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9章 一个照面没一半
战争来得太过突兀。
之前手下来禀报，说是江面上有多艘大型不明船只沿河逆流而上时，抗夏西路统领全智在根本就没在意。
虽然高丽水师已经战死了九成，但是新义州的城墙在修建的时候，就已经考虑到大夏派水军袭扰的因素。
因此城墙距离河面有一段距离，就算大夏的八牛弩也在江面上也射不到新义州的城墙上。
建立水师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每支水师的造价都比同规模的步兵高出三倍，让水师打攻城战，除非对方主将脑子喝凉药喝傻了！
全智在只是让手下密切监视，剩下的就没有再管，现在他们一家都在使劲拍摄政王朴骠勒的二世子朴不成的马屁。
大世子战死，摄政王朴骠勒已经选无可选，下一任的高丽王就是他的二儿子朴不成，至于什么时候登基，就看朴骠勒什么时候弄死才十七岁的高丽王了。
当大夏号顺流而下来到新义州前，城墙上的守将并没有像之前那样慌慌张张地跑去找全智在禀报，而是站在城墙上大声嘲笑着江面的李小草等人。
“这些高丽人向来都是这么勇的吗？”
尽管现在日头快要落入江河中，但光线还是挺明亮的，李小草看着新义州大开的城门和若无其事的守城将士，心中大为赞叹。
这尼玛真是作的一手好死！
自己不给他们来一下子，他们还真不知道马王爷有三只眼！
“一群土鸡瓦狗尔！”
乌弓看了一眼耀武扬威的高丽人，不屑地往鸭绿江里吐了口唾沫。
“抛锚、拴绳索、准备登陆作战！”
王二面无表情地下达命令，朱三赶紧出去准备，这次他要打头阵。
“奈奈滴，这货还敢冲咱们撒尿，哇哦，好大一条蚯蚓哦！小子，吃老娘一箭！”
李小草指着城墙嚷嚷了两句，随手做出一个拉弓射箭的动作，想象自己一箭射死那个不知死活的高丽人。
远远看到城墙上跳上一个人，脱了裤子冲这边撒尿，尽管看不清细节，但李小草还是脑补了一下城墙上的场面。
王二脸色一黑，扭头偷偷看了一眼跳脚咒骂的李小草，眼底闪过一丝无奈。
“登船！”
随着小船放下，士兵们开始登船，只是小船能承载的人数太少，而且装不下八牛弩这样的大物件。
就在这时，身后传来近卫的禀报：“启禀大人，丹东城出兵支援我们了！”
李小草赶紧跑到另一面去看，果然发现从丹东城出来大约一千将士，划着木筏子向这边驶来。
其中一艘小船划得很快，不一会儿就接近了大夏号，船上站着一名大汉，高声喊道。
“丹东守将赵辉，敢问船上的可是李小草李大人？”
“原来是丹东守将，让他上来吧！”
将士们收起弓弩，放下软梯让赵辉登船。
“末将赵辉，参见大总管！”
“起来吧！”
“是！”
赵辉三十多岁的年纪，身形不算魁梧，面相带着几丝书卷气，应该是个儒将。
“赵大人，本官也不和你客套，我现在需要一些平底河船往对岸运送弓弩和士兵，你能解决吗？”
“大总管少待，末将这就去办这件事！”
赵辉也知道事情紧急，抱拳后赶紧出去吩咐手下去准备足够的平底河船。
不过当他回来后，赵辉神色有些迟疑：“大总管，还有不到半个时辰天就黑了，这个时候攻城是不是不太好啊？”
李小草一摊手：“你也觉得不好是吧？本官也觉得太过儿戏，但本官手下将军们却说这样正合适，本官也只能陪着他们胡闹了！”
“这”
赵辉突然有些后悔，他就不该过来凑这个热闹，现在好了，自己一千多将士已经快划到江对面，自己也站在李小草跟前，说什么都晚了！
“放心，本官手下的将军也不是没上过战场的菜鸟，战阵上的事他们也不弱你们，而且咱们作战方式不同，等会儿让你看看什么是皇家水军！
