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第12节、嘉宾(4)
“对。”
陆沅离道:“所以,我觉得破案的关键,就是凶手所要揭示的东西。当然,这只是我自己的看法。”
“好!”
焦旸道:“我叫他们着重调查,死者有没有什么被隐藏的劣迹。”
四大卫视的台柱主持人,对外形象自然是光鲜亮丽伟光正。但是,被隐藏的是什么呢?
焦旸下意识的蹲下,拉开放在舞台上塑胶袋的拉链,打量着关坤逐渐变色的脸。端方的脸型,周正的五官,年轻时,自然也是帅的,只是和时下小鲜肉的审美,可能已经有些距离了……
“嗯?”
焦旸刚想拉上拉链,转身的一瞬间,眼角的余光好像瞥到关坤的脖子上,似乎有一点黑影。
焦旸将死者翻过来,小心的撩开他脑后的发尾,就发现他脖子边缘上,有一小块发青的痕迹,似乎是一个桃心的形状。
死者是被麻绳勒死的。这会是什么痕迹呢?麻绳上绑的坠子?不太像吧,那根麻绳很粗,就算有什么卡扣,也不会这么细小。焦旸拿手机拍下来,打电话给张本春,叫他再过来看看。
然后,焦旸不自觉的抬头看着,演播大厅极高的屋顶,上头一样有各种设备,一样粗如水桶的吊灯,还悬挂着一些麻绳。
这些麻绳……不就跟勒死关坤的一样?他得上去看看。
焦旸四下打量一下,伸手叫过,刚才那个吓的面如土色的导播小姑娘。
焦旸道:“你好,你怎么称呼?能带我上去看看吗?”
导播迟疑了一下,点头道:“我叫王惠。您稍等一下,我跟导演说一声,马上带您上去。”
姑娘领着焦旸和陆沅离,进了专用电梯,来到上面的楼层。
焦旸站在箱式电梯里,不自觉地低头看着地面道:“这里大概有多高?”
王惠想了想,比划着说:“最高处……大概有5层楼高吧。”
焦旸道:“这些绳子是做什么用的?”
“可以算是安全绳吧。”
王惠说:“之前有卫视在表演特技节目时,有演员不慎从高处摔下,受了重伤,引起了很大的公众反响。广电就下文,不允许在没有保护措施的情况下,做危险动作了。但是,您也看到了,我们这种现场,到处都是电线,都是大灯,其实很难做保护措施,只能利用我们快速换背景和出场时的通道,来加装安全绳。”
焦旸看着安全绳,戴上手套伸手试了一下牢固度,扭头对陆沅离道:“看来所有人的不在场证明,都要重新做了……陆教授。”
焦旸站起身来道:“我记得,你跟关坤老师差不多高吧?能不能过来帮我做个示范?”
陆沅离微微昂起头道:“你不会是想要让我装尸体被你勒死吧?”
焦旸只得咳嗽一声,望天道:“帮忙配合一下。我知道以你的职业,是不会忌讳这个的……嗯?”
在这个角度,焦旸忽然看到,对面的墙上有好几道划痕。
他走过去,俯下身子查看,一边伸手轻轻摸了摸周围的墙壁。墙壁很坚硬,涂着厚厚的乳胶漆。然而,划痕清晰崭新,像是刚刚弄上去的。而且,墙角上,有些散落的烟灰,已经被风吹散。
其实这里,才是第一案发现场吧?
陆沅离微笑道:“我想,你现在已经不需要我帮忙了吧?”
“好像是的……”
焦旸话音未落,忽然随手攀住一根安全绳,刷得一下滑了下去。
“啊!”
