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这些事,她有口难言
“而且,我都跟你们说过了,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温熙歪着脑袋,小声道。
温俞正早已被女儿一通话说得没了脾气,瞪她一眼,道:“谁?就你说的那个领导,迟什么风?”
温熙无奈一笑,没好气地回道:“不是什么风,是迟延风啦!你知道的,爸爸?”
在渝州,没人不知道迟家,渝州的小大企业老板,更无人不知道迟延风,虽然他掌管禹恒才几年,因他极富经商头脑,行事果决,手腕强硬,在商界很快就打下不小的名头,如今在商界,不管是青年一代,还是老一代,无人敢低估他。
温俞正自然是知道他的,在一些企业交流会上还远远看到过,他赞叹他的才华,但是他竟然勾走了他宝贝女儿的注意力,这让他这个老父亲心里止不住酸酸的。
温俞正哼哼两声,问道:“他就那么好?”现在他心里一万个后悔,温熙一开始瞒了他,如果他一早知道她是去禹恒上班,他还真不一定让她去,可是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温熙用木签挑起一块橙子,递到她爸嘴边,“他当然好了,迟延风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的人!”
温俞正此时没心情吃东西,摇头不愿吃,温熙扑过来,非要塞进他嘴巴里,温俞正没办法只得张开嘴,无奈道:“我早晚被你气死!”
橙子有点酸,温俞正最怕酸了,咬了口橙子不由皱紧了眉。
温熙瞧她爸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忍不住咯咯笑起来。
温母在厨房听他们父女聊了半天,端着一个盘子走出来,忍不住瞪女儿一眼,“怎么越大越不让人省心!”
温熙看向母亲,努嘴笑了笑。
午饭后,一家三口出去逛街。温熙新领了薪水,带爸妈到商场happyshopping。
在一家高档男装店,温爸爸去试衣服的时间,温熙和妈妈在休息区聊天,不经意地一个抬头,看到远处路边的一个身影像是皮夏,她不由微微愣住。
离开公寓时,皮夏明明跟她说今天要加班,奇怪她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正疑惑间,就见一名男子跑过来,牵起皮夏的手,然后两人说笑着走远了。
男子转头的瞬间,看清他的模样,温熙的脑袋轰得炸开,脸色登时一片苍白,很久才从震惊中反应过来。
竟然是迟延涛!
和皮夏在一起的人竟然是迟延涛!
她从不知道,原来他们这么早已经开始交往,这件事犹如当头一棒,重重击在温熙头顶。
没心思再继续逛下去,温熙简单和妈妈说了一句,便着急忙慌地离开了商场。
一路上她给皮夏打了无数个电话,可是都无人接听,回到公寓,温熙一直在客厅等到深夜,皮夏才回来。
皮夏没想到她在等她,悄悄进门看到客厅的温熙,吓了一跳。
“我以为你睡着了。”皮夏愣了下,轻轻关上门,低声道。
温熙听到动静,倏地站起来,一双眸子紧盯着皮夏,里面盛满担忧,“你今天干什么去了?我给你打电话为什么不接?”
皮夏很少见到神色这样凝重的温熙,心里有些发虚,回道:“没干嘛,忙工作的事呢,手机没电了。”
温熙望着她,眼睛里滑过一丝伤痛,冷声道:“我都看到了!”
顿了下,她轻声质问:“我给您说过的,如果遇到一个叫迟延涛的人,一定要离他远一点,为什么不听我的话?”
皮夏秀丽的脸庞满是诧异,“我不认识你说的迟延涛啊?”
温熙满目哀伤,紧盯着她,“我在商场里都看见了,你和迟延涛在一起,你还骗我?”
皮夏以为他误会了,解释道:“不是啊,他叫宋玉。”
温熙闻言一声冷笑,,情绪忽然变得激动起来,“他说他叫宋玉他就叫宋玉吗?他骗你的,你知不知道他叫迟延涛啊,他根本就是一个人渣!”
皮夏心里十分诧异,一副不能相信的模样,摇了摇头,“熙熙,先不管他是宋玉还是你说的迟延涛,你是不是对他有什么误会啊,他人挺好的!”
