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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过关斩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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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刺客来了》虽然是几年前写的,但有些她记得非常清楚。

    小说中,顾巧巧吃到酥山是因为拒绝吃顾诀捡的烧饼,顾诀怕妹妹饿坏身体才买酥山哄她。

    现在的顾诀一个人躲在巷子里吃烧饼吃得可欢了,根本没有和她分享的意思,更别说害怕她饿坏自己,酥山也是腆着脸要来的。

    是她一顿操作让情节发生改变了么。

    不按照剧情发展,最后她还能回到现代么。

    一切都没有按照设想的走,挫败了顾巧巧的精神,让她崩溃至极。

    想到此处,她恨不得把心肝脾肺都哭出来:“呜呜呜呜。”

    顾诀见顾巧巧还要来第二波,转身道:“我再去买一份,别哭了”。

    顾巧巧哭得一抽一抽地,一边摇头:“我也……不想……哭,可是……止不住”。

    “……”。

    这一会儿,停下来得有小半炷香,顾诀围观顾巧巧啜泣完毕,看她在袋子里摸出最后一点儿冰渣放到嘴里,使劲嗦了几口。

    那种对未知和生存的巨大恐慌,在哭泣发泄过后,短暂地平息了下来。

    “好吃吗?”他问。

    一块没味道的冰,放在现代哪有什么好吃不好吃,好吃的是奶油奶油巧克力,但顾巧巧知道,在古代,一块冰很珍贵,吃得也不是味道,是那抹难得的冰爽。

    她点点头:“好吃”。

    从顾诀这个角度看去,顾巧巧下巴低垂,露出嫩白丰润的脖颈,冰块在两颊边换来换去,鼓鼓囊囊的,嘴唇淡粉,让人移不开眼。

    “你吃吗?”顾巧巧把油纸袋递给他:“还能找出来几块”。

    顾诀眨了眨眼,绕过油纸袋:“不吃,我去换衣服”。

    顾巧巧道:“哥哥慢走”。

    顾诀眼角抽了两下,往柴房外走。

    等人出去后,顾巧巧放下油纸袋,举起蜡烛照亮顾诀的背影,看着他穿过长长的廊道,在一棵枣木下换乞丐衣服。

    顾诀很少穿学子服,白天黑夜大多都是乞丐装扮。

    她将最后一点儿冰咽下,心情有些低落地转身回屋。

    顾诀似乎很适应现在的生活状态,她却觉得饱受折磨。

    他和原身顾巧巧应该同样在将军府享受惯了那种挥金如土的生活,他怎么又会如此淡然地接受现状,明明也大不了她几岁,在现代看来还是个青春期的少年。

    算了,还是多思考怎么快点推进小说情节。

    在顾巧巧成为杀手前,和顾诀生活了很长一段时间。也就是说,她现在得继续跟着顾诀,况且靠自己生存下来的几率明显低于和古代原住民在一起。

    对于一些情节的变化她既然无能为力,只能走一步看一步,坚持到最后。

    当前首要任务是团结好顾诀,防止他把自己当个累赘甩了。

    自我心理建设完毕,她就着蜡烛的光把冰糖和陶瓷罐子归拢到一起,准备明早一起来就熬,做好准备工作后才安心睡下。

    三伏天的夜晚总是格外热闹,蛐蛐和蝉声交织,叫个不停。

    顾诀换好衣服后翻出院子,绕到左边的小丛林里,越走越深,直到出现一个地势很低的小坑。渗出来的地下水还挺深,旁边枯木林立,落了许多布谷鸟,不时振翅发出响声。

    他站在坑前,水面倒影出一张满是疲惫的脸。沉默着望着黑漆漆的树林,放空自己,许久才蹲下身洗手。

    迎着水光,他透过水面把手沉在水里,一边低头看自己脏兮兮的手心。右手心有一团黑污,他摸了摸,没掉,是块伤疤。

    水纹打碎了朦胧的面庞,顾诀浇了一把冷水脸,彻底凉快清醒。

    随后,他修长的手指没入水底,沾了一大把淤泥蹭到脸颊上,遮得一张脸完全没了棱角。

    扮装完毕,顾诀站起身,眺望金宅,黑乎乎一片。

    太冷清了。

    想着,他慢慢踱回柴房,推开门后,顾巧巧在稻草堆上睡得香甜。

    她在梦里与奶茶、烤肉、火锅一一会面,并且进行了深刻交流。

    买回来的肉包一个没吃,孤苦伶仃地靠在墙角。

    顾诀打量顾巧巧的睡颜好一会儿,身心剩下的只有无奈。

    无奈她一天都没正经吃东西,似乎也不饿?