就在王惠的惊呼声中,焦旸左右手来回腾挪,几个起落,就稳稳的落在了地上。
陆沅离伸手示意了一下王惠,“咱们也下去吧。”
焦旸掏出手机打给了张显宁,叫他派几个人上来,把所有的安全绳都抽走,逐一检查,上面有没有磨损的痕迹。
等他们回到临时的办公室,关坤的前妻袁心洁已经到了。焦旸不由摇了摇头,原来就是刚才那位怼关坤的女主持。
焦旸道:“袁女士,你好。能说一下,今天晚上7:30~8:30这段时间,您在哪里,做了什么?有没有人能够证明吗?”
“你们怀疑我,不是吧?”
看起来四十来岁,外形明艳大气的袁心洁叫道:“我们因为他出轨离婚了,还要跟我争孩子的抚养权,我的确是恨他没错。可我听说他是被人勒死的,我一个女人,怎么有力气勒死他,他是木头人吗?你们刚才也看到了,就凭我们之间的关系,他就那么站着不动让我来杀,这怎么可能呢?!”
“你说的很对,但就以他被杀的现场来说,也不是绝无可能。”
焦旸拿出那根白金手链道:“袁女士,这个东西,是你的吧?”
袁心洁一怔,“它怎么在你这里?”
焦旸道:“我们刚才是在关坤先生的尸体上,找到的它。”
“那又能证明什么?”
袁心洁叫道:“我们以前是夫妻,他最近还去我家里看过孩子,我还说是他偷了我的手链呢!”
焦旸点点头道:“说得没错,所以袁女士,还是得请你说一下,刚才在哪里。”
袁心洁生气的说:“你们看不到我刚才一直在台上主持晚会吗?!”
焦旸道:“你是今晚的节目主持人不错,但是三四分钟的开场白之后,节目就开始了。按照录像证明,每个节目的时长,大概是4~6分钟。案发前已经表演了四五个节目。也就是说,每段节目时长都是你的空档期。而且,根据节目单,这台晚会有四位主持人,两男两女。除了开场时四人一起出现外,其余时间是轮流串场。也就是说,理论上,你最长的空档期,能有10分钟以上。”
袁心洁瞪大眼睛道:“可是空档时间我都是和搭档站在舞台两侧候场啊!”
“王惠。”
焦旸叫过导播,“麻烦你将这段时间袁老师的录像放给她看看……”
袁心洁道:“不用放了,为什么怀疑我,你直接说吧。”
焦旸道:“你中间有一段时间去了后台,跟你的搭档说要去补妆,然而我们问了你的化妆师。他说当时他正在台下,紧急给其他舞蹈小演员化妆,你是自己去化妆室补的妆。还有,那个化妆室只有你和他能用,也就是你独自在场。”
袁心洁急道:“化妆间当时确实没有别人,可我就离开了那么四五分钟补了个妆啊,然后喝了点水润了润嗓子。但是你们要注意,杀人能用的时间,可并不是整个这一段。
我记得,当时舞台的幕布拉上换背景,工作人员迅速跑上后台,把上一个节目的背景撤掉,再换上新的。工作人员跑到台下,大幕重新开启。前后也不过短短几十秒的时间。
就这点时间,怎么够杀人的?别忘了,关坤也是这场晚会的主持人。要找到关坤再把他勒死,还要挂到舞台上。关坤不仅不能反抗,还要一股脑的从台上跑下来把脖子伸到我跟前。这怎么可能,还有你这样的刑警队长,真是太离谱了!”
“可现实就是,关坤在众目睽睽之下,被人挂在了舞台的钢架结构上,还差点被现场直播出去,让千家万户都看到。”
焦旸道:“在一般人看来,这的确是个不可能的犯罪。但在熟悉现场,熟悉舞台构造,并了解关坤个人习惯的人眼里,这也许并不困难。”
袁心洁叫道:“那有本事你就说说他是怎么做的,到底谁是凶手啊!”
焦旸见现场该到的人都齐了,冲张显宁点点头,回身道:“我现在还不知道谁是凶手,不过等我说完他的犯罪方法,再看看你们几个人的手,就知道谁是凶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