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没有标题
屋里的情形跟朱诺来的时候一模一样,有些凌乱,被子没叠,床边放着两个啤酒瓶,床头柜上有个没贴标签的小药瓶,想必是用来装安眠药的。
朱诺的心里咯噔一下。
不对,如果照她的推测,廖建伟离开酒吧后给祁丽丽打电话说分手,接着祁丽丽闹自杀。可是,那么晚了,去哪里买大量安眠药?除非她早有了轻生的念头,事先各好安眠药。
目光转向别处,又迅速折回床头柜,朱诺发现原先放在那里的水晶相框不见了,里面是一张祁丽丽和廖建伟的台影。
祁丽丽最喜欢那张照片,曾经满脸幸福地说,如果有一天真的跟廖建伟结婚,她就把那张照片放大了挂在床头。
朱诺努力回忆着,却怎么也想不起昨晚来的时候,那相框在不在。
到底是昨晚之前祁丽丽把相框收起来了,还是离开医院之后,回来带走相框的?
“小诺,你看——”
朱诺接过沈易手里的纸,发现是祁丽丽的遗书。遗书里面祁丽丽表示自己十分痛苦,她知道廖伟也许一辈子不会接受她,她的父母也因为廖建伟整日游手好闲而且有案底极力反对他们交往,她想过趁早放手,可是她年近四十,她担心离开廖建伟,这辈子就成了孤家寡人,可是不离开廖建伟,她感觉快要崩溃了……她不在乎廖建伟没钱,也不在乎廖伟百般刁难,她在乎的是廖建伟从未提过结婚的事,难道一直这样耗着?她已经没有精力、没有资本再耗了,倒不如死了干脆……
霎时间,朱诺湿了眼眶。
祁丽丽果真早有了轻生的念头。
“这是祁丽丽的笔迹吗?”沈易问。
“是的。”
“廖伟是廖建伟的儿子吧?”
“嗯。”朱诺吸吸鼻子,强忍住难受,拉开抽屉看了看,又打开衣柜仔细观察。
“他很不喜欢祁丽丽?”
“对,处处刁难她,连我都看不下去了。你不知道有多过分,昨天居然……算了,不说这些,丽丽姐脾气真的很好,忍耐力超强。”朱诺关上衣柜,走到鞋架旁。
“最后不也是没忍住么?”
“那是因为忍无可忍。”话音刚落,手机铃声响起来。是老妈打来的,朱诺赶紧摁掉并关机,老妈肯定发现她逃出医院了。
稍过片刻,沈易的手机跟着响起来。
“阿姨,您好,小诺啊……”
朱诺吓了一跳,拼命摆手。
沈易视而不见,自顾自地说:“她现在跟我在一起。哦,好的好的,我等会儿送她回去。”
“哎呀,你怎么跟我妈说我和你在一起……”话未说完,帽子被沈易摘掉了。
“你是从医院逃出来的?”沈易沉着声问。
“我妈怎么会给你打电话呢?”
“她听说有个女警找过你,是苏晓吧?”
“是的。”
“你为什么从医院逃出来?走,我送你回去。”
“我不是逃出来的,我跟医生说过的,不信你可以问医生。”
“那你怎么不敢接电话,还关机?”
“我哪有关机?你看你看。”朱诺立刻开机,扬了扬手机,从沈易手里夺过帽子,一边往洗手间走,一边嘟着嘴巴,“我只是怕她担心。你知道我老妈的,总担心我出事,我又不是小孩子……”
“那你是怎么受伤的?”沈易打断她的话。
“别提了,不小心踩到香蕉皮,霉运当头。”朱诺走出洗手间,再次环顾房间,有些困惑地说,“沈易,我觉得很奇怪……”
“古小丫到底是谁?她为什么说是你妹妹?你们从派出所出来后发生了什么事?”
“没什么事啊!你真多疑,她是我一个朋友,叫朱琳,跟我开玩笑的,从派出所出来后我们各自回家了……”
“你还有一个小偷朋友?”
“朱琳不是小偷!你不要再纠缠这件事好不好?”朱诺神经质地吼了一句,吼完她又后悔了,因为这是她第一次为一个不相干的人对沈易发脾气。朱琳的确是个不相干的人,只见过两次面而已,而且两次都没好事,她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如此在意沈易说朱琳是小偷。朱琳本来就是一个小偷,不是吗?
“对不起。”朱诺撇撇嘴,向沈易道歉。
“拍片了吗?伤得严不严重?”
“你看我生龙活虎的就知道满血满状态了。”
“我看你就是在逞强。对了,你刚才说什么很奇怪?”
