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第30章
确定廖峰离开后, 蒋放也准备连夜赶回八美镇，临走前来到次仁主任家里坐了会儿，说起廖峰趁黑摸进卓玛家的事还打算撬葛老师的窗户。
闻言, 次仁主任暴跳如雷。
“畜生东西，简直反了他了, 对支教老师都敢动歪心思。”
见对面人气得胸口剧烈起伏, 蒋放没什么表情的收回眼继续说：“要不是我留了个心眼, 小葛老师今晚就出事了。”
“哼！”次仁主任冷哼声，“真出事那就是他不想活了, 忘了刚从里面出来了，还想进去？想把牢底坐穿？”
蒋放说：“他想不想我不知道，不过门都撬了，心里是没什么怕的了。”
次仁主任陷入沉思, 眉头紧锁挤成几道深深的川字纹。默了默, 抬头望向蒋放, “要不……我给派出所打个电话吧。”
蒋放没出声拦着，次仁主任起身走到窗边给李所长拨去电话。
“喂，李所, 哎, 对对，我，次仁主任, 不好意思啊，这么晚给你打电话，有这么回事我想跟你说下，有个刑满释放人员廖峰……”
蒋放从兜里摸出奶片，顶出一颗含在嘴里, 转头朝着窗外看，半山腰的方向是卓玛的家，原本亮着灯的民居已经淹没在墨色的夜里，眼前毫无预兆的又出现葛菲脱衣的画面，心里烦躁的移开眼狠狠嚼了几下奶片。
“行，要是真有事，我立刻给你们电话。”
次仁主任收了手机走回来，往炕桌上一放坐下，粗糙的大手撑在膝盖上，意识到事态严重，说话的口气较之前都郑重了许多。
“已经跟李所长打完招呼了。”
蒋放点点头。
目的达到他也该走了，看眼墙上的时钟起身说：“时间不早了，不打搅你休息了，我走了。”
次仁主任看眼外面的天，“别走了，晚上留家里睡吧，天这么黑。赶夜路不安全。”
“不用，”蒋放轻松的笑，“这条路我跑了上百趟，哪有水坑哪有弯道我闭眼睛都知道，没事的
。我开的那车是朋友的，他明天还要出门，不能耽误他。
既然这样，次仁主任也就不留他了，嘱咐几句路上，小心慢点开。
从次仁主任家离开，一路奔着八美镇驶去，快到八美镇时，给钱丛军打去电话。此时，钱丛军刚从卫生间出来，边提裤子边朝电视柜上的手机看，一瞅屏幕上的号码是蒋放的，乐呵呵的接起：
“嘿嘿，这个点给我打电话，啧，”眉峰微妙的一挑，“刚完事吧。”
蒋放黑着脸，“完事你个鬼，你在哪间宾馆几号房？”
“干嘛？”
蒋放不耐烦的口气，“问你在哪住。”
钱丛军纳闷：“郎珠，203。”
“我还有十分钟到。”
“诶？”钱丛军惊诧，“你，你回来了？”
“嗯。”
“你怎么回来了？她让你走了？她没留你？”
接二连三的问题问得蒋放心烦，直接按了电话。
嘟……嘟……
听着忙音钱丛军一愣，看眼黑掉的屏幕自言自语的嘀咕句，“傻了嘛，大晚上不搂着女人睡觉，开夜车往回赶。”
crv停在郎珠酒店门前，蒋放到前台登记完身份证大步上楼。
叩叩，听到两声门响，钱丛军麻溜的下床去开门，见到人便唠叨起来，“你怎么还回来了，你要回来还是她让你走的。哎……”肩膀被蒋放撞开，“哎呦……嘶……你劲儿怎么还这么大，欲求不满吗？”
钱丛军关上门落下暗锁，一转身看到蒋放将外套板板正正的挂在衣挂上，他坐在床尾脱鞋，钱丛军一脸贼笑的坐在他对面的床上问：“这女的对你咋样？”
蒋放刚脱下一只鞋，停下手中的动作看向钱丛军，说:“你也老大不小了，这么八卦。”
钱丛军嘿嘿笑，“我不是关心你嘛。”
蒋放脱了第二只鞋，两双鞋整齐的摆在床脚，鞋尖朝着门的方向。而钱丛军侧躺在床上，视线一直追着蒋放，他脱了裤子准备去洗澡。
忽的，钱丛军脑子里闪过一抹灵光。
“哎？你没洗澡？”
事后洗澡，这没洗就是没事？
蒋放说：“问的不废话嘛，洗过了我还洗什么。”
他前脚刚迈进浴室，钱丛军后脚追问：“你俩没……内个啊？”
蒋放皱眉，不悦的声音从浴室里带着回音就撞出来了。
“你脑子里一天除了赌就装着男女那点事儿了。”
“嘿嘿嘿，”钱丛军笑，“不好意思了？她大姨妈来了吧？哎……卧槽——”
钱丛军捂着被砸疼的头，将身边的拖鞋扔地上，“这有啥不好意思的。”
蒋放打开水阀，温热的水从花洒里淋下，蒋放撕开小香皂的包装纸就着热水在头顶一通乱揉，冲掉泡沫后，拿了浴巾擦干直接围在腰上。
钱丛军去上厕所，听到里面的搓洗声说：“你带换洗的了吗？”
蒋放说：“没。”
