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跟踪
酒鬼走后，也没留个联系方式，说实话我是有些后悔的，尤其是在看到老道士蹲在石墩上抠着他那黄不拉几的脚指甲。
“小子，下面就是雇主所在的村庄了，这一趟还不知道该怎么交代呢。”
我放眼望去，是个大庄子，有钱。
“那好办，老头尸体是不完整了，用草绑一下，毕竟这年头也没人仔细检查尸体，除了赶尸人，唯恐避之不及呢。”
老道士挺不赞同，但似乎也认命了。
眼看着太阳要落山，我跟老道士俩人狼狈为奸将老头残缺不全的尸体伪装好，绑好，又寻着下山小路，一路铃铃铛铛像模像样。
夜色降临，赶着尸体进了村，老道士按照地址，提心吊胆来到雇主家门外。
“是个大户人家。”
老道士见我这么一说，白了我一眼，“为师可没拿到多少钱，一会儿你小子要是说漏了嘴，看我饶不饶你！”
我愤愤不平道：“怎么就是我了，万一是你说漏嘴了呢！”
老道士刚想抬手敲我脑袋，门在这个时候吱呀一声儿打开。
探出脑袋的人，神色恐慌，似乎算好了时间，并不惊讶，“来了？”
“嗯，准备抬棺吧。”
师父很熟练，那人也领会，恭恭敬敬将我俩请进去，只是脸上的恐惧却并未消减。
我心凉了半截，我们这一行跟尸体打交道的，人们自然避之不及。
想来有些后悔，当初学什么不好，偏偏学赶尸。
这才领悟到老道士单身这么多年还有童子尿的下场，不由得更难受起来。
后院堂屋内早已经将黑色棺材准备妥当，老道士担心之前老头尸体诈过尸，恐不好入殓，做了会儿法，这才令人入殓。
只是入殓手续繁杂，雇主家来了七七八八个壮汉，好死不死抬尸体的时候，没绑好的草木棍掉了出来。
众人脸色皆不解，“这里面怎么全是草棍！”
我跟老道士的计谋连这么一会儿还没撑过去，就被识破，实在太失败。
很快，当家人到场，我被众人围住，指指点点，插翅难飞。
向来出了事儿都是我顶在前，这一次我也不想忍了，“师父，你出来说句话呗？”
好半天，不见老道士回答，一转头，才发现人早已经不见了。
内心迷茫了几分钟之后，才回过神儿来，屋内找了数遍，恍然大悟这死道士又临阵脱逃了！
懊悔不已的我，真的想时光倒流跟着酒鬼离开。
这道士坑我还坑上了瘾，一次又一次，是个男人也忍了，只是这一次，作为男人的我再也忍不了了。
大丈夫能屈能伸，也能惩恶扬善，心里这口气儿，怎么也出不顺畅。
矛头统统指向了我，自然插翅难飞，由于天色已晚，出了这么大的事情雇主家也不希望被更多的人知道，只能将我锁在柴房里，等候明日发落。
不下雨，我也成了落汤鸡，感觉人生无望，更多的是不甘心。
在柴房困了半宿，想开很多，老道士这德行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名声不好是有原因的。
睁眼到天亮，早早就被绑着去了会客厅，像个犯人一样，我浑身不自在。
“怎么是个年轻人，那老头呢？”
说话的是个中年妇女，在族里似乎很有威望。
“跑了，应该是昨晚摸黑趁乱跑的，没看住。”
女人叹了口气儿，脸上愠怒不减，瞪着我，无奈说道：“坑了我的钱，送来个赝品，实在不道德，这件事儿那老头不出现就跟你们没完！”
人家人多势众，我只能闭口不谈一个字儿。
“老当家虽然尸骨不全，但时间不等人，你既然是赶尸人，那就替我们后山守灵七天，不然，剁了你一条胳膊！”
这一路上什么妖魔鬼怪我都见着了，守灵保全一条胳膊，虽然心里不服，断条手臂却是分分钟的事儿，好汉不吃闷头亏，点了点头极不情愿答应下来，心里头却给老道士添了一笔账。
如今这月份，正酷热难挡，我被村民送进山，像是一头被散养的野兽。
垂着脑袋，一个人往山顶走去，据说老头子的灵坟修在一处极佳的位置。
现在的人对风水有着太大的误解了，死人墓可不能埋的太好了，一旦出点儿差错，搞不好又蹦出来个白毛黑毛的，祸害人。
这山的风莫名有点冷，我双手插兜，竟掏到一张硬硬的皮纸，拿出一瞧，竟是老道士不离身的路线图。
上面歪歪扭扭的字迹，一看就是那老头的杰作。
只是，图的后面却是用鲜血描了几个血字，心里不免暗骂几句，写成这鸡爪模样让我怎么看得懂。
盯了半天绞尽脑汁才大概琢磨出来：臭小子老夫一会来接你。
后面我实在是看不明白，只能大概理解成忙有事迫不得已。
呸了一嘴，叠起收好。
这鬼道士，关键时刻玩失踪，烂摊子永远推给我，什么迫不得已，我倒是迫不及待揍他一顿。
日落前赶到了山顶，说实话，山是正经山，只是这静谧的气氛，让我这个刚刚经历过生死的人，感觉到了一丝不同寻常。
这种感觉实在是太熟悉了，这倒霉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一边想挣脱处境，一边又随心所欲既来之则来之的坦然。
我这条小命，不是被鬼折腾死，就是被那臭道士折腾死。
终究是个死，早上死晚上死都一个样儿。
不过，让我意外的却是，老头的灵坟修得格外诡异，这直愣愣地一栋鬼楼，着实令我感到有些震惊。
出生茅庐不怕虎，我一把拉开黑漆漆的大铁门，这才意识到自己已经将门上贴的好好的白符撕破了。
心里一咯噔，四五团黑烟呼啦啦从门缝里跑出来，我忙不迭关好门，却已经为时已晚。
“咯咯，有肉！”
诡异的声音传到耳边，憋了一肚子火气还没发泄，登时转身，见那几团黑烟，便想到了还没死透透的老妪。
忽然觉得，这个鬼楼的存在是不是跟赶尸客栈的老妪，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来不及细想，拿出身上最后一道黄符，习得赶尸书本中的技巧，很快将黄符燃了，掌一劈，黄符像是被赋予了眼睛一般，直接将那五团黑雾劈散。
但是，我大意了。
五团黑雾很快融汇，力量似乎更强大，“毛头小子，不知好歹，肉体拿来！”
我一愣，拔腿就跑。
奈何两条腿怎么跑得过飘飘然，只觉后背被东西一撞，身子一热，再回头的时候，发现五团少了一团。
这一跑，不成想被缠上了，索性都是一拼，回头直接冲过去。
黑团愣了，我趁机拿出老道士那宝贝图纸，没办法，只能对付着用了。
兜住几个鬼东西，力道太大，好容易控制住，不免感叹果然结实又好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