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2章 封个侯爵不过分吧
京都,皇宫,太和殿。
今日天公不作美,一大早,鹅毛大的雪花就从半空之中飘飘摇摇地落下,整个京都如同银装素裹的一般。
身穿貂皮大氅,头戴貂绒高帽的乾正帝站在太和殿前,揣着手遥望西北方向,前些天传来的战报让他忧心忡忡。
西北战况不容乐观,孙智旺带着左骁卫驰援运粮遭袭的武墨,半路也遭到不明势力的袭击,损失倒是不大,但严重拖慢了驰援速度。
好在孙智旺不负李爱卿的信任,用声东击西之计巧妙甩脱这些不明势力,成功和被围困的武墨会合,现在二人正押运着粮食向甘肃挺进。
甘肃的西北军行动处处受挫,几次出击不但没有取得什么战果,倒是中了荒族人的埋伏,损失惨重。
这很明显是有奸细在中间捣鬼,只是这些奸细隐藏的很深,就连他这个皇帝都察觉不到。
唉,细思极恐啊!
一身冬季蟒袍的常太近手持拂尘站在结了冰的水缸后,身上已经是满是积雪,他就像泥雕木塑的一般一动不动,但一双眼睛从没离开过皇帝左右。
就在这时,常太近的耳朵动了动,眼中精光一闪,手持拂尘快步冲了出去挡在乾正帝身前,双眼死死盯着前面。
与此同时,一道声音从宫门处传来,由于距离较远听得不是太清楚,但随着两道半身影从漫天到的积雪中钻出来,那一道若有若无的声音也终于传到乾正帝的耳朵里。
“辽东大捷,李将军阵斩三万!辽东大捷,李将军阵斩三万!”
“啪嗒”一声,常太近手里的拂尘掉落在地,瞪大双眼张着嘴傻乎乎地看着前方跌跌撞撞的两个半人影,仿佛是一头发情河马。
乾正帝也好不到哪去,听到“辽东大捷”之后他心里感到一阵轻松,毕竟西方不亮东方亮也是一件好事!
但听到后面一句“阵斩三万”时,他的心突然又被提了起来,就连刚听到的“辽东大捷”四个字也抛在了脑后。
谁被斩了三万?
哪个地方又被攻破?
朕该找哪位将领去增援?
刹那间,这几个问题在乾正帝脑中来回闪现,让他不由的眉头紧锁。
辽东大捷的话也引来朝堂六部衙门里坐班的大臣,他们听到消息先惊后喜最后就是深深地质疑。
辽东大捷?阵斩三万?李将军?
辽东卫总兵不是姓郭嘛,什么时候换成姓李的了?
听到动静的他们从衙门里涌出来,跟在那三位跌跌撞撞地红翎信使的身后,这么多人没人敢上前搀扶。
大夏律法规定,无故接近信使图谋不轨者,斩立决!
经过短暂的思维混乱,乾正帝脑子终于转了一圈,算是勉强恢复了过来,见三位信使走路已经很勉强,赶紧命常太近过去搀扶。
有了皇帝的命令,这些大臣们才敢上前搀扶,在众人的搀扶下,三位筋疲力竭的信使终于到了皇帝跟前。
在乾正帝急切的注视下,中间的红翎信使强撑着跪在雪地上,从身上的牛皮筒里拿出李小草亲手写的战报,颤巍巍地双手举过头顶。
“启禀,启禀陛下,辽东大捷,八省巡按钦差、工部左侍郎、皇家舰队统领、讨伐高丽大总管李小草,于二十三日前连克新义州、义州两城,烧毁、缴获辎重无数,并迫使辽东高丽军队后撤。
李统领设伏兵于宽甸四堡,沿路多次狙击高丽败军,于长奠堡大败高丽军,阵斩三万余人,俘虏一万余人,高丽摄政王二世子朴不成授首。
陛下,我军大胜!”
红翎信使高呼一声,白眼一翻晕了过去,常太近一把捞起,让小黄门背着送往太医院医治。
现场鸦雀无声,大家似乎都在努力消化这个看似不合理,实则没有一点道理的消息!
李小草有多少兵马?
