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穆王金印
这张老道就是我的祖父,从朱砂墓出来后他就疯了。
经常半夜从床上跳起,跑到张天师画像前叩头,一叩就是几个时辰,嘴里念叨着“祖师恕罪。”
有时正吃着饭猛然会对身旁的人说:“他居然还活着…他居然还活着…”一惊一乍的,能让周边人起一身鸡皮疙瘩。
堂哥的情况要稍微好一些,就是时常坐在门前发呆,估计是大伯他们死前的惨状刺激了他。
除了日常干农活之外,基本不出门也不和别人说话。
自我生下来,家里这一老一少就是这样,我也习惯了。
西元1915年,我受省立中学老师的鼓舞,与同乡王真武一起响应蔡松坡将军的号召,参加了讨袁护国运动,扛着枪一路向北打。
不幸的是蔡松坡将军在我们入伍的第二年就因病去世。
滇军在蔡将军的逝世后,军心涣散纪律一落千丈,最终沦落为地方军阀 。
军官只知道发财抢地盘,下面的小兵上行下效和土匪没什么两样,我和王真武在部队里待了十年混到了营级位置。
1925年,一封家书结束了我近十年的军旅生涯。我的父亲写信告诉我祖父病重,希望我能回来见他最后一面。
我在滇军的生活还算过的去。我是一个随遇而安的人。
王真武这小子倒是个不安分的主。不过和他爹王狗蛋不同他为人倒很正直。
王真武在部队长官眼里就是个刺头受到同僚们的排挤,他早就想离开部队了。
这次正好以我祖父病重为由,我俩离开了待了十年的滇军。
回到家里,祖父已经躺在了床上下不了地了。平时他虽然疯癫,但是身子骨还是不错的,现在只能躺在床上喝着稀粥。
毕竟90多岁的人了,在这个年代活到50岁就算寿终正寝了。
我走到祖父的床前拉了拉他的手,现在的他好像正常一点了。
“小天…是小天吗?”
他用手摸了摸我的脸,让我感到惊奇的是几年没见的祖父竟然认出了我。
他用手缓缓的指着衣柜角下。
“那里有我埋的东西,把它卖了给你哥和你娶媳妇用…记住…不要学你大伯二伯…”
话还没说完!祖父的手缓缓的落在了架子床沿,再也没了呼吸。
我爸含泪哀叹道
“老人家就等着你回来,硬吊着一口气,其实他平时心里明白着呢!…”
“呜呜呜~”一大家子都哭了起来,连平时木讷的堂哥也放声大哭。
安葬了祖父以后,我想起了他临终的话,好像他在衣柜脚下埋了什么东西。
我和父亲将衣柜搬开,用锄头将周边挖了个遍,果然在下面挖出了一个大漆木匣子。
打开木匣子里面放的是一本书-《葬经》,这本书没什么稀奇的,风水先生专业一点的都读过这本书。
我小的时候蹲茅坑上大号时经常拿来读,因为这本书里有图画很能勾起我的兴趣。
在书的旁边还放着一个丝绸布袋,看样子是个贵重的物件。
我拆开布袋,里面放着一颗金印,这金印两寸见方上面雕刻着一个乌龟,底下阴刻着四个篆书字。
我不认识这种字体但我可以确定它不是小篆。
我父亲拿手掂了掂。
“估计有二两,这个光金子就值个三四百块大洋,给你堂哥娶个媳妇完全够用了。”
我给了他一个白眼,这是我亲爹不?老爷子临终前说的可是给堂哥和我娶媳妇,您老把后面“和我”两个字给忘了啊。
“你拿到县城去,看看有没有人收”
回到老家已经有个把月了,现在的我整天游手好闲,除了到父亲的米店里帮忙,就是拿着金印到街上去摆摊。
我用个丝绸帕子垫在台阶上,上面放着金印在文庙门口一蹲就是一天。
这期间有零星有几个古玩贩子来看金印,都是用手掂了掂然后就是直摇头,说什么这个物件不真!我被他们搞的很恼火。
摆了有一个多月,终于碰到一个对金印感兴趣的人。
这天早上,我照常到文庙门口蹲点,一辆黄包车下来一个洋人正准备进文庙,我正好奇着这洋人也敬孔圣人吗?
他杵着手杖已经走到了我面前,将我放在地上的金印拿起,从兜里掏出一个小放大镜眼睛对着看了老半天。
“这个多少钱出手?”
一张口就是地道的中原官话。我在部队里常听到这种口音。
我想这洋人都是有钱的主,我要把这价格提高一些,我伸出一只手亮出五个手指向他示意。
他摇摇头笑了笑对我说;
“小伙子你不要以为我是外国人好糊弄,我也是中国人,这东西我一般都是两千银元收,你给的价实在太高了。”
我被他这一句给震惊了,这位洋人估计以为我伸手要的是五千。
我伸手将金印拿了过来对他说:“两千不行,起码得三千,这是我祖传的宝贝”
那洋人哈哈大笑
“这是你祖传的?那可传了不少代了吧,至少得上百代吧!你姓姬吗?这上面刻的是什么字你认识吗?”
我有点好奇
“这上面是刻的是什么字啊?”
那假洋人指着金印对我说道
“周王姬满”
“行了行了,你别问东问西的了,你这印从哪来的我很清楚,这地方盛行土夫子这物件一定是从土里来的。
我给你两千五这方玺我收了,你也别讨价了。你这玺有点古怪一般人不敢收。”
我挠了挠头对他说
“那好!怎么付账?你现在身上不像有两千五百块大洋”
那洋老头扶了扶眼镜对我说“你把你住处告诉我,下午我就送钱来!您贵姓?”
“我姓张,叫张御天,老先生您呢?”
“免贵姓陈,陈汉斯”
寒暄一阵过后我回到了米店,心里扑通扑通直跳,这小金印居然值这么多钱这下要发了。
也不知道这洋老头是不是诓骗我。看着他一大把年纪戴个眼镜倒像个斯文人。
到了下午,那陈汉斯老头果然送来了一包大洋,我验完钱过后将金印给了他,这够我和大哥娶八房媳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