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你是谁?
“高珞渊,你就是个疯子,这种罪孽,我一个人还不够吗,为了那条破规矩,你早晚把自己作进深渊。”
“珺涵,屠城的人是我。”
“高少主以为自己很伟大吗?屠城,你想过朝堂悠悠之口,陛下怒火吗?你想过天下人会怎么评判你吗?”
“那你动手时,你想过吗?若易地而处,你会怎么做?”
画面一转,张珺涵被囚于刑场,对着天下叫嚣,“他本是世家公子,本应在云巅,可却因为我,踏入无尽深渊,被世人唾弃,化为齑粉,尸骨无存。去他妈的安陵之好,只不过,我们爱上的那个人是个男子,是彼此而已。”
张珺涵被再一次惊醒,这些梦境逐渐交错,让他有时也质疑孰真孰假,看着窗外满园的桃花,陷入不解:屠城,若非如此,周边数座城池,几十万百姓都得死,易地而处,哪有什么易地而处,珞渊师兄又怎会问出如此没有意义问题,安陵之好,梦中的自己,又为何会如何失态。
心绪不宁之下,张珺涵也就不再入睡,独坐一花五叶之中,看着西边的寝室,心中顿觉缺失了什么,一时之间五味陈杂,酸涩也有,烦闷也有,欣慰也有,失落也有,似乎还带有一丝眷恋与不舍,百感交集之下,泪悄然滴落在他手背上,看着那滴泪,突然自嘲:什么时候自己也变得多愁善感?世家公子的婚姻只为联姻之用,这一点,他从来都清楚,爱上高珞渊,安陵之好,如此,岂非有点滑天下之大稽?
没了睡意,天又逐渐亮了起来,张珺涵也就下山去了城主府。幽冥山以前是奈落城的禁地,而后是他与高珞渊二人居住,如今,除了自己,自然再无外人踏足。
从幽冥山脚到城主府,这段路,张珺涵也有五百年没有走过,这一路上,见到了许多新面孔,自然也就听了很多传言,“这就是当初那个血洗世家的张珺涵?听闻他为了高师兄,竟连家族也不顾了,”“龙阳之癖,这少城主,倒也真是性情中人。”“被逐出张家,逐出曲径通幽,他不是被祝谷主罚入八苦七难之路吗?”“听说当年是城主大人亲自保下的。”
张珺涵刻意掩去了自己的修为,以至于所有人都认为,如今的他,丹田被废,修为更是没有,出言之间也就没有掩藏,这些话,便悉数落入他耳中。
可他偏偏却将所有的话,都当笑话听了,心中清明,“为了高珞渊放弃张家,他还不至于荒唐到如此地步,只是打着高珞渊的名义,如此保全张家更为妥当吧。”
父亲,母亲,义父和师父他们又一次出去历练,城主府内,只剩张珺涵一人,他坐在书房内,不知为何,他又想起了高珞渊,自然也就想起了那些话,扪心自问:那些人的话,究竟什么意思?自己和珞渊师兄之间,难不成,真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关系吗?
越想越觉得荒唐,摇了摇头,将脑中这些奇怪的事情清空,兄长,陛下等诸位师兄又不在,他也直接回了幽冥山,无所事事,直接去了幽冥山半山腰的寒潭,只因这里,是幽冥山唯一可以动用的灵力的地方。
虽说他修的暗系秘法乃是以舞摄魂杀人,可他从不喜欢跳舞,今日却不知是什么缘故,鬼使神差之下,张珺涵居然一个人在寒潭中的数块大石上起舞,双飞燕这个技巧他已经练了无数遍,可今日却因为落地时,腿上传来剧烈的疼痛而没有站稳,直接摔倒水中。
等他从水中游上岸之后,细细探测自己的身体,却意外发现,十四根蚀骨钉扎根于他双腿之中,动用光系灵力将其逼出之后,盯着那十四根钉子,心中甚是疑惑:我虽因党争,受主神令被逐出张家,可这十四根蚀骨钉,定然是在此之前被打下去的,究竟是什么样的境况,才能让我执意受十四根蚀骨钉,至今也没有拔出。
云纹白色的圆领袍被双腿之上的鲜血浸染,从空间中找出一瓶药擦在伤口上,便带着疑惑直接回了一花五叶。
张珺涵回到了一花五叶,将十四根蚀骨置于榻上的小桌,起身去了西边的寝室,这里以前是高珞渊住的地方,可他觉得甚是奇怪,既然是珞渊师兄住的地方,又怎会全是自己痕迹,又或者说,高珞渊在这住了近千年,可这房间之中,却没有他一点痕迹。
他走近书桌,看着桌上空白的画卷,脑中突然闪出一个画面,“这么多张画像,高少主,你喜欢的人,该不会是我吧?”
