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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祁丽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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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幸好林梓豪的房子在二楼,楼下又是一片花丛,父女俩均无生命危险。

    腿上打了石膏的林梓豪趴在女儿床边号啕大哭,握住女儿的手不停地说“对不起”,林姗也泪流满面,那场面委实叫人心酸。

    从医院出来,朱诺不由得叹息,这样也好,想必林梓豪日后会更加疼惜女儿,欠下高利贷又如何?只要活着,就有希望,不是么?

    搭上出租车,朱诺报给司机家里的地址,想了想又说:“师傅,还是去朝阳南路的锦江公寓吧。”

    她想去看看祁丽丽。

    来到楼下,朱诺有些犹豫不决了,她不知道祁丽丽伤势如何,被孩子找人收拾并非光彩的事,只怕贸然上门探访,会让她更加难为情。

    琢磨一番后,朱诺还是先打电话:“丽丽姐,你好些了吗?”

    “好多了,谢谢你!”

    “我过来看看你吧,我在……”

    “不用了,我现在不在家,要不明天吧。”祁丽丽打断朱诺的话,“我真的没事,小感冒而已。”

    “好的,那你记得多休息、多喝水。”

    祁丽丽屋里的灯明明亮着,窗帘还映着她走动的身影,她大概不想让朱诺看到她受伤的样子吧。

    唉,家家有本难念的经,朱诺只好转身离去。

    途经1977酒吧的时候,朱诺瞥见廖建伟走进去,祁丽丽受了那么大的委屈,他居然不陪她,还跑来这里花天酒地?朱诺愤愤不平,于是也进了酒吧。她想说说廖建伟,她并非好管闲事,而是祁丽丽常常在工作上照顾她、点拨她,把她当妹妹看待,如今祁丽丽受委屈,她岂能坐视不理?

    廖建伟坐在靠近角落的隐蔽位置,要了一瓶红酒和两个杯子,分别倒上半杯酒,然后点燃一根烟,不时朝酒吧门口张望。

    他约人了?看样子约的还是女人。

    果不其然,约摸过了十分钟,一个穿着黄色风衣、长卷发的女子出现了。

    由于灯光昏暗,距离有点远,朱诺看不清该女子的长相。

    只见女子款款而行来到廖建伟桌前,廖建伟培皮笑脸地端起杯子,但女子不理他,他只好自饮一口。

    看样子,他们不像是恋人关系,女子似乎挺讨厌廖建伟的。朱诺很想坐近些听听他们聊些什么,又怕被廖建伟发现,于是拿出相机,不动声色地连按几下快门。

    这时候,廖建伟不知说了句什么,女子忽然端起酒杯泼向廖建伟,掉头离去。

    紧接着,廖建伟也离开了。

    那个女子到底是谁,他们究竟说了什么?

    朱诺刚想跟出去,一个熟悉的身影坐到她身边,“嗨,这么巧?”

    “是你呀,华医生,最近怎么样?”

    “老样子,你呢?”华翌帆温和地笑着,呷了一口酒,“最近还很忙吧?”

    “还好还好,正想好好采访你呢。”

    “我?我没什么好采访的。怕影响你们报纸的销量。”

    “真会开玩笑,你可是赫赫有名的心理咨询师。对了,我正好有个问题想请教你。”

    “请教谈不上,说吧。”

    “当一个人得知自己得了绝症,会不会做出一些反常、极端的事情?”

    “有可能。”华翌帆不假思索地回答。

    “一般情况下,他是有计划还是没计划地做出这些事情呢?”

    “这个不好说,要看他做的是什么事情。”

    “比如绑架、杀人——我是说比如——那他是有计划的,还是纯粹因为自己身患绝症、憎恨这个社会才这么做的?”

    “怎么,沈易碰到棘手的案子了?”

