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第42章
问了班级里的学生大家都不知道扎西为什么没来上课, 想起央拉经常和他玩，课后葛菲找到了央拉。
“央拉，扎西两天没来学校了, 也没跟老师请假，你看到他没？”
央拉摇头, “没有。”
葛菲又问：“他家里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
“不知道, ”央拉想起什么, “他跟我说起过哒哒不见了。”
“那只土拨鼠？”
“对，”没想到葛老师还记得哒哒, 央拉欣喜，眼睛里亮闪闪的，“就是上次送你的礼物。”
葛菲若有所思后喃喃自语，“会不会去找哒哒了？”
铃——上课铃响了, 葛菲轻抚央拉肩膀, “去吧, 上课了。”
小丫头飞奔回教室，葛菲也准备上课了。
放学后，葛菲在办公室查找扎西的学生档案。
“杨老师, 孟校长和王老师呢？”葛菲站在木架子前拿起一本泛旧的笔记本, 上面用钢笔字写着《五年级学生档案薄》。
杨老师说：“孟校长去县里开会，王老师到教育局报学生人数，新学期发书就按照咱们上报的人数来。”
“哦。”葛菲了然的点点头, 翻开第三页找到扎西的档案，联系人里只填写了爷爷的名字，联系电话一栏与其他学生一样统一写着村委会的座机号码，这里刚通电没两年，电话线也只有村委会一条, 有什么事都靠着村里的电话跟外面联系，葛菲的手机在山上经常没信号，偶尔有信号也只有微弱的一两格而已。
目光落在现住址上，额……
这地址未免也太……随便了吧。
——盘龙村96户（高尔寺山北500米）
阖上学生档案薄，葛菲问杨老师，“杨老师，扎西家具体住哪您知道吗？”
杨老师投来的目光带着善意的笑，边起身边说：“山上的住户分散，很多地址都是写个大概，扎西家就在那，”他隔着窗玻璃指向远处，葛菲忙放下档案薄走向窗户，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看见没？”
葛菲说：“档案薄上写的不太精确，我准备趁
着明天周末去他家家访，跟扎西的爷爷谈下他的学习情况，扎西声音条件很好，对唱歌又感兴趣，以后考大学可以考虑报考音乐学院，但首先他要把文化课学好，不能让扎西因为贪玩无辜旷课，荒废学业。”
杨老师赞同她的想法，“是啊，山里的孩子要想走出去，就要刻苦读书，有了更大的教育平台，才能拥有更好的未来。”
“是那里吗？”葛菲不太确定的问。
“对，看到那个山头没？”
“嗯，看到了。”
“就在那山头后面，对面就是高尔寺山。”
“哦……”这么一指倒是好辨认，“从这走到他家得多久？”
杨老师说：“我们大人走一个半小时吧，要是骑马也得一个小时。”
高原的矮马耐力好，身体强壮，藏族同胞一般都用它驼物资。
葛菲心下有数了，问：“过了那个山头就到了？”
“过了那个山头”，杨老师点着玻璃一角，“看到那个小房子没？”
看来并不是，葛菲说：“看到了。”
杨老师继续指路，“过了那房子继续沿着小路走，下山后，奔着西南再走五六百米吧就遇到个岔路口，你走左边的，别忘右拐，右边就进山了，进去不好回来，再翻过一个小山头就能看到坡上的房子，扎下家院里有面国旗，你一眼就能看到。”杨老师转过脸，看葛菲在手机里打下一串字，他问：“记下了？”
“嗯，”葛菲保存好记事簿，“记好了。”
杨老师说：“山里冷，你多穿点。”
“嗯，知道了。”葛菲抱着作业本跟杨老师道别，“我走了，杨老师。”
杨老师拿着教室的钥匙去锁门，与葛菲前后脚出的办公室。
……
蒋放原本一路回成都的，刚出盘龙村就接到巴桑的电话，让他顺路去八美镇上帮他带一头牦牛回来。要巧不巧的车还坏了，幸亏坏在八美，要是坏在半路上又得多一笔不菲的救援费。他找了一家修车行，修车师傅检查下说得换个零件，但零件他铺子里没有，打电话问了一圈
得从理塘那找顺路车往这送，可顺路车不好找，今晚是走不了了。
蒋放在修车行附近找了一家小旅馆住下，衣襟上蹭了点机油，他搓洗了拧干挂在毛巾架上淋水，看到窗户上龇出来两个钉子，手指勾了勾还挺扛劲儿的，等吃完饭回来拿出来挂在窗口吹一夜明天就能穿了。