算上押运粮草去甘肃的武墨所部,加起来也不过五千余人,她现在领着三千皇家水军和一千多左武卫将士,接连打下两座城后还力克高丽五万大军?!
吹牛也不带这么没有节操的!
众位大臣的目光都投向乾正帝手里战报,嘴上说得再花哨,都不如战报上记载的,因为嘴上说得没有凭据,要是敢在战报上瞎写,回头查出来可是欺君之罪!
乾正帝心中震惊不是他人可以理解的,他对李小草的脾气知之甚详,这个丫头虽然年纪不大,但身上从小就有一股傲气,小事上或许会撒谎,但在这种关乎国家社稷的大事上,她从来都不含糊。
乾正帝没有看火漆,也没用裁纸刀割开信封,而是直接粗暴的将封撕开,一个不大的玉佩从信封里掉落在积雪上。
常太近赶紧捡起,擦干净上面的积雪,双手呈给皇帝。
乾正帝打眼一看,就知道李小草所言非虚,那个叫朴骠勒的摄政王又要经历一次丧子之痛。
这个玉佩乃是先帝六十大寿时,赏赐给来朝贡的高丽使节,当时的那个使节就是姓朴。
“你先收着!”
乾正帝低声说了一句,拿出战报抖了一下,然后展开仔细观瞧。
越看,乾正帝的眉角挑地就越高,眼中精光不断闪现,一封战报读完,乾正帝再也压抑不住心中的激动,仰头大笑出声。
“哈哈哈”
乾正帝越笑越开心,将战报丢给站在最前面的户部尚书任亭来,自己转身就朝大殿内走去,边走边放声大笑!
常太近捧着玉佩赶紧跟上,给身边的小黄门使了个眼色,示意他去太医院叫御医来候着。
大喜伤心,身为皇帝近臣,常太近要考虑的事情很多。
“陛下,龙体要紧,请陛下止笑!”
在常太近再三提醒下,乾正帝终于止住笑声,心中积郁的浊气洗涤一空,感觉浑身上下都透着清爽。
“臣等为陛下喝,为大夏喝,为李统领喝,为将士们喝!
大夏威武!”
这个时候,一脸激动的任亭来领着百官走进大殿,向皇帝行三跪九叩的大礼,连声高呼大夏威武。
宫殿外的宫娥宦官,内廷护卫,大内禁卫,衙门差役等也都随着跪地高呼,声震京都。
喜歌唱完,平静下来的乾正帝开始琢磨这件事如何处理。
李小草率领四千水军和左武卫将士,再加上两千地方守卫军,以六千兵力对阵高丽四万五千多人,还能取得这么大胜利,这件事必须要好好利用。
现在早朝已过,乾正帝大手一挥,从内帑拿钱给众位大臣发红包,给京都百姓发红包,在百官的欢呼声里,带着六部堂官去偏殿议事。
“朕打算以最高规格封赏李小草,众位爱卿以为如何?”乾正帝坐下后,直接开门见山。
大夏勋贵被文臣打压的太狠,已经非常不利于朝堂的良好发展,乾正帝想利用李小草的这次大胜,提高武将在朝堂的话语权。
方廷宏、任亭来、王瑞祥、吕沧海,还有基本上处于退休状态的马鸣曙全都有些傻眼,他们都是人精中的人精,皇帝的话一出口他们就明白是什么意思。
他们有心反驳,但又不知从何说起,这份华丽到极点的战功,让他们想找个吐槽地点都没有。
兵部尚书李唯年捋着长须,津津有味地看着手里辽东战报,尽管上面的每个字他都能倒背如流,但他还是看得足够认真,仿佛这是一本天书,越看越有新发现。
乾正帝见几位重臣全都没有反驳意见,再次道:“这次,朕打算为李小草封侯,王爱卿,‘定远侯’这个封号如何?”
“封侯?”
几位文臣都傻了,没想到陛下这次居然出手如此大方,直接跳过伯爵封侯爵,这是不是封赏过重了!
李唯年把战报倒过来,接着看,越看越开心。
“陛下,定远侯的封号没有问题,可是李统领并没有灭国的战功,如此厚赏是不是有些过重?