对了，趁着这个功夫，让你城里的守军来我这里取物资，粮食、棉衣、药品什么都有，想要什么直接说！”
这句话说到赵辉的心坎里，他和桂言良一样什么都缺，尤其是粮食和棉衣，辽东的冬天没有足够衣服御寒，那可是真会冻死人的。
赵辉欢天喜地的去安排取物资的事，李小草则是收拾好自己的东西，跟着大部队来到新义州城墙前。
“赶快组装八牛弩，投石机就不要运过来，那玩意儿太重！他们警戒，随时支援岸上的进攻。”
王二一道道命令传下去，在昏黄的夕阳光中，攻城前的准备慢慢准备好。
“他们还真准备攻城？从船上下来了多少人？船上下来一千，对面丹东城出来一千，就两千人！
就两千人他们就敢攻城？呵呵，看来大夏的将士还真是瞧不起我们，两千人就敢攻打六千人把守的城池，他们到底是怎么想的？
去，升起主将旗，趁着天还没完全黑下来，咱们先把这个送上门的功劳捡回家！”
全智在听完手下的汇报，心中先是一惊，随后就是无尽嘲讽与欣喜，这些不知好歹的大夏瞧不起我们，但这未尝不是建功立业的机会。
只要自己消灭这些来犯之敌，功劳簿上就不会少了我的名字。
手下还想说些什么，但被全智在挥手打断，他现在心中有怒火要倾泻，也有功劳想要捡回来。
很快，新义州城墙上就竖起主将旗，一个大大全字很是招摇，后面还有四面飞马旗子，杂七杂八算在一起，新义州里出来近五千人。
两千对五千，而且对方有一千人是骑兵，已经分散在两翼，随时准备出击。
“防御阵！防御阵！”
朱三大声传递着王二的命令，随着战鼓声敲响，左武卫的将士很快组成了防御阵，盾牌架起护住前方与头顶，抵挡敌人的射来的箭矢。
十几架已经架好的八牛弩上好弓弦，儿臂粗的箭矢已经放在了卡槽上，第一次射击主要是试探性的，校准方向后才用爆炸箭。
船上的八牛弩和小型投石机也架了起来，就等着这些高丽人冲阵。
反观旁边的丹东守军，他们在校尉的喝骂下也勉强结成了防御阵型，但显得乱糟糟的没有章法。
“王儿哥，咱们就这么干等着，不派个将军上前骂个阵，斗个将啥的？”
李小草站在阵型后面，手里把玩着铁胎弓，看着对面列阵的高丽人，心中有些小纠结。
穿越前看影视剧，两军打仗之前先喷一段垃圾话，然后双方将领打在一起，打输了的被打赢了趁乱掩杀。
曾几何时，李小草都以为古代打仗都是将军们的事，士兵们就是一帮打酱油。烘托气氛的，类似于现代的啦啦队！
“少夫人，打仗可不是这么打的，兵书有云，虚则实之，实则虚之。咱们兵少武器多，对方兵多武器少，所以咱们要避实就虚，隐藏起自己弱点，用自己的强项攻击敌人的弱点！”
王二嘴上是这么说，但他下意识的跺脚，说明他此时的内心，并不像他表面这么平静。
李小草心中再次升起一丝疑惑，王二跺脚这个动作跟朱煜那个混蛋简直一模一样，刚准备再问问，对面高丽的骑兵已经出动了。
全智在站在城头远眺，看着对面那些大夏人摆出了熟悉的乌龟阵，脸上露出一丝残忍的笑容。
一千步兵加上一千不善陆战的水军，自己一千骑兵就能把这些人冲散三四遍，中军上去就是砍瓜切菜捡功劳！
看来自己给二世子进献的美女感动了上天，他老人家特意给我送来了这么大功劳。
对方手里有八牛弩也什么大事，相比这么大的功劳，这点损失他还是承受得起的。
全智在亲自敲响进军大鼓，高丽人中军缓慢移动，两翼的骑兵已经催动比驴子大不了多少的战马呼啸而来，这些人手持骑枪，一看就是奔着冲阵来得。
朱三将王二拉到一边，轻声道：“少爷，到现在已经可以了，你赶紧去找少夫人，一旦情况有变，您和少夫人立即乘坐小船回大夏号，我已经安排好了！”
说着，让朱家的几个家丁看住王二，自己快步走到一架八牛弩前，对准了从右边冲杀而来的骑兵。
“放！”
随着乌弓的一声命令，一声响箭射出直奔高丽骑兵而去，紧随其后的就是无数声弓弦声响，大夏号和旁边大福船也分批次射出八牛弩弩箭。