朱诺恢复了一脸的认真,说昨晚进屋时,祁丽丽衣着整齐地躺在床上,没有穿鞋,看到她不省人事朱诺就吓坏了,忘了帮祁丽丽拿鞋子,也就是说,祁丽丽是被光着脚送到医院的。可是现在,这里少了一双白色运动鞋,祁丽丽的皮包也不见了,但手机充电器没带,洗漱用品也没带,却带走了一些护肤品和彩妆。
“你是说祁丽丽失踪前曾经回来过?”沈易问。
“而且走得匆忙,十万火急似的。”
“何以见得?”
“我对丽丽姐的生活习惯比较了解,她很爱干净,任何时候都会把房间打理得干干净净,就算上班快迟到了,她也会冒着被扣工资的风险把房间收拾干净,尤其是叠好被子。她曾经用过一个粗俗的比喻,没把房间收拾干净,好比上完厕所没擦屁股一样让她难以忍受……”
“她跟宋亚东有得一拼。”沈易忍俊不禁。
“宋亚东也这么爱干净?”
“有过之而无不及啊,你接着说吧。”
“你看这房间,被子没叠,地上丢着啤酒瓶,完全不符合她的性格,所以……我觉得她走得匆忙。”
“的确像匆忙而去。”沈易点头道,“洗漱用品没带,充电器也没带,应该不是出远门,也许只是出去几分钟马上回来,而且事情紧急,所以来不及收拾屋子。”
“不可能,如果只是出去几分钟马上回来的话,不需要把护肤品和彩妆带走了。”
“也许是打算在车上化妆呢?”
“但是护肤品呢?护肤品和彩妆不同的。你有所不知,丽丽姐的护肤程序相当繁琐,也许是因为她已经到了这个年龄还未结婚,所以特别注重保养。她平时生活节俭,从没买过一件名牌衣服,可是买一瓶上千元的乳液连眼睛都不眨一下,她的护肤品也非常多,有洗面奶、爽肤水、乳液,还有精华、眼霜、面霜、面膜等等,她居然全都带走了。那些东西很重的,如果只是出去几分钟,绝不可能带上这些。我想,即使不是出远门,短期内也应该不会回来,可是我觉得好奇怪……”朱诺边说边打开衣柜,“她平时穿的衣服都在,但是几套睡衣却不见了。”
“她带走睡衣?”
“还有一点你不知道,丽丽姐对睡衣很讲究。我刚才说她生活节俭,从没买过一件名牌衣服,但是她舍得买睡衣,都是买最贵的……难道是因为这些东西比较贵,她才带走?可是……”朱诺无比困惑地摇了摇头,总觉得这些论断太牵强,“我始终觉得奇怪,种种迹象都说明她短期内不会回来,即使因为睡衣和护肤品比较贵所以要带走,但怎么说也应该带几套换冼的衣服吧?我真的想不出到底发生什么十万火急的事。”
“你知道翁美玲跟祁丽丽聊了什么吗?”
“不知道,当时我先走了,你怀疑丽丽姐的古怪行为跟她们的谈话有关?”
“不是怀疑,而是肯定。假如翁美玲没跟她说了什么,她绝不会拖着虚弱的身体跑出医院。若我没猜错,她应该是去找廖建伟。”
找廖建伟?朱诺挠了挠脑袋。
“祁丽丽有写日记的习惯吗?”
“有,她特别喜欢写东西,有时会给杂志写稿。喏,应该是这个。”朱诺从衣柜下面的抽屉里找出一个本子。
“你了解廖建伟吗?”
“不太了解。”朱诺全身一紧,因为苏晓也问过同样的话,“我对他没啥好印象,因为他是个典型的吃软饭的男人。丽丽姐的工资也不高,可他从不为丽丽姐着想。我最鄙视这种靠女人养话的男人了,自己有手有脚的,干吗不找工作?还有,他烟瘾大,一根根抽着,抽的都是好烟,也没想过全是丽丽姐的钱。”
“烟瘾大?”
“是啊,丽丽姐说他除了吃饭和睡觉,其他时间都在抽烟。”朱诺看看沈易,试探性地问,“翁美玲是怎么死的,能告诉我吗?”
“被人勒死,一个拾荒者在江边发现她的尸体。但江边不是第一凶案现场,凶手在别处行凶再移尸过来的,据一名清洁工说,他在凌晨五点钟曾看到死者跟一名男子相拥坐在长椅上。”
男子?朱诺立刻想到了廖建伟,问凶案现场有没有很多烟头。
沈易摇摇头表示没有,假如廖建伟真是凶手,他烟瘾再大,也会忍住不在现场抽烟的。
朱诺刚想说话,手机响了,是洛城打来的,约她一起吃晚饭。
奇怪,洛城怎么会忽然约我一起吃饭?朱诺抬头望着窗外,只见外面的天阴沉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