    “哦,不是。”朱诺脸发红,不好意思地笑着说,“我最近读犯罪悬疑小说,觉得有些凶手的作案动机实在让人难理解,所以顺便向你请教。”

    华翌帆将杯中酒一饮而尽,抹抹嘴巴说道:“说起来有点复杂,我就简单地跟你说说吧。当一个人得知自己身患绝症,会经历一个过渡期,从一开始的不能接受到慢慢接受,再到强迫接受——即不愿意接受的情况下强迫自己接受。有的患者因为强烈恐惧而出现以下三种情况,第一种就是自杀,自杀的原因有很多,或对死亡的恐惧,或忍受不了病痛的折磨,或不想成为家人的累赘;第二种就是憎恨,憎恨社会、憎恨一切,如果没有及时得到亲朋好友的开导和鼓励,极有可能做出一些可怕事情,譬如你说的绑架、杀人,这个又可以分为两类,一类是没有目标、没有计划性,跟被害人素无冤仇甚至不认识,随机选择作案目标,想杀谁就杀谁,也称‘无差别杀人’,另一类是有目标、有计划性的,比如勒索一笔钱安顿家人,或报复曾经有过节的人;还有第三种情况就是自暴自弃、破罐子破摔。总而言之,亲朋好友的开导与鼓励非常重要,势必改变患者的命运和抉择。当然,也有些患者勇敢、坚强、心态良好,会在有限的日子好好享受生话,做好善后工作,甚至做些对社会有帮助,有意义的事情。”

    朱诺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凶手杀害林研、潘灵,究竟是“无差别杀人”还是在报复呢?她苦思冥想着,自己身边到底哪个朋友患上了绝症?

    “华医生,如果一个人患了绝症,应该不希望被身边的人知道吧?”

    “有这种可能,但也不是绝对的。”

    “那我们怎么才能知道身边的人有没有患绝症呢?”

    “这个啊……”华翌帆愣住了,这样的问题竟然也问得出来,“只能细心观察了。”

    洗胃室的门开了,朱诺慌忙奔上前去问医生:“她怎么样,有没有危险?”

    岂料医生面无表情,冷冷地回了句:“没危险。”

    对于自杀被送进医院的患者,医生通常态度冷漠,那晚送孙娴茹前来抢救时也是如此。朱诺全家人急得跺脚,医生与护士却冷漠以对,眼里充满鄙夷,仿佛自杀是一种懦弱的、丢人的行为。

    朱诺接着问:“她怎么还没醒呢?”

    医生不耐烦地解释,是由于安眠药过量,而且祁丽丽服食安眠药之前喝了很多酒,所以没那么快醒来。

    从酒吧回家的途中,朱诺接到祁丽丽的电话。祁丽丽一反常态的成熟与冷静,在电话里又哭又笑说些莫名其妙、没头没脑甚至类似遗言的话,把朱诺吓坏了。等她赶过去时,祁丽丽已经不省人事。

    联想到割脉的葫娴茹,朱诺不由得感慨,为什么这么多人喜欢为情自杀?

    病床前,朱诺一眼不眨地看着祁丽丽。她的脸色苍白如纸,嘴唇不见半点血色,眼角、嘴角有着明显的瘀伤,应该是廖伟等人的“杰作”。想到这里,朱诺忍不住撩起祁丽丽的袖子,发现手臂已是伤痕累累、惨不忍噻,这些孩子下手真狠啊!

    朱诺鼻子有些发酸,值得吗?她也感到后悔不已,如果她今晚没有犹豫不决,直接到祁丽丽家里,顶多让祁丽丽难为情罢了,但至少可以阻止悲剧的发生……其实在朱诺的印象中,祁丽丽是个坚强、冷静的女子,倘若不是受到无法忍受的天大委屈,断然不会做这等傻事。