李统领毕竟还很年轻,小小年纪就初登高位,老臣担心会让李统领心存倦怠,于朝不利啊!”
“人家十一岁就当六品官,查太平仓之硕鼠,肃江南之佞臣,不仅没有倦怠,还回家发展商业建造海船!”
礼部尚书王瑞祥斟酌了半天,还是从李小草的年纪下手,对皇帝的提议小小反驳了一下。
李唯年看得兴起,将战报横着拿,一边看一边捋须自言自语,只不过这自言自语的声音有些大。
“额”
王瑞祥被怼的有些哑口,事实就是如此,容不得别人胡编乱造。
“朕知道李爱卿年纪小,这次的功劳也不足以封侯,可是各位爱卿可别忘了,李小草她是去过南洋,不仅延长了大夏的疆域,还给大夏征服好几个藩属国。
这些功劳加在一起,朕觉得给李爱卿一个侯爵并不过分,而且‘定远’二字也的确符合李爱卿的功绩!”
“陛下圣明!”李唯年发现,这战报还是正着看舒服。
几位重臣互相看了一眼,都明白陛下这是下定决心封赏李小草,叹息一声默认了此事!
“既然众位爱卿没有其他意见,那就按照封赏惯例办吧!
王爱卿,给武臣封爵朕还是第一次,你要弄得隆重点,别丢了朕的面子!”
“臣,遵旨!”
皇帝金口一开,这件事就成了定局,李小草只要不作死,封侯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
“陛下,李大人现在就已经封侯,那她要是再立下不世功勋,再如何封赏?”
一想到搞封赏大典要花不少钱,抠门的任亭来抱怨了一句,但也只是牢骚之言。
“哈哈,李爱卿要是灭掉高丽和倭奴,再把荒族这头叫驴给朕降服,封她一个异性王爷又能如何?!”
李唯年眉头一挑,小心翼翼收起战报:“陛下,此言当真?”
“君无戏言!”
“好,那老臣就等着看我朝第一位异性王了,想必到时候诸位的脸色会很精彩,哈哈哈~~”
李唯年诛心之言让几位文臣集体黑了脸,他们几人有意无意地都瞪了一眼多嘴的任亭来!
任亭来:“怨我喽?”
李小草要封侯的消息很快的就传了出去,大夏、或者说历史上仅有的一位异性侯爷就要出现,这让无数百姓大呼陛下圣明的同时,也对马上封侯再次有了信心。
一时间,官府征兵的工作都好干了很多,不少富家子弟都报名参军。
但当事人李小草,对自己被封侯的事一无所知,她现在猫在镇江堡,声音森然地吓唬一个男人。
“这件事就是这么个情况,你好好考虑一下,是准备跟着你那个倒霉弟弟一起走呢,还是想按照我说的,回去当你的高丽王?”
从李小草手里捡回两次小命的朴仁猛没有丝毫犹豫,直接选择听从李小草的话,回去当他的高丽王。
“你可想好了,你要是现在死,我会给你个痛快,但要是后面反水,让我抓到后,你会后悔生在这个世上。
我的话你听明白了吗?”
“卑职听明白了,大统领,在大夏和您手下生活了这么多天,卑职已经真切认识到,高丽民族只有加入大夏,才能不会灭绝。
您放心,卑职这次领兵回去,必定用最快的时间夺取高丽王位,只要您一声令下,卑职就会上交国书,削国为省!”
“嗯,不错,看来你还真下了一番苦功夫!那本官就信你这一次,剩下的这三万俘虏你带走吧,辎重全额标配,但武器只能拿走五分之一。
剩下的我会让人给你提前放在鸭绿江边,你们拿上回家就行!”
“卑职遵命!”朴仁猛跪地叩首。
“外面雪停了,赶紧赶路吧,走得快点应该能在家过年!”
看着朴仁猛带着一群毫无斗志的残军败将踏上回家的路,王二(朱煜)抹了抹自己的下巴:“李少夫人,您就这么把他放走啦?”
“不然呢?”穿得跟熊猫成精似的李小草,看着远去的高丽残军,冻得通红的嘴角露出一丝狐狸般狡黠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