“误会?怎么会是误会?那样的事,怎么能是误会?”想起那段悲伤的往事,温熙的情绪越来越激动,浑身阵阵发冷。
市中心医院的病床上,已失去生命气息的皮夏的样子,不断在脑海闪现,她苍白的脸颊,冰凉的身体,仿佛就在眼前,回想起那个场面,即使到现在温熙仍无法面对,心口疼得快要窒息,身体因为发冷,不受控制地颤抖着。
前一小时还在她眼前嚷嚷着要为她出气的人,忽然就躺在了病床上,变成一具冰凉的尸体,而开车将她撞死的人,正是迟延涛,这怎么能是误会?
“你们什么时候认识的?”温熙眼眶通红,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
“就前些天,他喝了很多酒,倒在街头,我把他送到了宾馆,帮他开了一间房。”皮夏老实回答。
她在一家公司做销售,之后隔了两天,她外出约见顾客被刁难,他正好经过替她解了围,皮夏想了想,没有说这件事。
温熙来到皮夏身前,紧紧盯着她,问道:“你们现在到哪一步了?”
“没没到哪一步啊!”皮夏不敢看她,低头回道。
温熙伸手紧紧握住皮夏的双肩,一字一句,认真叮嘱道:“不管你们认识多久了,现在到了什么程度,皮夏,你必须离开他,从现在开始,不要再和他有任何联系,听到没?”
出去玩了一天,皮夏此刻觉得十分疲累,没精力和温熙继续争辩,也不太想和她继续说这件事,应付地回道:“好,我知道了!我今天很困,你明天也还要上班,我们去休息好不好,有事明天再说?”
“皮夏!”
见她如此漫不经心的态度,温熙万分无奈,却是有口难言,不知该如何跟她解释。
“好啦,熙熙,明天再聊吧,我真得困死了!”皮夏拍了拍温熙的手臂,不等她再说什么,径直往自己房间走去。
“皮夏!”
温熙站在客厅,眼看着皮夏走进房间关了房门,她满目哀伤与忧思,静静在客厅站了很久,才无力地回到自己房间。
夜色浓郁,她却一夜无眠。
皮夏似乎在刻意躲她,第二天一大早就出门了。温熙见她如此,心事重重地来到公司,一天都有些心不在焉。
下午空闲时间,上官谨来楼上串门,看到温熙的样子,还以为她怎么了。
平时温熙看见他都会站起来亲切地叫一声上官大哥,然后去为他准备饮品,这次他从旁边经过,她却跟看不到他人一样,他都走到里面办公室了,她都没有察觉。
上官谨进了里面办公室,靠在迟延风的办公桌上,隔着玻璃窗望了眼外面,道:“这丫头中邪了?”
迟延风放下手中的项目策划案,望了眼窗外,眉头微蹙,“不知道,一天了,问她只说没事。”
温熙想了一天,觉得无论如何也要让皮夏尽快明白迟延涛的真实为人,可是口说无凭,她手里又没有证据,想到什么,她几步冲进里面的办公室。
进门看到上官谨,温熙不由一愣,“你什么时候进来的?”
上官谨看着她优雅一笑,“就刚才趁你不注意,飘进来的!”
温熙“”
没心思和他闹,温熙看向迟延风,恳求道:“迟总,可不可以帮我调一份迟延涛的个人资料,越详细越好,最好把他过往做的那些人神共愤的事都列出来?”
迟延风与上官谨对视一眼,“为什么要他的资料,出什么事了吗?”
温熙想了想,老实回道:“我昨天发现,我最好的朋友皮夏,好像和迟延涛走到了一起,我不能看着她进火坑,可是我说什么她都不信!”
“还有这事?”上官谨一脸惊讶,冷声道:“这个混蛋还没安稳两天,就又顶着一张桃花脸去勾引良家妇女了?真是欠扁得很!”
