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方伯
徐春扣动了大门上的门环，发出啪啪啪的金属撞击声。
半晌都没有人应声，就连在后方赶车的徐亮都走了过来，询问什么情况。
不过功夫不负有心人，终于在十分钟后，院子里的人终于被叩门声惊到了，只听院子里传来一声清脆而稚嫩，还带着杨洲方言的幼童声音。
“爷爷，爷爷，有人在敲门！”
“好的，小智，快回屋，来了，来了，谁啊！”
声音的主人是苍老的男声，声音也是由远而近，显然也是刚刚听到徐春在敲门。
“开门！”
徐春在门外说了一句，这让院子里脚步也是陡然一顿，一阵沉默过后，脚步再次响起，越来越近。
最后，侧门吱呀一声被人从里面打开，从里面探出一位头发花白，满脸皱纹，面相却是很是和善的脑袋来，上下打量着徐春三人，这才问道：“你们是来找人的还是？”
“嗯，你是？”
徐春不答反问道。
“我是主人家请的看门子！”
老者也不隐瞒，直接说出了自己的身份道。
“嗯，是这样的，这家主人已经将宅子卖给我了，您老人家看一下，这是房契、地契！”说着徐春掏出两张盖有大印的契约凭证递上前来。
老人一听是新东家来了，也是不敢怠慢，忙打开侧门，走了出来。
老人身高大约一米六七左右，身材瘦削，身着一身灰布粗衣大褂，行动起来倒还算敏捷、干练，实际年纪应该没有看起来的那么大。
老人双手接过徐春递过来的契约，心里也是忐忑不已，自己在这郑家虽然一年到头也见不到主人家几回，且每次来都是一群人咋咋呼呼，看起来就不是好人。
可在这兵荒马乱的年岁里，能够有个主家雇佣，有口饭吃已经不错了，他一快入土的人还穷讲究个什么。
可是这又来了新主人，新主人看起来斯斯文文的，谁也不知道新主人家如何对待自己，想想也是，哪有新主人还放心一个前任留下的看门人在府里，想到这里老人就更加忐忑。
老人仔细查看了一下契约，确认无误，双手居然不自觉地抖了起来，将他心里的不平静表现的淋漓尽致。
徐春就好像没有看见老人家的窘态，柔声问道：“我叫徐春，这是我的夫人林婉儿，这是我兄弟徐亮，还请问老人家怎么称呼啊？”被徐春第一次如此介绍自己林婉儿还是俏脸微红，不敢见人。
“啊，回主家老爷，老仆姓方，排行老二，人称方老二！见过老爷，夫人，见过亮少爷。”方老伯对着徐春自我介绍了下，然后就有些手足无措起来。
“小亮子，你把车赶到马厩，方伯，走，我们里面说！”说着徐春拉过林婉儿正要从侧门进入。
徐亮白了徐春一眼，也不多话，转身就去赶马车，又一想，我到是想赶，我往哪里赶啊我，正想说话，却是听福伯对着他喊道：“亮少爷，您稍等，老仆马上来给您引路。”
“好唻，您老忙！”
待到徐亮应下，方伯忙回头拉住正要进门的徐春二人，只听方伯如此说道：“老爷，老爷，不可了，不可，请老爷，夫人稍等，待老仆我开中门！”
徐春还真不知道有这个说法，既然老人家说了，自己也就入乡随俗。
过了中门，绕过照壁，院子里的一切也是映入眼帘，没有江南人家的亭台楼阁，亭台水榭，只是一个被腊梅树围着的两个篮球场大小普通院子，里面的一切也没有想象中的破败，地面的青砖也是扫得的干干净净，院子中的两块花圃一块种着秋菊正争奇斗艳，院里子满是香气，好不漂亮，另一块也是种着其它品种的花卉，郁郁葱葱，满是活力。
“小智，来带老爷、夫人进屋！”
跟着徐春进门的方伯叫来了自己的孙子，让孙子带领徐春进堂屋，然后对着徐春说道：“老爷、夫人，老仆去招呼着马车从后门进门。”
“好的，麻烦方伯了，马车里都是我的兄弟，你切勿怠慢了！”
徐春道了一声谢谢，然后还不忘记叮嘱一句。
“是，老爷！”方伯听着徐春的话也是心情放松了不少，主家人还不错，让他不会在无意间得罪人。
“老爷，夫人！”
正在三人说话间，跑来一个剃着桃子头、粉雕玉琢的小男孩，来到徐春二人面前，脆生生地叫道。
“老爷，夫人，这是我的大孙子，姓方名智，今年六岁！”
方伯上前拉着小男孩的手，给徐春介绍道，然后拍去小男孩身上不知道在哪里跌倒沾染在身上的灰尘。
“嗯，来，小智乖，给你的见面礼！”说着徐春从口袋里取出一枚大洋，笑眯眯地递了过去。
小男孩见到大洋也是眼睛一亮，不过却是不敢接，咬着手指头，眼巴巴地看着自己爷爷，显然是要自己爷爷拿主意。
方伯见到徐春给自己家小孙子赏钱，心情又是好了不少，至少说明主家不敌视自己，自己的这份工作有七成把握保住了。
“啊，老爷，万万不可，孩子还小……”
方伯心里想着事，嘴还是推辞道，见到自家爷爷推迟，小男孩也是一副小大人般地附和着点着小脑袋，这到是逗得林婉儿咯咯笑了起来。
“方伯，让您收着就收着，回头让孩子买点糖果吃吃！”
林婉儿拿过徐春手里的那枚大洋，又从徐春口袋里掏出一枚来一起塞给小男孩口袋里，塞完还帮着小家伙拍了拍口袋。
“快，还不谢谢老爷跟夫人！”
方伯见此也是拉了一把小男孩催促道。
“谢谢老爷，夫人！”
方智脆生生地称谢谢，那萌萌的样子，简直要融化林婉儿的心。
“乖！”
林婉儿伸手摸了摸小家伙的桃子头，宠溺道。
“好了，小智，快带老爷、夫人去堂屋！”
“好的，爷爷！”
说完，转身迈开小短腿，跑了出去，口袋里的大洋碰撞发出轻脆而又悦耳的叮当声，听得让人心情愉悦，只是让方伯好一阵尴尬。
“好了，好了，方伯，您老去安排一下马车，他们该等急了！”徐春忙转移话题道。
“好的，老爷！”。
等到方伯离开，林婉儿人已经跑向了开满了花儿的花圃，开始欣赏起满花圃的秋菊来，徐春也不去打扰她赏菊，自已一个人走到了主宅。
主宅是典型的江南民居风格，青砖小瓦房，中间是客厅，两边是卧室，看着漆面已经斑驳的立柱，雕花横梁、木窗无一不显示出此间主人家的富贵，只是时过境迁，曾经的辉煌已经随着朝代的更替，时间的推移而变得腐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