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6章 腹背受敌
远远的海上,一艘样式特别高级装饰古怪的大型船只气势汹汹地破浪前行,磅礴的气场似乎要把慕容船撞个粉身碎骨。
七天过去又两天,他们饿得前胸贴后背,肚子里肠子里似是塞满了青蛙,呱啦呱啦没日没夜叫唤,他们再也干不了分身乏术的累活苦活,抱着肚子唉声叹气,这种感觉真是坏透了。
慕容是个神秘的男人,别人失魂落魄他便神采飞扬趾高气昂,在船上遍布死灰的情形下,他再一次召集全员出动集合。
由于足足饿了两天,五人蹒跚着走上漫长的甬道,他们有气无力的步伐似乎下一秒就会匍匐在地,体力不济,个个都手脚软弱无力。
箫飒借司徒的鸡毛掸子当大拐杖拄着走,一天不吃酸脚就打寒颤,他的人生生动并且真实的描绘了十七岁少年如何一夜之间白了头发并成为走路不稳当的老头。
与非皱着嘴角,手往箫飒头发上一挑,白发头套就取下来了,“憋疯了你们。”
诡计被拆穿这会儿箫飒抽象地演示古猿到人类的进化史,腰、腿直起来了,扭曲的手指整整齐齐,突出的嘴和脑门回归,大腚收回,但是智能水平肯定是没有什么切实的变化的。
见箫飒他们打打闹闹着跑出来,船长将手中的两节望远镜扔出手,箫飒双手高高伸过头顶,体质虚弱,连轻飘飘的望远镜都感觉有定海神针那么重,望远镜砸中他的后脑勺,让他有如天花乱坠。
“今天我想宣布两件事,一则船即日起开始启动,不能百分百担保船能开出亡海,但愿。二则,食物的问题你们自行解决,旁边沉船无数,你们上船去看看。每艘船都有一间冷库,只要没浸入海水中,就能在很长时间内维持食物的鲜活。”
箫飒大放光芒的目光将望远镜上下左右打量个遍,要是多了点瑕疵他就找慕容风澈拼命,那更是无恶不作的慕容风澈。
这些日子一直在想逃出生天的方法,用望远镜勘查周围地理环境样貌,放不下脸面的慕容船长却以看风景为由,逢人只说三分话搪塞过去,如今通过末影人自由的心灵感应联系到了另一艘进入亡海的船,出海有了一丁点的可能性,这个船长当得称职又不称职,难以评判——梅苏的想法。
人站得如同笔直松树的慕容风澈屈肘拍了几下手,舱门内出来几个拖着一男一女两具尸体的末影人们,他们把尸体被抛入海中,“你们大惊小怪就对了,他们怎么死的?活活饿死的,我从来没见过这么蠢的人,亡海天高海阔的,找不着一点食物?”
与非烦烦闷闷地看着两具浮在海面的瘦骨嶙峋的尸体,肩胛骨肋骨有棱有角,说皮包骨也不为过,十多天以前他们还是健康的体态,没想到落得个如此下场,枉费了一年多的努力。
习武之人每天体力消耗巨大,十天内变成这样并不是不可能的。
“你们中要是谁再给我凭空饿死,我饶不了你们,”船长以命令的口吻辱骂众人,“死了我会千刀万剐你们的尸体,抽筋拔骨吃你们的脑髓骨髓,听见没有?”
