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我不是坏人
少年向颜素道完谢后才直起身，满脸不愤地看向路远：“我作为被你欺负的当事人，现在要指认你仗势欺人，辱骂考生，殴打无辜路人！”
说着，他卷起自己的袖子，露出手腕上的绳子缠痕，目光带着仇视：“不仅如此，刚刚这位姑娘揭穿你的罪行之时，我本想站出来作证，却被你的手下捂嘴拖走，企图杀人灭口！你竟然还想要光天化日之下掩盖罪行！”
他痛斥道：“那将我绑走的人武功高强，能有这样的手下，我怀疑你到底是不是普通考生，你到底来这里做什么的！”
啊哦，信息量太大，是瓜的味道。
颜素默默退了一步，示意大场面由庄成顶上。
剧情已经像匹脱缰的野马一样一发不可收拾，但很明显，绝对和这个叫路远的考生脱不了干系。
不过颜素作为剧情底层人物，任何变数对她都是机遇！
而且，仔细琢磨一下，虽然她刚刚怼了女主，目前还疑似站在女主对立面，但到现在为止竟然没有受到任何影响呢！
就好像有一个罩子暂时笼罩了所有人，又好像有人突然给这段剧情加了最高权限，此刻所有的后续都是自由发挥。
这一趟，来的值啊！
颜素神游的时候，庄成站出来主持公道：“到底是怎么回事，你细细说来。”
一旁，周南霜已经看不懂事情发展了。
此人说得信誓旦旦，不像说谎。可她自己也确实接受过路远的帮助，完全不相信他是那样的人。
“相信我，我不是坏人。”路远的声音忽然小声在她耳边响起。
周南霜犹豫了下，点头。
她虽然懂得趋利避害，但内心的直觉告诉她，眼前这人值得相信。而且不管怎么样，他都帮过自己，她怎能坐视不理？
“在下名叫孔善，也是本次的考生。午时一刻的时候，在下正要去用餐，因为路过一条小道的时候无意与他走得近了点，以至于头发被风吹起刮到了他的脸，然后他就出言不逊，辱骂我脏了他的眼，不配与他走在一起。我道歉后，他还对我出手，意图攻击我。不仅我被他踢倒在地，我的朋友也受我连累，被推倒跌伤。”
孔善是个看起来老实，实际上口才了不得的普通人。
一通话说下来，听得其他考生感同身受，热血沸腾。
怎么会有这么可恶的人！
先前还觉得公主殿下故意找茬耽误他们时间，现在看来，她分明还是太客气了！
这人不仅是仗势欺人，还目中无人，心思恶毒！
眼见时机尚好，几个一直在观望的考生也站了出来，齐齐作证，称亲眼目睹路远对人动手。
路远脸色铁青，目光冷厉。
他暗暗记住这些人，不悦地垂下眼皮。
周南霜张了张嘴，一时有些茫然。
“可是，他刚刚才还帮过我，怎么可能是坏人呢？”
心中的天秤开始摇摆，她咬牙，却忽然瞥见对面那个一开始挑事的颜姑娘脸上露出奇怪的笑容，顿时警铃大作。
从小父亲就说过，耳听为实，眼见为虚。
她亲眼看到的，和别人嘴里说的，当然是前者更值得相信！
如此一想，这位奇怪的颜姑娘和奇怪的考生串通好也不是不可能。
路远接收到她信任的眼神，心里一暖，而后微微摇了摇头，示意她不要管。
此时，人群中已经嘈杂起来。
庄成看向路远，眼神凌厉：“你有什么需要辩解的吗？”
“我没有做的事情我是不会承认的。”路远目光从孔善身上一扫而过，讥笑道：“这位公子我看着陌生得很，根本不从见过，欺负一事更是与我无关。”
“更好笑的是，你说我□□你不让你作证？今天来这里的人不是绣衣阁自己人就是考生，我能有这本事让一个考生成为我的手下，我还亲自来参加考试干什么？”
路远也不是笨蛋，很快发现了对方逻辑的漏洞，他语气笃定：“你口口声声说我的手下武功高强，怀疑是杀手，可他既然轻易能绑你走，你又是如何脱身的呢？还在如此恰好的时机赶到这里？”
听起来确实有些不对劲，就好像有一个环节缺失了一样。
周南霜亦神色复杂，思索道：“巧合多了就是人为。”
她看了眼那位颜姑娘，眼含打量。
颜素：“……”
经此一事，女主只怕对她印象更差了吧？
不过仔细想想，她作为女主的对照组，有剧情在背后推动，两人的关系注定会水火不容。
而且，因为亲眼见过路远的真面目，颜素也对女主的眼光产生了质疑。
都这种地步了，你为什么还要维护这个人渣？！
路远神色倨傲，微抬下巴，说道：“你无法证明刚刚自己真的被人绑走，也无法证明是我指使人绑走你的，你的口供算不得数，因此我无法认同你们对我的指控。”
孔善说的当然是真的，去绑他的是他的手下，当时见情况不对，他就使了个眼色让人去消灭证据了。