“明儿个不干怎么办？你穿什么？”钱丛军站在马桶前放水，蒋放两手一拧，将洗好的内裤拧干后用衣挂撑好挂在淋浴头上。
蒋放往外走，腰上的浴巾有点松，钱丛军按下冲水一转身就看到白色的浴巾掉在地上，下一秒看到的画面让钱丛军自叹不如。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抿了抿嘴，脸上写满了忧愁，“你多长时间没用了？”
“羡慕？”
“嗯，借我用用？”
“……”蒋放白了他眼，弯腰捡起又系上，侧眸嫌弃的眼神说：“看够了吗？”
钱丛军讪笑着，肩膀跟抖筛子似的，“怪不得你进屋撞我那么大劲。”
蒋放来到床边坐下，低着头用毛巾擦头发，对床的钱丛军看着他后背，晃了晃脑袋叹道：“啧啧啧，你说你长得不赖，身材也好，年纪也正当时，除了工作不咋地，也没什么缺点。”
蒋放继续擦头发也没应他，身后人继续嘀咕着。
“我看你那，”钱丛军瞄着他浴巾下的位置，“……就那的状态，你今晚噗……嘿嘿
嘿，你今晚真不需要点个深夜服务啥的？诶，”钱丛军头一歪，躲过了蒋放扔来的毛巾。
咔一声，床头灯关了，蒋放说：“赶紧死觉。”
……
街上驶过一辆汽车，路过郎珠宾馆门口时按了几声喇叭，床上的人听到汽车鸣笛，睫毛轻眨几下才懒洋洋的睁开眼。
房间安静的落针可闻，紧阖的窗帘将阳光阻隔在外，这趟活儿他跑的累，现在有时间休息了，整个人都软趴趴的赖在床上不想起。
本想再睡个回笼觉，可手机响了。看到上面的号码蒋放撑起上身靠在床头上按了接听键。
“喂，”蒋放压低声音，怕吵醒钱丛军。
听筒里传来老者有气无力的声音，“小蒋，我后天要住院你什么时候回来？”
蒋放说：“明天晚上就能回去，你在家等我吧。”
“哦，你现在在哪呢？要是车走的太远，就别急着赶回来了，我自己也能去。”
蒋放说：“能，放心吧。”
“好，那我在家等你。”
挂断电话，对床的钱丛军也醒了，他支吾一声说：“茵茵他爸找你？”
“嗯。”
“什么事？”
蒋放下床去卫生间，“他后天去做化疗，我得陪护。”
咔一声，钱丛军点了一支烟，轻吐口烟说：“做第几次了？”
蒋放回：“该做第四次了。”
“人怎么样？吐的厉害吗？”
“还好，打了止吐针，但吃饭还是没胃口。”蒋放摸了摸内裤，有点潮，拎着衣挂打开吹风机对着裤腰的位置用暖风吹，“我收拾下就准备回成都了，你呢？去哪？”
钱丛军抽口烟，沉默须臾后，说：“我也跟你一起回去吧，看看他们娘俩。”
蒋放说：“给你媳妇和儿子带点东西，别空着手回去。”
“知道。”
在镇上找了一家饭店，点了米饭和麻辣豆腐还有两盘小菜，吃完饭就启程往成都赶了。
路上有人作伴，蒋放车开的也快，到成都已经是第二天下午了。他没
急着去郭家，先把货车送到修理厂进行检修，跟老板交代右后轮有个轮胎也该换了才离开。
此时，盘龙村小学的下课铃响起，葛菲整理好讲台上的教材后，抱着一摞书和本子走出学校，
身边经过的学生看到葛菲时，都会停下脚步亲切的叫她声葛老师，看到孩子们的笑脸葛菲也会微笑的点头回应。
在葛菲来盘龙村小学支教这段时间，孩子们对这个年轻漂亮，友善和蔼的女老师格外喜欢，尤其是她教的英语课和音乐课。葛菲会提前做好功课，询问学生喜欢哪些歌手，再针对性学习一两首歌，在课堂上教同学们唱。不光普及了汉语，还激起了学生们学习的热情。
葛菲刚走上通往山顶的路，身后跑来一名藏族女学生，她叫央拉，四年级，喜欢歌手苏运莹，葛菲在上一堂音乐课教了大家唱《野子》。
“葛老师，”央拉歪着头看她，“你今天不开心吗？”
葛菲摇摇头，“没有啊，怎么了？我看起来像不开心？”
央拉点点头，“嗯，看着不高兴。”又问：“你为什么不高兴？”
葛菲回想下，好像没什么不高兴的事儿，但就是觉得心口发闷，人很不舒服。
眼瞅着央拉就到家了，看着近在咫尺的门，她赶紧拉着葛菲的手说：“葛老师要经常笑，你笑起来才好看。”
葛菲拍拍她肩膀，“回家第一件事要写作业，还有，记得把今天课上学的古诗背下来，我明天一早要考的。”
“知道了，葛老师。”央拉跟葛菲挥手告别。
路上同行的学生越来越少了，到最后就剩下她一个人，走在高处朝远处望，立陡立崖的公路上一辆红色的大货车缓缓驶来，葛菲脑海中出现的第一个人居然是蒋放。
作者有话要说： 目前是隔天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