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他也算做了个人

    好半晌她才开了口说话。

    可那发出来的声音，可说出来的话，却叫顾瓷难以接受。

    她怔怔站在原地，惶惶不安地看着她，下意识地松开儿子的手，走过去。

    “妈，是我顾瓷啊！”

    顾盛一木讷地望着满脸担忧，双眼泛红的女人，不由地皱了眉，脑袋微微倾斜地看着她。

    她缓缓抬手抚摸着女儿的脸庞，一寸一寸抚摸，力道很轻，生怕弄疼她。

    “不是，你不是，我女儿死了。”

    顾盛一摇摇头，放下手，转过身，自言自语地说道：“她死了，她杀了人被赶出去，然后消失了。不过我女儿不可能杀人了，但是她死了，我唯一的女儿就这样子死了，没了。”

    她不停地重复着‘女儿死了’四个字。

    “妈，我没死，我就在这里，我是顾瓷，我是小瓷呀，你好好看看我。”

    顾瓷红着眼眶走过去，蹲在她面前，抓着她的手放在自己脸上。

    “你看看我，我是顾瓷，是你的女儿呀。”

    顾盛一看着女孩不停地哭泣，慌了神地松开手，站起来退后几步。

    “不是不是，你不是瓷瓷，我的女儿被人害死了，她死了，她怀着孕就被人害死了，我的孙儿也没了，我什么都没了。”

    她抬起手臂在身前不停地挥舞晃动着，神色一看就很不对。

    她还想要说什么，护士就过来，带着她回去病房。

    顾瓷站在原地看着母亲的背影，那一瞬间她再也绷不住，缓缓蹲下身，环抱着双膝，却忽然间哭不出声。

    更多的只是怨恨和不甘。

    可她却无能为力。

    “妈咪，外婆怎么了？”顾修上前，站在妈咪的身边。

    他看着妈咪发颤的手指，也跟着蹲下身，伸手抓着妈咪的手，说道：“她是不是生病了？”

    顾瓷抿唇看着儿子，将他拥入怀中。

    “不是，不是的，她只是忘了妈咪，不过她一定会想起来的，一定会的。”

    母亲原本就病重，五年前事发突然，谁都没想到后续会发生什么，她被带走，被迫与外界断绝了一切的关系，她根本就不清楚那时候到底发什么事情。

    等她被带走之后，才听说母亲过世，但后来又得知是傅景琛从中做了手脚。

    只是她没想到，母亲竟将自己忘记了。

    顾修看着妈咪委屈噙泪的模样，想了一下问道：“是他做的吗？”

    顾瓷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儿子说的那个人到底是谁。

    她抱着儿子站起来，望着正在进入大楼的母亲，说道：“嗯，不过没事的，妈咪会想办法让外婆快点好起来的。”

    最起码妈咪的病情还算稳定，虽然忘记了自己，但是身体不像两年前那样憔悴，可见傅景琛也算是做了个人。

    她站在原地好一会儿，抱着儿子直接离开。

    “我们不进去看看？”

    她摇摇头。

    “你外婆不记得我，强行故去只会让她刺激到她的。”

    只要母亲还在，那一切都还不算太坏。

    “修修。”

    顾修搂着妈咪的脖子，嗯了一声。

    “我们回家吧。”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