但他很笃定，他的手下不可能留下把柄，所以哪怕这个家伙站出来指认，也问题不大。
庄成见他还在嘴硬，没好气地指出：“你也未免太将我大庆朝律法不放在眼里了”
场面进入白热化。
庄成在教训不听话的考生，考生们在窃窃私语，其他考官在好奇地看戏。
只有挑起事端的颜素悄悄神隐了。
她在思考：到底是什么因素导致今天这件事如同脱缰的野马一样失去控制？
首先排除她自己。因为昨天血的教训证明，她自己努力用处不大，副作用还明显。
和自己无关那就和场上其他几个人有关了？
因为控制变量还不够，颜素唯一能够比较的就是昨天自己的亲身经历。
区别在于，今天有男主，也有女主。
所以让剧情无法影响她的因素是男女主同框？
颜素又怀疑地看向路远，他也很奇怪。
虽然在颜素这里，他人品为负，只配当个炮灰，但女主和他关系亲密，两人之间还有着奇怪的cp感，也不排除有隐藏身份。
所以，男主，女主，路远，到底哪一个才是关键变量呢？又或者，需要他们三个同时出现才满足条件？
看来以后得找个机会去做下实验。
庄成听见路远丝毫不畏惧的样子，更气了。当即吩咐手下去孔善被欺负被绑架的地方取证，而后严肃地表示其他人都不允许离开。
周南霜质疑：“大人，现在两边各执一词，也还没法断定路远就一定是那坏人，您将他当犯人看待不妥吧？”
“”颜素格外纳闷，她心说原书里女主明明是个睿智聪慧、利益为先的人设啊，她现在当着掌院的面这么维护路远，图啥？
她就这么笃定路远是个好人吗？
颜素又朝角落看了看，想确认一下男主是什么心情。
才望过去就被沈惟离发现了，他挑眉，也直视过来。
某人微微勾了勾唇，用眼神示意她：“怎么了？”
看起来心情不错的样子。
怎么了？没怎么，就是你多了个情敌哇！
“本官今天就来给你们上一堂课。”
对于周南霜的打抱不平，庄成给予冷笑。
有个考官热情地为他搬了把椅子，庄成毫不客气坐下去。
而后清了清嗓子，说道：“今天就当提前为你们上一堂课了，其他还没考试的也不用担心，今天时间不够就明天继续考，不会影响你们的。”
其他人嘴上不敢计较心里却在想，鬼知道明天会发生什么，若是您心情不好，或者自己生病了状态不好，那可怎么办？
都怪这几个人！
就在庄成现场教学的时候，几个穿着蓝色劲装的小哥正在孔善提到的角落寻找证据。
很快，有小哥在某个院子的墙角处发现了一个昏厥的黑衣男人。
“快，把他绑起来带过去！”
几人把这人带到了考试的小院，围观的考生自觉为他们让出一条路。
看到被蓝衣卫抓在手里的人，路远瞳孔一缩，垂在袖中的手也忍不住握拳。
这个蠢货竟然被抓了？！
蓝衣卫恭恭敬敬回禀道：“属下检查过，此人后脑勺被敲打，应是致使他昏迷的原因。除此之外，属下查了他身上以及口中，确实在牙齿中找到了藏起来的毒药，经判断，此人非常有可能是杀手。”
训练有素宛如死士一样的杀手。
那么只需要证明这人受路远差遣，基本就能定罪路远了。
不过最后这条很简单，因为绣衣院为了考核，早已安排了众多蓝衣卫巡逻，就算是杀手也没办法藏匿太久，是以这名杀手其实是以考生的身份一起进来的。
因此见过路远的人都知道，他们确实相识。
“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所有人都在看着路远。
看好戏的，仇视的，厌恶的，怀疑的，还有担心的
他咽下心中屈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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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渐渐变暗，绣衣院正在考试的小院里还围着一些没考完的人。
晚风一吹，身上寒凉。
“都怪今天那家伙，害我们等到现在还没考完试！”
“唉，剩下的人也不多了，希望今晚所有人都能考完吧。”
“我看这天气，怕是要下雨了啊。”
大概是有下午一起并肩看戏的感情在，还在场的人三三两两聚集在一起打发无聊的等待时间。
有人说起考试难度，也有人还在回味白天发生的事情，小院里热闹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