“听见了,”大家的眼神一致有意躲避船长的鹰视狼顾,慕容甩出一枚飞镖,与说最小声的人擦脖而过,“说大声点。”
“明白了。”大家同声同气呐喊,这次声音大得可以闷过响雷,是十公里外捂住耳朵的人都能听到的巨响。
冥思苦想的慕容终于考虑放他们一马,飞上船长室。
船上剩余八人,如果说那三人以各种各样的缘由死去了,那么剩下的五个好友将短兵相接。
箫飒鼠目寸光地瞪着望远镜,好似红头的苍蝇长着分开又是统一整体的巨眼,确认完好无损后,他把望远镜分别放回左右腰里的皮套。
三个敌手像三只出膛的弓箭移步走了,他们腿部的爆发力无可比拟,一点不像大半个月未进食的饥肠辘辘的人,他们的双膝微屈,宛若有人给他们身体上了火药一点引线他们就烟花出膛似的弹开。
他们三人分门别派,赶巧一起走了。两男一女去到不同的废旧船里找物资,此时活下去胜过一切战斗。
“那我们也去吧!”船缓缓前行,周边的环境却深不可测的骤变了,五人一起行动,身影像翻版忍者一样咻咻咻地跳到右边一艘半陷的沉船上。
一当人踏上这艘沉船走起路来,船自顾自地摇摇晃晃起来,波光潋滟的水面熠熠生辉,而太阳始终不露脸,那仿如船的回光返照。
船的船尾部分完全沦陷,去就是送死,这说明从船尾舱门旁楼梯下冷库的方法不可行,得另谋法子。
对了,应与非想起船头有一空心甲板直通二层的,她打开来,召集各位跳下去。
与甲板比,这密封的二层更显诡异和暗黑,大家挽出脖子上挂着的铭签留给他们的礼物——萤石灯。
最后跳下来的是箫飒,船头上翘呈长坡,箫飒跳下来没站稳直接滑了下去,箫昊叫他抓住门把手,他才借此逃过被水淹没的一劫。
箫飒努力跑上斜坡与他们汇合,可脚与长年累月浸水生了苔藓的滑地板摩擦不了,他走一步滑下来,走一步还滑下来,滑溜溜的地迈腿根本走不开,气死人。
梅苏叫箫飒别动,冷库在下边不在上面,他们等下就要下,不用急着上来。
被灰霾包尾的二层,伸手不见五指,那怕人身手再不凡也有失足的危险,上半不分有些干燥有些地方生有苔藓,寸步难行,下半部分淹了水,要是落进水里难以攀爬斜坡自救。
下半部分像一个广开口妖怪的血盆大嘴,脚一滑就会被妖怪逮住机会吃了,连饱嗝都不打一个,这又像猪笼草,昆虫只能掉下去而不能进来,为了食物,五只昆虫拼了。
稳稳扎在通口光源下的四人死死抓住各自的手脖子,箫昊拉住倒数第一间房练功房的门把手,往后依序是司徒莫测、梅苏和应与非。
与非松开梅苏的手,扶着墙壁慢慢滑行,滑至箫飒所在位置,他伸出手拦腰拦住她,其他三人一次按照同样的方法滑行。
五个人在一间房的门前,对面就是冷库,左边不足五米卷起海水并且因他们的到来,破坏了船体固有的稳定,水漫上来,正以不可思议的速度沉沦。
事不宜迟,得先派个人脱离团体撞开冷库的门看看里边有没有食物,以便大家秩序行动,大家一致选举人高马大的箫昊把门撞开。
少数服从多数,箫昊二话不说就点头答应了,这时候他这个做大哥的也应该有个做大哥的样子,承担起他应当承担的责任,他们手拉手尽量缩小占用范围给他腾出空间。
箫昊迈开腿在原地踌躇不前,左腿在前右脚抵门,咬牙的声音吃吃嚓嚓,船体是歪的,他的身体看上去就是斜的。
箫昊人高腿就长,一个跨步就两米了。他像矫健的短跑运动员双手着地,“一、二、三……”
他不费吹灰之力跑了过去,这个坡度还奈何不了他,短跑运动员跑步时一定得把低着的头高高地昂起来,可是三米宽的跑道太短了,箫昊头还没抬起来看路,身体就撞门上了,接着身体与门抗衡,朽烂的木门不堪一击,可惜受伤的仍是倒地的箫昊,他滚啊滚滚,翻滚的身体像一个失控的球,滚到冷库的墙角终得以止住。