    归根到底,都是因为廖建伟这种男人,实在是太不值得了。

    方才把祁丽丽送到医院,朱诺立马给廖建伟拨了电话,谁知那家伙睁眼说瞎话,说他在外地出差,并拜托朱诺帮忙照顾祁丽丽。

    出差?朱诺愣住了,一没工作,二没生意,你出什么差?而且你明明在s市,刚才就在1977酒吧与别的女人私会。祁丽丽为你自杀,你竟然狠心不来探望。

    像这种无情无义的龌龊男人,朱诺窝了满肚子气,真想找人狠狠揍他一顿。

    “小诺……”

    “你醒了?”朱诺靠上前,握住祁丽丽的手,“你怎么样了,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好痛。”祁丽丽皱着眉,虚弱地说。

    “哪里痛?我去叫医生。”

    “不用了,你能帮我倒杯水吗?好渴。”

    “好。”朱诺将她扶起来,赶紧倒上杯温水。

    “对不起,小诺,吓到你了。”

    朱诺一边往祁丽丽身后塞枕头,一边说:“吓到我倒没关系,但是你这样子,怎么对得起你爸爸妈妈?丽丽姐,能跟我说说到底出什么事吗?”

    祁丽丽摇摇头道:“没什么,真没什么……”

    见她不想说,朱诺便问:“你饿了么?我给你买吃的。”

    “不饿。”祁丽丽微微抬起头,问道,“你给他打电话了吗?”

    “他说正在外地出差,尽快赶回来。”朱诺不忍将廖建伟说谎的事告诉她,她刚抢救回来,别又做什么傻事了。

    “哦。”

    “丽丽姐,你身上的伤……”

    “对不起啊,今天骗了你。”祁丽丽打断朱诺的话,下意识地摸着嘴角的伤,“我没有生病。而是跟人打架了。”

    “跟人打架?”

    “是啊,有个总爱惹事的小姐妹,一受委屈就来找我,要我帮她出气……”

    “丽丽姐,其实我都知道了。接小伟放学的时候,我碰到那些孩子向他要钱,他们把所有事情都告诉我了。当时我就震惊了,压根儿也想不到小伟那么对你,更没想到你为廖建伟承受了那么大的压力与委屈。丽丽姐,我真的很担心你以后的生活,假如还这样走下去……”朱诺忽然觉得词穷了,胸口犹如压了块大石头,沉甸甸的,她再次紧握祁丽丽的手,“为什么偏偏做后妈呢?”

    “不是我要做后妈,而是我爱上的这个男人有孩子。我没有选择的余地,只能尽最大的努力对小伟好,让他慢慢接受我。对了,小诺,我受伤的事情你没跟志勇说吧?”

    “没说。”

    “那就好,千万别说,不然志勇会责怪小伟的。”

    “何必把自己弄得这么辛苦呢?廖建伟有几斤几两,你比我清楚得多,跟着他能够幸福吗?你完全可以找一个比他……”

    “小诺,我知道你为我好。”祁丽丽拍拍朱诺的手,苦笑道,“如果我再年轻二十岁,哪怕年轻十岁,我都会对未来充满希望。你知道我多大了吗?三十八岁啊,即将奔四了,还有什么资本挑三拣四呢?”

    “你不老,真的不老。”

    “当真不老么?你看看我的眼角处尽是皱纹。小诺,等你到了我这把年纪就会明白,女人的青春真的很短暂,眨眼间人老珠黄。现在的我只想有一个温暖的家、一个爱我的老公、一个可爱的孩子,我真的累了……”

    “对不起,打扰一下。”一个女子微笑着站在门边,“请问祁丽丽是在这间病房吗?”

    说话间,她已经看见祁丽丽,径直地走进来:“你就是祁丽丽吧?我还以为是个年轻的小姑娘呢。”

    女子约摸三十五岁,披肩卷发,皮肤白皙,化着淡淡的妆容,穿一件黄色风衣,颇有气质。

    朱诺微微皱着眉,此人好生眼熟,在哪儿见过?

    看着看着,朱诺的眼睛蓦地瞪大了——

    她就是在1977酒吧跟廖建伟见面的那名黄衣女子。

    她是谁?为什么来找祁丽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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