电视柜上放着一把零钱和两块奶片，拿起一块奶片先吃了，零钱车钥匙等一把抓揣裤兜里出了门。
沿着街边溜达，找了一家干净的小饭店，点了一盘麻辣豆腐和一碗米饭。刚吃两口，钱丛军的电话打过来了。
钱丛军：“我回成都了，出来吃饭。”
蒋放说：“我没在成都，在八美了。”
“怎么……什么时候去的？”
“头几天过来的，今天打算往回走，路上巴桑让我顺路帮他带头牦牛回去，结果车在八美趴窝了，等零件最早得晚上到，今晚就住八美了。”
“坏八美比坏半路强。”
蒋放也这个想法，“吃饭等我回去的吧。”
可提起巴桑钱丛军脑子转的活泛了，“你……嘿嘿……”他蔫坏的笑，“你没顺路看看白玛？”
蒋放装听不懂，故意岔开话题，“回家看看弟妹没？”
钱丛军语气明显没了刚才的嘚瑟，叹口气说：“唉……去了。”
“怎么？弟妹没让你进门？”
他吞吞吐吐，“那……那到没……唉，是我老丈人，他，他黑着脸不让我看孩子。”
“后来进门没？”
钱丛军闷闷一声，“让我进了。”
“知足吧。换我，脸更黑，追债都追到娘家去了，你想看老丈人啥脸色？能让你进门就不错了。”
钱丛军自觉理亏，也没辩驳，“是，我知道。”
“谈的怎么样？”
钱丛军更愁了，“唉……就那样呗。”
“哪样？你说话痛快点，别磨磨唧唧的。”
“反正我是保证了，以后肯定不赌了，他们一家好像不太信我。”
“正常，你理解点吧。就你的保证我都听了不下十次，更
何况是你老婆老丈人。”
钱丛军也没辙了，“那我怎么办？该说的我也说了，我肯定不赌了。”
“别光动嘴皮子，你来点实际行动？”
“实际行动？我咋弄，还剁根手指头发誓？”
“啧！”碗里的豆腐瞬间就不是味儿了，“你要是残废了，王家人更不能要你了。”
“到底咋整？”钱丛军是彻底没辙了。
蒋放给他指条路，“找人把家里收拾下，你自己也换身干净的衣服，胡子刮刮，头发剪短显得精神，钱洋每天不是去学习班嘛，你跟弟妹问下时间，主动去接孩子，也能跟钱洋培养感情，还有，有空再陪老丈人喝喝茶，带着弟妹和丈母娘逛逛街，你做饭好吃，买菜就去老丈人家露一手。时间到了，他们自然接受你。”
钱丛军心里瞬间敞亮了，“行，行，就按你说的办。”
此时，饭店的电视机里正在播天气预报，甘孜州部分地区将迎来一场强降温天气。
蒋放走出小饭店时天色已暗，门口又停下一辆大货车，车上下来俩人，一男一女，女人长得还算不错，身材也挺好，黑色蕾丝小衫上隆起的位置镶嵌着亮片，随着脚步一颤一颤的，浅蓝色的包臀的牛仔裤衬得腿型修长，男人的目光就跟涂了502胶似得粘在她胸上，女人说话时笑得格外妖媚，眼神也勾人，这放在一般男人身上都勾去了他的魂儿，可在蒋放眼里，他不喜欢这样的，俩人错身而过，女人还看了蒋放眼，长得帅的男人谁不愿意看。
沿着街边走，掏出最后一片奶片，看到前面的超市就拐进去了，再出来时，手里拎着一塑料袋，里面装着一袋橘子味的水果糖、一瓶白酒还有两包五香花生米。
夜里睡不着，喝点小酒。
在街上转悠圈还去了趟修车行，修车师傅说找到顺风车了，不过得再晚点才能送到。到旅店门口看到一辆熟悉的大货车，一进门就看到老板正在登记客人信息，他迈上楼梯往二楼走，拿到房卡的两人也紧跟着上了二楼，蒋放开门，跟着的俩人就
住他隔壁。
天黑了，蒋放靠着床头看电视，床头柜上的白酒还剩半瓶，花生米吃了半袋，拿起酒瓶，瓶口刚碰到嘴边，就听到墙那边有奇奇怪怪的声音，女人哼哼唧唧的，声儿还越来越大，蒋放昂头闷口酒，拿起遥控器把声音开大了。
夜里，蒋放去卫生间，隔壁的卫生间里有人在用淋浴，没过一会儿，蒋放的门被敲响，他开始没应，可敲门声不断，蒋放问了句：“谁啊？”
隔着门，女人说：“哥，借下打火机。”
蒋放看眼手机，午夜十一点四十五分。
他回：“不抽烟。”
“……”
门外静了两秒，然后门缝里塞进来一张纸。蒋放走过去，捡起地上的纸看，上面是一串手机号。
“哥，你下次出车可以找我。”
蒋放把纸原封不动的又塞回去了，“我有老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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