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碎骨
回过神来的老人看了一眼已经冷却的铁块，将工具交给学徒。
“这位大人，请随我来。”
态度瞬间转变，与刚才判若两人。
铁匠铺众人吃惊地张大了嘴巴，他们何时见过老人这般模样。
但这份震惊也只持续了很短的时间，便随着关闭的大门而结束。
白枫被领到院子中间的椅子上坐下，端着一杯热茶，无所事事地望着远处。
福山大叔，不对，应该叫福山大爷。
也不知道婆婆上次见这位是什么时候了，居然说叫大叔就行。
福山大爷深吸了一口气，目光复杂地看着信封上的紫藤花纹。
三分惊喜、三分犹豫，还有四分的追忆。
坐在一旁的白枫端起茶杯，掩饰了一下自己抽搐的嘴角。
就对方这频繁波动的心率，他已经在考虑要不要通知门外偷听的几人做好救人的准备了。
信上的内容白枫并不知道，但见福山大爷那时不时飘向他的惊诧眼神。
有关他的内容，应该不像婆婆所说的那样，一笔带过了。
“白枫大人。”
将信收好，福山大爷躬身行了一礼。
“福山先生。”
白枫站起身，点了下头。
没有避开，他知道这一礼不是给他的，而是给他所代表的鬼杀队。
而且有时候多余的动作，反而会让事情更加麻烦。
“白枫大人的来意，在下已经明了，不过大人要的刀剑数量有些大，如今铁匠铺内无法接下这么大的单子。”
“是因为矿洞坍塌的原因吗？”
“没…错，想来您也听说了矿山上的事情，两座矿山同时发生爆炸，大量的工人被困，矿物也无法运输出来，仅剩的材料也被用来打造救援的工具。”
白枫点了点头，也没有强求。
“无妨，此行一为拜访，其次才是锻刀。”
“我会在铁山市多待一段时间，届时矿山事了再说锻刀也不迟。”
“不过我有一些铁器，希望福山先生能先为我重铸几柄刀剑。”
“……”
匆匆交代了委托，回答了福山大爷的一些鬼杀队的近况，天色已经黑了下来。
白枫回到旅店，关上房门，打开窗户。
老旧的窗户与窗棱摩擦发出牙酸的声音，幸好被白枫用念力及时裹住，才没有引来街道行人的注意。
由于矿山事故，街道上的行人都少了不少。
大多是前往矿山救援，亦或是前去警局打听消息。
这样的情况倒是方便了他行动。
工业发展所带来的雾霾让月光也是灰蒙蒙的一片，再加上街道两边的灯光。
即使在空中移动，也不用担心暴露的问题。
两座矿山，煤矿山救援进度已经过半，已经和被困矿工取得了联系。
可铁矿山的救援进度缓慢，从救援开始到现在，还没有见到矿洞入口。
白天闲聊的时候顺便打听了一下铁矿山的位置，判断好方向便一路疾驰。
他的能力在白天不好施展，只有借着夜色的掩护，才能想办法帮忙。
可是等到了矿山之上，事情的发展却有些出乎了他的预料。
救援的人员并没有因为夜晚降临而停止工作，借着灯光三班轮倒地挖掘这倒塌的矿洞。
一堆又一堆的碎石被运输出来，可还是没有探查到半点生机迹象。
太慢了。
看似宽广的矿洞，其实只能同时容纳下三四个人。
其余的人员大都是在外围挖掘，或是帮忙运输碎石。
但这样的效率实在是太低了。
照这座矿山的规模，与其说是救人，还不如说是敛尸。
念力扫过矿山，白枫终于在山体背面找到一处废弃的矿洞。
爆炸的余波同样波及到了这里，大量的碎石堵住了洞口，而且看情况比正面的矿洞严重很多。
但还能依稀看到矿洞入口的轮廓。
“还好，这里没人。”
白枫悬浮于矿洞上空，念力顺着矿石的缝隙钻入其中。
矿洞入口比表面看上去大不少，但大多都被碎石堵住了。
大量的碎石被念力操控着落在一旁的空地上，露出了其后黑暗的矿洞。
白枫没有将碎石完全清理，而是只掏出了一个一人高的洞口。
顺着洞口进入矿洞，来到一面被木架、沙袋封住的墙壁面前。
密不透风的墙壁，连给念力进入的空间都没有。
无奈之下，白枫只能用念力支撑墙壁，再次开通一个一人高的空洞。
矿洞内的壁灯早已冰冷，厚厚的泥土灰尘覆盖其上。
黑暗的环境对于白枫来说没有任何影响，不如说被黑暗包裹的感觉反而让他更加安心。
缓步走在宽阔的矿洞之中，念力往里延伸，头顶时不时会有一些碎石泥土落下。
矿洞的结构脆弱得可怕，似乎一声大吼便能将其震塌。
哪怕是废弃了，也不应该脆弱到这种程度才对。
周围的石壁中还有一些零星的坚硬矿石，也不像是没有价值的样子。
忽然白枫停下了脚步，弯下身子，并指拂过地面。
搓了搓指尖的泥土，又放到鼻子下闻了闻。
血，血痂。
而且看情况，形成的年岁甚至比黑井村的那些还要久远一些。
想到这里，白枫操控念力在周围仔细寻找了一番。
没过多久，几块碎裂的骨头茬子从地底翻起。
白枫紧皱着眉头，似乎看到了一些令人厌恶的东西。
尸体的主人死得很惨，骨头是被钝器活生生敲碎的，骨头茬子里面还有干涸的血液。
而且这几块碎骨是来自身体不同的部位……
“是鬼吗？”
如此残忍的事情，白枫只能将其归结到那从未见过，也不知是否存在的鬼身上。
一言不发地顺着矿洞往里走去，尘土之中的血痂也越来越多，越来越厚。
直到白枫走到尽头，一面被砖石封闭起来的墙壁前。
白枫浮在半空中，不让自己的身体碰到地面上的无数碎骨。
一路走来，从尘土中翻出来的碎骨茬子在地面上铺了厚厚的一层。
看样子可不像是只有一个人遇害了。
念及于此，白枫不由得回望走过的矿洞。
双目失明的他自然什么都看不到，黑漆漆的一片，没有丝毫生机。
但也正是这片黑暗，让他看到了一些其他的东西。
试着动了动墙壁，刚抽出一块砖石，头顶便落下一大片的泥土。
整个洞窟都有种摇摇欲坠的感觉。
这面墙壁不只是为了隔绝内外，还有着支撑矿洞的作用。
本想靠着废弃矿洞入内看看情况，可现在看来，这条路似乎行不通。
见此，白枫转身顺着原路返回。
离开矿洞，白枫找到一处山坡。
挖了一个坑，将带出来的这堆完全无法辨认的骨头茬子埋入其中。
与此同时，石砖墙壁的另一面。
断断续续的声音由远及近，似乎是什么重物摩擦地面的声音。
不过就在要进入墙壁所在的通道时，那声音突然顿了一下，转而绕到了别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