没穿越前，李小草对古代的箭矢是认识不足的，认为这些所谓百步穿杨的弓箭比不上现代枪支，但自从见识到八牛弩的威力后，她就知道自己错的很离谱。
在射速上和精度上，八牛弩比不上现代枪械，但要论威力，八牛弩比现代普通枪支大的多。
十步左右的距离，八牛弩射出的弓箭穿透了第一个骑兵的皮甲和胸膛，再把第二个和第三个扎成冰糖葫芦，最后撞飞第四个骑兵，这才力竭掉落在地。
当八牛弩齐射过后，它正面的范围内已经没有可以站着的人或马，因为从后方舰队飞来的八牛弩，会把后续跟来的骑兵切断。
“换火药弹，药芯长二寸三分，目标两侧骑兵，准备，放！”
城墙上的全智在差点从城墙上掉下来，他怎么都没想到，自己一千骑兵还没和敌人接触呢，瞬间就死伤了一半！
真的就是瞬间死亡，他忘了，高丽的骑兵没有见识过八牛弩的厉害，因为是从属国的关系，大夏的八牛弩从来都是对准北面的荒族人。
他见识过荒族人分散式冲锋躲避射来的八牛弩，本以为很简单，但是今天他看到夕阳里最后一丝光线下的一朵乌云，笼罩住了密集冲锋的高丽骑兵。
瞬间损失一半的高丽骑兵已经无心再战，他们慌慌张张地调转马头准备回去，但 短时间内从冲锋状态切换成败退状态根本不可能，看的李小草都替他们急的慌。
你们不敢进攻，趁着马速还没降下来，直接从军阵的侧面跑过去，绕一个圈子回去就得了，至于弄得阵形大乱，给我们送人头么！
心里腹诽，手上并没闲着，只要手里的五石弓弓弦一响，必定有一个高丽骑兵从马上掉下来。
随着带着自制手榴弹的八牛弩弩箭射入乱成一锅粥的高丽骑兵群中，一声震耳欲聋的响声带着一道暗桔色的光，吞没了这些骑兵。
在人叫马嘶的惨嚎声中，有一片闪着火星的弩箭飞了进去，爆炸声再起，然后就是第三片
爆炸过后，前方一片狼藉，但现在可视范围正在减少，到底有多少人逃回去，李小草他们也看不清楚！
“火球！”
李小草拎起一个火油罐子，抬手就朝还在燃烧的尸体堆丢去，“轰”一声火焰升腾而起，点燃了周围人和马的尸体。
有好几个伤兵满身是火挣扎起身，挣扎着向城门方向踉跄着走了几步，随后扑倒在地没了生息。
“当当当~~”
新义州城楼上响起了铜锣声，这是代表着鸣金收兵，全智在害怕了，原来大夏人不仅有八牛弩，还有能发出巨响的武器！
这样的武器他从没见过也从没听过，不过现在已经不是讨论这个的时候，保住中军四千人平安回到城中才是首要任务。
高丽人如丧家之犬逃往城里，反观大夏这边不急不躁，举着火把有条不紊的打扫战场。
高丽人没有强弓和八牛弩，根本拿打扫战场的大夏将士没有办法，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们把袍泽的耳朵切了去当战功，那些伤马和死马全都放血后拖了回去。
马肉性燥，纤维粗口感不好，不过这好歹也是肉，现在马上就要冷了，这些马肉简单熏制一下可以当储粮吃。
“少夫人，现在我们是战是撤，还请您拿个主意！”
朱三走了过来禀报，晚上确实不是打仗的好时候，他们没有营寨容易被偷袭，而且黑灯瞎火的什么都看不见，敌人来袭都不知道是哪个方向。
不过，王二主张在钉在这里，准备明天一早进攻。
朱三和乌弓担心会受到高丽人的偷袭，主张先回船上或者是回丹东城，明日在徐徐图之。
“徐徐图啥之呀！现在这么好的机会要是不用不就浪费了嘛，听我命令，全军分成两组，一组睡觉，另一组负责防御和骚扰！
每隔两三盏茶的时间，就给我往新义州城里射几个爆炸箭，别让这些孙子睡好。
寅时一刻左右，咱们埋炸药包，轰开城门攻下新义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