迟延风闻言脸色亦是阴沉,一看就被气得不轻。
温熙提前下了班,带着迟延涛的个人资料去找皮夏。
她一天都没接电话,温熙心里焦虑不已,在她公司楼下等了好久才见到她。
皮夏看到温熙微微怔了下,她不是刻意不接她电话,今天确实很忙,但是她也确实不太想和她再继续讨论昨天晚上的事了。
天色不太好,阴森寒冷,说是有雨夹雪,还没下下来。
两人一前一后走进一家咖啡馆,在靠窗的一个座位旁坐下。
温熙将迟延涛的资料递到皮夏面前,皮夏只是扫了一眼,并没有细看。
温熙静静望着她,过了会儿,道:“你躲我,不敢看这些资料,是因为你知道我说得都是真的,对不对?”
努力压抑着心里的复杂情绪,温熙耐心劝说:“皮夏,你看过这些资料就会知道,迟延涛他就是一个从小被宠坏的富公子,是个不折不扣的混蛋,你们不是一条路上的人,他会毁了你的,你明白吗?”
前生她知道他们的关系太晚,想要阻止已经来不及,当时发生了太多事,她和迟延风的感情已岌岌可危,所有的一切都搅在一起,乱成一团,理都理不清,紧接着就发生了那场致命的车祸,将一切推到无法挽回的地步。
这次,她一定不会再让那场悲剧重演!
顿了下,皮夏伸手拿起咖啡桌上的资料,大致扫了一遍,目光最后定格在迟延涛的照片上。
她的薄唇紧抿,略一停顿,将资料扔回咖啡桌上,眼眶微红,平淡开口:“好了,我都看到了,你回去吧。”
“皮夏!”温熙有些焦虑。
皮夏含着几分幽怨,回望着温熙,神情渐渐有些激动,“你到底要怎样?我已经知道了,他不叫宋玉,他叫迟延涛,是个混蛋,是我有眼无珠行不行?”
温熙知道她想歪了,忍下心里的悲伤,耐心劝道:“皮皮虾,我没有别的意思,我只是希望你不要那么冲动,他真的不适合你。”
“我知道,我知道都是我的错!”皮夏望着温熙,眼角微微泛红,哽咽开口。
皮夏说着眼泪顺着脸颊滑落下来,调整了下情绪,她再次开口:“温熙,我知道你是为我好,我一直很庆幸有你这样一个朋友可是我们不一样!”
这世上的很多人本身没有太大的区别,只是命各不相同,所以要面临的抉择,要面临的人生也不相同。就像有些人,她们不是刻意往火坑里跳,而是可能她的命本身就在火坑里,怎么都绕不出去。
皮夏擦了把泪,凄凄一笑,轻声道:“我没有你幸运,没有像你一样有一个富裕又温暖的家庭,我出身在山里,家里很穷,很穷我的爸爸很平凡,妈妈一直身体不好,我下面还有弟弟妹妹,我的生活,一直很窘迫你永远也无法理解的窘迫。”
长舒口气,她继续道:“就像我现在用的这款手机,如果不是买你的二手的,如果不是你故意让我,我根本就买不起。还有我们现在住的房子,其实我知道,刚毕业你爸爸就已经给你买了一套房,你是因为我才故意在外租房子住,而如果不是和你合租,我根本就住不起现在的公寓。”
“皮夏!”温熙很少见到这样浑身透着一种深深的绝望的皮夏,担忧地望着她。
皮夏秀美的脸庞显得格外脆弱,眼泪不受控制地再次坠落,“他叫迟延涛是吧?不管从前的他是一个怎样的人,可我认识的他人很好啊,很体贴,也很风趣,和他在一起,我觉得很快乐。”
“我们刚认识没多久,他跟我说他以前太累了,想换一种生活方式,我也很累,真的好累,任性也好,认命也好,这次我想遵从内心,好好为自己活一回。可是熙熙,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为什么不能成全我呢?”
看着皮夏伤心落泪,温熙忍不住也泪湿了脸庞,她心里一阵揪痛,低声在心里喃喃,“可是他会害死你啊!”
这些事,她有口难言,可她,怎么能不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