张珺涵面上染了潮红,生出无限感慨:这种轻浮的话,怎会出自自己的口中?若真给珞渊师兄说过,自己还不如早日将他撵出幽冥算了。
随后理了理思绪,最近他怎么总是做一些奇怪的梦,想一些奇怪的东西,失神之下,伤口直接撞上桌角,整个人跌坐在椅子上,倒吸一口凉气,下意识发出“嘶”的一声,盯着自己的伤口,若有所思,高珞渊的房间,明显是被人刻意处理过,可这几日来,除了自己,还有谁会踏足幽冥山?那他如此抹去高珞渊的痕迹,究竟是为什么?又和自己有什么关系?
越想越迷惘,张珺涵突然觉得,有好多事情,自己的记忆似乎与别人的传言不大一样,但如今的自己,谁又能摄魂他的记忆,打了个冷颤,良久,这才在心中问出一句:高珞渊,你是谁?我们之间,究竟有什么?
“啊。。。”一股剧痛直接传入他四肢百骸之中,不过喘息,他身上的衣物已经被汗水浸透,张珺涵发觉,似乎他想高珞渊越多,他腿上的痛苦便会越发显著。
深觉不妥,强行用灵力探测,竟意外发现,他体内不知何时被人下了一道六毒咒罡。
咒罡以情为引,动情越多,痛苦越多,六毒咒罡,乃是用最疼的方法,治愈为情所困,痛的久了便会习惯,习惯了,方能放下,当真是应了那句:时间会冲淡一切,只是当下,会让人痛的无法喘息。
张珺涵震惊之下尚能自嘲:还真的有人会煞费苦心,除去自己记忆,可那人是否想过,还有人在他之后,给自己下了一道咒罡,来提醒自己,所忘记的那个人,乃是自己最为执念的人。
动用主神之力解去六毒咒罡,几声粗重的喘息之后,意识这才逐渐恢复清明,谁能摄魂自己?谁又能在自己毫无防备的情况下给自己下咒?自己究竟忘记了什么?
此刻,天道神殿内,天道的主神识正在观看着幽冥之上的一切,突然,高珞渊的神识直接叫嚣,“为什么?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他受十四根蚀骨钉?为何刻意隐瞒?”
“高珞渊,你只是本座降临于世的一缕神识,本座需要跟你解释吗?”
“我们之间的交易,我回归你的神识,而代价是我让珺涵忘掉我们的过去,珺涵在意的一切,你都不许再沾染分毫。”
“的却如此,本座也遵守诺言。怎么?我没让你见他吗?五蕴花你不是种给他了吗?你们之间的过往,你不是都抹除的一干二净了吗啊?他的诸位长辈,本座也绝不会出手,你还在担心什么?”
“你,十四根蚀骨钉,以他的性子,他定会追究。”
“追究又如何?高珞渊,你应该感谢我,以张珺涵的性子,若非亲身经历,否则,就算别人说的再多,他也绝不会在乎,如此,他才能记起你。”
“你为什么这么做?为什么要让他记起我?”
“自然是有我的目的。高珞渊,你太多事了。”说完这话,天道动用天地之力,将高珞渊的神识再一次压下,“你最近出现的越来越频繁,这么放不下他吗?你又在担心什么,我从未想过要杀他。”
一花五叶内的张珺涵一夜未眠,思忖良多,最终做了一个极为荒唐的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