    无奈她是这样的性子,和乖巧懂事一丝都沾不上关系。

    无奈她整天四肢不勤,一个馒头都要不到。

    可是,她独创按压神阙的招式,救他一命。

    心血来潮时,还会做捣鼓杏子。

    顾诀看了看桌上的陶罐,这样的顾巧巧,他讨厌不起来,甚至有一丝言不明地想要关注。

    快至巳时,天光大亮。

    顾巧巧被门外传来的诱人香味唤醒,肚子咕咕叫,伸脑袋看了看半开的窗户,没看见顾诀,干脆起来穿好衣服,推门出去。

    她打着哈欠走向院子中央穿着学子服的顾诀:“做啥呢”。

    “昨晚买的包子,烤一下”,顾诀架了个炉子,在上面烤得肉包滋滋冒油。

    她笑嘻嘻走近炉子,站到顾诀对面:“真香,肯定很好吃”。

    也不知谁昨晚瞧不上。

    顾诀把烤好的包子取下来堆到旁边盘子里,拿串包子的棍儿敲敲旁边木盆:“先洗脸”。

    满肚子马屁还没机会说,顾巧巧灰溜溜地端起木盆去旁边洗漱。

    旁边篮子里有一大堆山楂,刚用水洗过沥着,像是从山上才摘的。

    顾诀摘这个做什么,是要去卖么。这玩意儿山上这么多,谁还会花钱买?

    洗漱完毕,顾诀已经收好炉子,把包子端到石桌上,旁边还放了一杯豆浆。

    顾巧巧左手端起豆浆饮了一口,看向顾诀:“哥,一大早去哪儿弄这么多山楂”。

    顾诀道:“山上随便找的”。

    “准备去集市上卖?”顾巧巧语气充满怀疑。

    顾诀不咸不淡“嗯”了一声,他一大早租马跑了好几个地方,才从老远的霁山摘到北酸楂。

    顾巧巧欲言又止,把手伸向盘子里的肉包。

    指尖一阵滚烫,包子被她甩了出去,然后捏着耳垂“嘶”了一声。

    顾诀从厨房里大步走出来:“怎么了?”

    顾巧巧望着滚落在桌面上的包子,用眼神指责它犯了天大的错一样:“烫”。

    顾诀摇了摇头,连最基本的生活技能都没有,像个小孩儿一样,可想而知他们后面的日子了。

    他转身从厨房里翻出一个油纸袋出来,包好两个肉包递给她:“吃了早饭待着,我中午回来”。

    顾巧巧拉住他胳膊:“你先帮我把屋里的杏子和冰糖煮了吧”。

    顾诀捡起桌面的包子咬了一口,为了避免顾巧巧缠来缠去耽搁时间,他利落点头:“好。”

    “谢谢哥!”顾巧巧应着,快步进柴房把柜子上的杏子拿出来。

    然后顾诀在厨房里按照指示,把杏子冰糖清水下锅,加柴火烧旺,大火熬。

    他盖上盖子,回头看蹲坐在门口小板凳上的顾巧巧:“行了吗?”

    顾巧巧站起来用身体堵住门口,摇头说:“熬好再走吧,我不会弄,火候我也把握不好,熬糊了怎么办”。

    顾诀攥紧盖子顶环,满脸无语,不明白到底是谁要做罐头。

    “也行”,他转身揭开锅盖用大勺和了一下:“但你得答应我,必须老实在金宅待着”。

    顾巧巧点点下巴:“好”。

    半个时辰后,杏子罐头满满当当装了三大瓷罐。

    顾巧巧用勺子舀了一个,非要顾诀尝:“忙了这么久,吃一个再走吧”。

    顾诀扭开头,躲避勺子:“我不爱吃甜的”。

    顾巧巧偏要把勺子往顾诀嘴边送:“你吃过就知道了,不骗你,真好吃”。

    无奈,顾诀一口吞下黏糊糊的杏子肉,甜腻得身体两抖。

    顾巧巧似乎很喜欢,连吃几口罐头,抬头问他:“还要吗?”

