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暗室
亥正过后夜晚归于平静，夜风习习，清冷的月辉洒落在错落有致的屋顶上，如覆霜雪，连一扇窗便是一幅画了。
萧琦安带着玄筤在这月色里匿影藏行穿梭在道路和民宅间，两人都身着玄色劲装，腰间配剑，借着月光仔细一看萧琦安的青冥剑倒是比玄筤的长上许多。
不过两刻钟的时间就到了罗府，凭借着玄天之前给的地图他们轻松便潜入了罗府。
“直接去书房，玄天在那等着我们。”萧琦安趴在罗府边缘的某个屋顶上低声对玄筤说道。
“好”。
继续小心向前行进，他们是从罗府后门守备松懈处进入的，离东侧罗熙毅的书房还有点距离。
“将军！”果不其然玄天正俯在书房屋顶和脊梁交界处候着他们。
三人在书房对面的屋顶上会面，萧琦安颔首示意后询问道：“玄天，怎么样？”
“一切如常，书房也就是门口两个守卫，丑初时换下一班人看守，罗熙毅酉时便走了没有再回来过。将军是要现在进去，还是待会换班时进去？”玄天如实答道。
“现在进去吧，书房窗户那有守卫吗？”
“守卫倒是没有，不过从窗户进的话只能是从南面的窗户那里进去，但是守卫能看到。”
玄天又补充道：“因为西面和北面的窗户一个封死了，一个一开窗进去就会出动静”，他观察了一个下午才发现的这事儿。
“将军那我去把这两个守卫引开。” 玄筤拍起胸脯自告奋勇。
玄天白了他一眼道：“两个守卫又不是傻，怎么都跟着你走。”
“那你说怎么办？”玄筤不服气。
玄天淡淡道：“我带迷药了”。
“……行。”
萧琦安仔细看了看书房外的看守，听了玄天的话便道：“行，那就把他们两人先迷晕，换班守卫来之前把他们弄醒，距换班还有差不多一个时辰，时间够了。
你俩先去把他们弄晕，然后我从南窗进去，你俩且在外面候着，半个时辰内我肯定出来，若我没出来，就先不用管我，记得在换班前要把这两个守卫弄醒。”他有条不紊的吩咐着。
玄天、玄筤两人绕到书房后面，然后两人迅速将守卫迷晕后，隐到角落中去。萧琦安则趁着这个时候先开了一寸的窗扫视一眼无异样后，飞快推开窗，翻身进了书房。
没想到这个纨绔藏书还不少，萧琦安腹诽道。
旋即走到了西侧的博古架前，错金虎兽香炉在博古架上格外显眼，萧琦安还注意到了旁边一面的彩绘镶银的皮面鼓。
这就是那个人皮鼓吧，他想到了陈伯琮说的关于罗熙毅的故事。他定睛一看，发现这人皮鼓是以两个天灵盖相背接合，两边覆人皮，然后镶银辅之彩绘，带着一种妖冶的美感又让人感到一阵恶寒。
萧琦安不再继续看下去，继而马上去转动了那个香炉。
随着转到了底，暗室的门也开了，是在博古架后面的那面墙在香炉的控制下移动了位置，在博古架旁边开了一扇门。
暗门并未直接通向暗室而是先向下连通着一个暗道，四面以砖石铺就，蜿蜒曲折。
萧琦安顺势侧着身贴墙而入，
走了半息豁然开朗，是一间与外面布局差不多的暗室，只是小了许多。且应该还通向外面，暗室内烛火通明。
他四处找了找，发现了架子上安放着的《唐风图册》，只是他刚一伸手拿起，“咻”、“咻”、“咻——”
图册后面突然开了个小口，里面飞射出三只短箭直直朝着萧琦安面门冲去。
萧琦安敏捷地拿起图向后旋身一避，另一只手便顺势剑拔而出游刃有余地将三只短剑斩落。
站定后，他突然发现自己身后那一面白墙有些奇怪，打飞出去的短剑却深深穿入墙体只余箭尾一点漏出，不应该啊，这墙怎么会是如此？短箭都能射穿。
看着箭正想着墙体奇怪的萧琦安并未意识到刚刚飞出短剑的小口内闪过一双透着精光的眼，转瞬间他又射出一只短箭。
“咻” 箭声迅疾，划破寂静。
萧琦安应声转头想要避开，向右闪身，短箭将将贴着他的脸颊划过，带出一道血线。
不管这面墙了先出去。
他带着画册急速向暗道跑去，不过半刻他便出了书房。
“将军！你这脸……”玄筤欲言又止。
萧琦安将画册拿给玄天，“无碍，玄天你先把画册带回去。”
“还有多久换职？”萧琦安又问道。
玄筤答道：“半个时辰”。
“好，玄筤在外面等着，我再进去一次。”说罢萧琦安又折回了书房再次进了暗室。
暗室里小口背后那人见萧琦安拿了画仓皇而逃，薄薄的嘴唇勾起轻蔑的笑意，眼神里好像裹着刀子，轻轻念叨道：“萧小将军呵，还真是有趣呢。”
那人刚从另一个暗门处走出，在暗室中踱步思索，便听到了有人走近的脚步声，便藏匿进了那面古怪的白墙背后。
萧琦安刚折返，便又再次走向那面白墙，轻轻扣响，墙体不是砖石而回声空洞，让他更加确信后面一定还有一间暗室。
退后仔细看了一遍整面白墙，墙体整体光滑平整，并无异样之处。
走近在墙角边处反复摸索，总算让他找出了一处不同，是在这面白墙和砖石墙的交界处，有一块砖石是轻微凹陷下去的。
萧琦安按着那块砖石，考虑了一下，便不再犹疑，坚定按下。
白墙应声打开，里面又是一件暗室。
不过这间暗室与外面那间就大有不同了，灯光昏暗映照下，依稀可见脚底地面透着怪异的暗红胭脂色。
萧琦安没有着急进去，他蹲下用手指轻轻揩了一下地面，是湿润的，倒像是血，闭上眼鼻尖轻嗅，是带了一股血腥气，其中还掺杂着道不明的香味。
他嘴唇紧闭，嘴角微微下压，孤身而立，再起身时如山般挺拔的脊背没有一丝晃动，一双黑眸环视四周。
四面墙，每一面都让人惊心怵目。
正对着他这这面墙挂满了大大小小的人皮，有带了面容完整的一张、也有规整的裁成或圆或方的大小不一的图形；
右侧，挂了满满一面剥皮、断骨用的刀具，底下摆的是两个鼎炉，一个装的是沥青，一个炼的是水银，都是拿来剥皮的。
左侧，是人骨，未打磨过的，打磨锯断了的，触目皆是。
萧琦安刚欲转身看背后那一面，一把匕首却朝他袭击而去，萧琦安迅速反应过来，立马与之打斗起来。
他剑已出鞘，长剑如虹，但这人只拿一柄匕首却敢上前应剑，萧琦安两招之下此人已经明显不敌。
第三招剑一挥出，此人突然不做反抗，一副求死模样，萧琦安手腕一转，这一剑是收不回来了，他便将剑刺向这人肩膀。
这人中剑后，兀的突然丢下匕首跪下，并大喊求饶道：“萧小将军！”
萧琦安诧异此人认得他？看着他陌生的脸，并不认识此人，便将剑驾于他脖颈之上“你是谁？”
“将军不识得在下不要紧，在下对将军可会有大用处呢。” 他无厘头地来了这么一句。
萧琦安不再与之多言，同这种人聊，浪费时间罢了，他拿了暗室里的一截绳子，直接绑了这人，带着他向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