“有食物啊,你们快进来。”他无力的叫声传出,四人一个接一个加速跑过去,“我得缓一下,你们快点装多几筐食物。”
仅仅几分钟,他们的大肆收割告成,累累硕果分装在五个竹制背篓里,箫飒把最大所装果实质量最沉重的背篓推给坐在下面的箫昊。
箫昊哑巴吃黄连,任务的分配按照人体的重量分发,那他岂不是永远吃亏的那个。
他们出了冷库门,噩梦即将来临,水位上升到门槛,船体上下要呈颠倒之势剧烈晃了晃,五人重重地摔跤打滚,满筐的食物只剩半筐,半筐就半筐,再多不要,再少不给。
他们错估了一件特别重要的环节——怎么出去?他们七嘴八舌地议论起来,有说砸开窗户游出去的——有水鬼、水果沉重不方便游水,有说直接出门冲上去的——鱼目混珠、苔藓阻路不利于跑路。
箫飒慷慨赴义,放出他的招数把船震裂,喊大家沿着裂缝爬到出口,可是船体一裂就像横七竖八的蜘蛛网兜不住水,水以更加不可测量的速度渗透进来。
这个时候来不及反悔了,女士优先,几人趴下,赶紧扒住缝沟一步一步往上爬,他们的爬姿像蜗牛慢吞吞,在当时环境的衬垫下,他们又似一条条像逃出生天的灵活多变的壁虎。
到了坡顶,船长室与练功房前,司徒和箫昊力排众议先上去,司徒一跃便上了甲板,接着是具有绝对身高优势的箫昊,然后他们拉梅苏拉与非拉箫飒。
所有人安全上到甲板中央,船体再次躁乱地晃动,突然船头坦然地持平就像什么事也没有发生一样,尔后船头突然从中间断裂又开始往前倾斜。
因为规避障碍物和启航不久,慕容船航行的速度特别慢,五人还有机会能一举跳到船头,可迎面高速驶来的航船打乱他们的计划,他们失了阵脚焦急万分。
腹背受敌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万一错失跳回慕容船的良机,他们全都泡成落汤鸡或者死亡,若是跳到船头又说不定会被迎面驶来的船只撞个头破血流,慕容船终将沉没。
再三再四的商量下,他们决定还是启动回船计划,死也死在慕容船上,不做逃兵,箫昊拉着梅苏先行轻功飞回慕容船船头,其次是轻功高手司徒牵着与非。
他们都像戴斗笠披斗篷的大侠天外飞仙轻闲地飞过去了,轻功只够护全自己的箫飒落单了。
船抖抖地下沉,他跑了几步登上船栏杆板想一举越回慕容船,腿上了船板他恍然发现船体当即沉入海水中,即刻改变腿上的功夫玩起轻功水上漂跑向慕容船,越跑他的脚沉水越深,于是当他抵达与慕容船小十米的地方时再次扬长避短改变了策略,牵一发而动全身往船上一跃,被等候多时的箫昊反手抓住一只手臂捞上了船。
还没等站稳,箫飒头一扭即看见破船完全沉没了,船的旧遗址上冒着泡泡,海水沸腾的样子好可怕。
亡海似是专门吞噬船体的大嘴巴和杀人利爪,没立住的箫飒一泄气一屁股顿地上,他拍着胸脯哈哈哈地呼吸,嘴巴吐着重气,太惊险了,逼得他往后想细心钻研轻功。
前方陌生大型船只横冲直撞,沿路撞毁许许多多的断壁残垣,完整的坚韧的慕容船若受他一击,将是被它撞毁撞成残骸的新一艘船只。
来不及消磨沉船带给人的鬼故事般的恐惧,犹如从箫飒的眼眶里撞了两个高耐性弹簧——眼珠子惶恐惧色地跳了出来,兴奋不安地抖动着。
“这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