下。我下飞机后有点水土不服，不吃了。”
蒋放还是出去了，葛菲说：“真不
吃？”
“妈跟你还能说假话，快去，别让他们准备了。”
“行。那你就吃泡面了？”
“泡面就行。”陈敏推她，“快去，别让他买菜。”
葛菲快步追出去，在大门外才叫住了蒋放，“蒋放，”
“……”蒋放停下脚步，葛菲走到他身前，“别买菜了，我妈说不吃谁也劝不了，她可犟着呢。”
蒋放说：“阿姨不吃是她不吃，但我不能不买。她喜欢吃什么？我按照她口味买菜。”
葛菲说：“我妈平时喜欢吃素，你现在上哪买去。”
蒋放锁起眉心，又继而舒展，“……我去转转。”
葛菲看着他上了车，嘀一声鸣笛后，suv驶离了。她去而复返，看到母亲拿着一套夏天的衣服正跟卓玛身前比量着，卓玛腼腆的笑，道谢后才收下，一旁还放着几件秋冬的毛衫。
“他人呢？”陈敏问。
葛菲说：“我没劝动，去买菜了。”
“这个小蒋，”陈敏笑语，无奈的摇头。
卓玛在切菜，陈敏也在厨房帮忙，一声惊雷后大雨瓢泼，蒋放顶着雨跑进来，身上被淋了个透，衣角发尖都在滴水，说：“嫂子，最近送菜的车没过来，只有一些黄瓜、油菜和香菇了。”
陈敏赶紧接过来，“你看，不让你去买，这还赶上雨了，快进屋擦擦，菲菲，赶紧拿条毛巾过来给小蒋擦擦。”
葛菲拿着条毛巾从屋里出来，看到他一身湿，上手就要给蒋放擦，被他先一步接过来，葛菲也意识到了。
他说了句，“谢谢。”
葛菲也客套的回，“客气了。”
陈敏注意到，葛菲拿出来的毛巾是她自己用的那条，而在家里，她贴身用的毛巾浴巾从不给别人用。
这场雨来得快猛，却迟迟不走，等晚饭过后才算消停。
蒋放也准备离开了，葛菲要去送人，陈敏也跟着出来，到门口了，陈敏突然说：“菲菲，你去蓝色的旅行包里把那几袋椰奶糖给小蒋拿着。”
“嫂子，不用了，给葛菲留着
吃吧。”
“快去，”陈敏催她，葛菲也知道蒋放喜欢吃糖，转身就回屋。
此时，阴霾的天空渐渐露出一丝丹霞色，陈敏对蒋放说：“菲菲支教这段时间谢谢你照顾了，等你哥再来成都的，他说要好好请你喝顿酒。你有机会去沈阳，也别忘来家里玩，嫂子给你做好吃的。”
蒋放笑：“好的，嫂子。”
陈敏回头朝院内看眼，“小蒋，”
蒋放说：“……嫂子，有什么话直说。”
陈敏温婉的笑，“我看出来菲菲挺喜欢跟你说话的。”
蒋放沉了沉气，“……嫂子，我和葛菲，”
“小蒋，你听嫂子说完。”陈敏回手关上院门，才说：“你们俩不合适，我们也不会把女儿嫁这么远，菲菲支教结束就回沈阳，找个公立的学校当老师，我们也不求什么大富大贵，就她这一个女儿，还是要留在身边的，等她和叶腾结婚，有了孩子，我们也能帮忙照顾着。我说完了，小蒋，你想说什么？”
蒋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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