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归家
徐春走到书桌前，拉开抽屉，正中的抽屉之中胡乱地放着杂物，一些法币，几块大洋，十多枚银豪，还有一些信件，这些都不是他要注意的，他在找子弹。
勃朗宁m1911这款的手枪弹匣是标准容弹7发，这就是麻烦的事。
不过让他很开心的是抽屉里发现两盒子弹，一盒子弹被拆过，数量也就少了7发，想来应该装在手枪里。
从衣帽架上取下挎包，将子弹、银元包括法币都一股脑丢进去，当然了书桌之上的一支派克金笔也没逃过去。
当他走到了大门外，抄起那支毛瑟98k，刚走了几步，他就感觉到有人正跟着他，他嘴角向上划出一个弧度。
当他回过头来时，看到的是女人正咬着牙，死死地瞪着他，一副咬牙切齿，要将他生吞活剥的模样，每走一步，眉头就皱上一皱，显然正在忍受极大的痛苦。
到了前方正堂，徐春也不理会女人，将步枪放在门外，推门而入，直接走向书房。
只听门外女人呕吐与啜泣声，显然是看到堂屋里已经倒地身亡的郁正国，应该是被血腥味冲的吧。
不管女人在那里号丧，走到山水画前，将之取下，从中取出那两只匣子，先将小匣子里的大小黄鱼一个个放在挎包里。
嗯，大黄鱼十根，小黄鱼三十根，在民国时期这种大黄鱼都是十两一根的，一两十六克。
一九三七年时一根小黄鱼大约可以换到三十七八块大洋，黑市里可能更高，大约四十块左右。
也就是刚才包包里就有足足十三斤重，换算下来就是四千八百多大洋，
再将大匣子打开，从中取出所有房契、地契、借据与欠条，将百十枚大洋放到了挎包之中，又将房契、地契、借据与欠条放入匣子中，重新放入暗室之中，挂上山水画。
挎包已经塞满了东西，沉甸甸的，好在是帆布的，够大，够结实，不过也是勒得脖子生疼，心里却是相当满足。
让他更为开心的是在书桌之中还发现了三万多法币（这时候的法币还远没有后来那个动不动就是上千元、上万，十万百万面额的大钞，最大的面值还只是百元）上百发圆头弹，百十发毛瑟尖头弹，取走法币与毛瑟枪弹。
大步走出了房间，刚出房间，一头撞到了一个黑乎乎的枪口之上。
徐春这才抬起来看，看着女人那已经哭得梨花带雨的俏脸，微微浮肿的眼睛，还有女人颤抖的身子，就连拿枪的手都在哆嗦。
徐春也是无语，伸手就要去拨枪口。
“别动，再动我就开枪了！”
女人用颤抖的声音，声嘶力竭地吼道。
“蠢货！”
徐春骂了一句，手上动作不停。
“你别动，别动，呜呜，你是杀人犯，你是杀人犯，还，还，还，呜呜！”
女人到底是没有扣动扳机，如果她真的扣下扳机，今天徐春无论如何都不可能放过她的，他又不是傻，他的身边可不想时时刻刻放着一个定时炸弹。
“哼！你哭，哭什么哭，你知道怎么打枪嘛，蠢货！”
徐春冷哼一声，从女人手里抢过步枪。
“呜呜，是你杀了郁正国，你是杀人犯！”
女子见手中步枪被抢，没了依仗，一屁股坐在地上，呜呜大哭起来。
“哼，我是杀人犯，你知道这郁家之人手有多少人命，你嘴里的郁正国这些年糟蹋了多少良家妇女，做了多少丧尽天良的事！”
说完，徐春再也不去看女人一眼，任由女人在那里哭泣，他才懒得惯她呢，绕过女人，大步流星般地向着大门走去，走到了土狗尸体处，还不忘记将被狗咬了两口的野兔带上。
他正要打开大门，黑夜里跌跌撞撞跑来一人，不是那个女人又是谁？
他冷哼一声，抽出门栓，打开厚重的大门，探出脑袋，左右看了一眼，见没有，这才出了门，等女人也从大门里扭扭捏捏走了出来，这才将大门再次关了起来，走入夜幕之中。
还没有走出郁家大院的地界，村子里的狗就在狂吠，显然是听到了陌生人的脚步。
狗是一种很聪明的动物，他可以在黑夜里分辨出陌生人的脚步，徐春对于这个村子来说是熟人，对于女人来说就是陌生人。
徐春手中镰刀砍动间，一块兔肉已经分离，然后被甩进院子之中，狗吠戛然而止。
到达自己简陋的家时，女人已经有些虚脱了，徐春也不顾女人的反抗，将之抱在怀里，任由女人在自己怀里拍打着，将她放在床上，盖上被子。
嗯，自己家虽然穷，被子里的棉花也是一团一团的疙瘩，却是浆洗的很干净，还散发着阳光的味道，这让被放在床上的女人放弃了挣扎，翻了个身，蜷曲成一团，将后脑勺留给了徐春，身子还一抽一抽，显然在哭泣。
他也不去管女人，来到家后院，打来井水，冲洗倒身上的血腥，回到房间里换了一身衣服，将已经沾上血污的衣服烧掉。
将镰刀上面沾染的血迹清洗之后放在工具房里，这才开始擦拭起那杆毛瑟98k来，火药残渣清除起来很麻烦，却难不到他。
他是一边擦枪一边想着今后的出路，安海这个地方，地处苏省中南部，没有大山没有森林，平原地带，无险可守。
现在又是一九三七年，华夏历史中最为黑暗的年代，沪上很快就会失守，接着是苏州，江阴，金陵，倭国人将一路向北推进，这里也会沧为倭国军队占领区。
谁都不能保证像倭国人在金陵所犯的罪恶不在这里发生，除此之外，土匪、伪军的骚扰、溃军的洗劫，这些都将是悬在自己所在的小村的达摩克利斯之剑。
而自己原主人是个孤儿，从小是吃百家饭长大的，哪怕是到后来因意外傻了，村子人对他还成，特别是原主人的两个好兄弟，一如既往照顾他的徐亮与徐福，所以他不得不为了这具身体做些什么。
当村子里传来一声声公鸡打鸣时，天色渐渐泛亮，他已经将步枪清理完毕，重新组装起来，村民们开始忙碌起来，沉睡了一晚的村子里也是变得生动起来。
徐春的家是村子的最西边，也是村子风水最不好的地方，同样也是远离村子的地方，除了原主的两个死党，从小玩到大的兄弟徐亮、徐福会天天找他，带饭给他，平日里除非必要，基本上没有人来。
也许是出于这具身体的本能，当他再次听到了那熟悉而又陌生的急促脚步声时徐春的嘴角向上翘起，久违的心也变得温暖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