    顾诀连连摆头,退后两步:“你吃吧”。

    说话间,他转身把筐里的酸楂装到一个袋子里,连带着塞进乞丐服,背上后翻墙离开金宅。

    “顾诀,你别想丢下我”,顾巧巧看着顾诀背影,冷不丁道。

    顾诀踩着墙面的脚一滑,险些掉下来,他紧紧抠住墙洞穿过去的树枝,语气尽量听起来自然道:“想什么呢,你是我妹妹,怎么会丢下你”。

    “那我就放心了”,顾巧巧包着陶罐转身往柴房走,一边嘀嘀咕咕道:“可惜,罐头冰镇过后更好吃”。

    顾诀没答,双臂鼓劲,一跃而起,过了墙后往集市走去。

    出了金宅,他在无雀镇关口附近沿街坐下,面前摆了一袋子酸楂。

    城门口的关卡是进出无雀镇唯一的官道,大约有六个官兵在盘查来往行人。

    他往前凑了凑,发现城墙壁上贴满寻人的画像。

    “酸楂怎么卖?”有一个男人站在袋子面前,顾诀正看墙上的画像,恍然回头。

    “五文三斤,您可以先尝”,顾诀抖了抖袋子口,让他拿一个。

    “这么便宜?”男人不相信地弯腰捏了一个酸楂,害怕品质不好。

    顾诀一笑:“我就这一袋子了,卖完好回家,您觉得不好吃可以不买”。

    男人把山楂吃进嘴里,先是酸得眉头一皱,舜即点点头,酸甜正好,还挺新鲜。

    “来十文钱的”。

    “好的,您稍等”。顾诀拿手捧起酸楂:“我没袋子,能和您的菜放一起么?”

    男人看了看地上脏兮兮的袋子,一笑:“成”。

    然后打开自己买菜的布袋子,让顾诀把称好的酸楂倒进去,结帐后大步离开。

    顾诀回头继续观察墙上贴的画像,似乎没有他和顾巧巧。

    不过秘诏这个东西,官府不应该查得明目张胆,不然坐实了它的存在。

    “哪儿来的?”

    “魏州来的”。

    为何要离开无雀镇?”

    “家里母亲病了,回去看看”。

    顾诀目光移向关口处,刚刚那个男人在接受审查,官差不时低头看手中画像。

    片刻后,官差朝男人招手:“东西拿出来看一下”。

    男人把包裹摊开给官差看了两眼,官差摆手道:“走走走!下一个”。

    接下来是一辆马车。

    “下车,检查”。官差拦道。

    “诶诶,马上”,车窗探出来一个女人,包着头巾。

    女人下了车,将贴身照递给官差:“我就是无雀镇的人,去祥安城”。

    “干什么去?”官差说着绕后,掀开车帘子往马车里面看。

    “找大夫”。

    官差没听,指着车内另一个躺着的人大声问:“他是谁?怎么不下车!”

    女人连忙跑到车窗边,小声说:“我儿子,他病了,我带他去祥安城找大夫”。

    “你儿子?”官差提了提声,周围两个官差也围了过来,看他手势,大步跨上马车,把女人的儿子托了下来。

    女人在一旁扶着儿子,哀求道:“你们轻点,他病了”。

    官差推开女人:“敢妨碍我们办事,抓你进牢房信不信!”

    听罢,女人呜呜掩面哭了起来。

    顾诀扫了一眼那女人的儿子,面黄肌瘦,浑身软弱无力,任凭官差摆弄,声音都发不出来。

    为首的官差蹲下来,仔细拿画像和女人儿子对比。

    趁他们不注意,顾诀转了个方向,绕去右边想看官差手里的画像。

    不想官差很快就把画像掩上。

    顾诀顿时没了把握,官差手中的画像会不会和墙上贴的不一样?

    不管了,待会儿还是按照他的原计划先试一下。

    下定决心,顾诀收回视线,提着剩下的酸楂准备去换装。

    忽地,三五人影一阵风似地靠近顾诀,紧紧攥住他胳膊,压低声音,狠厉道:“站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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