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梦境
“喵~”
突然传来了一声猫叫，净手中的周衍熙抬眸，脸色明显明亮开来，随即转身出院。
“虎子，我在这。”
“喵~”
瑾白其实不用动也会自动跟随梦境，但他还是习惯性跟着人走出院子，到了院外面果然看到一只狸花猫，橘白的虎斑令他很有熟悉感，不过狸花猫大抵上都长得一样。
“过来。”周衍熙脸上的温度更盛了，他向猫摊开手，“你是悄悄跟着我的吗？怎么知道我在这？”
“喵~。”猫却没有动。
“怎么了？”
“喵呜~”
“过来啊。”周衍熙上前，然而猫却后退。
“呜~”猫嘴里低声呜着，似乎在害怕。
“你在害怕我？”周衍熙脸色冷了下来。
“喵呜~”喵声柔和了些许，但猫还是没有向主人扑去。
“那为什么后退？”
“呜~”狸花猫定了下，然后开始围着周衍熙转圈，是很规律的绕成了一个圆，应该是在表达什么。
“？”周衍熙顿了些许，“是我身上的煞气使得你无法靠近？”
“喵呜~”狸花猫的声调确认了，小脑袋也很有灵性的点头。
“嗤~！我还以为你也害怕我了呢。”周衍熙笑着拿出一把匕首，然后没任何征兆的就往自己心口挖去。
“喵嗷~”狸花猫瞬间激动。
“别怕，我没事，”血已经流周衍熙却只是蹙蹙眉，随后他把带着新鲜血迹的匕首扔向猫，“把上面的血舔干净，然后就可以靠近我了。”
“呜~”猫看了看血刀，似乎在犹豫。
“你还嫌脏啊？这可是我的心头血。”
“呜~”
“快点，疼死我了。”
“”狸花猫最终舔了。
瑾白看着莫名其妙，这若说是周衍熙养的怎么会不知道无法靠近？若说不是他养的又怎么会这么亲？
正费解想时梦境又转，这次是一个蛮荒之地，不远处一块待开荒的土地上十多个人弯腰低头干活，烈日当头一个个状态极差，周衍熙抱着狸花猫站在一棵大树下，他的位置正好可以俯瞰干活的人。
“你们姓李的全部给我站出来。”周衍熙缓着语调说，眸光依旧冷凝。
“”然后突然出现的声音令群脸懵逼，他们抬头时似乎不认识此人。
“有赏，想离开这就自己站出来报道。”周衍熙又道。
“我我姓李”
“我也李姓。”
“爹，快来我们也是姓李的”
果然一有好处大家都有反应了，一个个向周衍熙跑来，瑾白暗道这群人都不看看来人的目光吗？这像是有赏的样子？
“这位大人，请问我们是得救了吗？”
“您是来发赦令的吗？”
最终站出了十个自称姓李的人，周衍熙戏谑阴笑，他慢悠悠抚摸着怀里的猫，睥睨一切冷道。
“我给你们一次机会，不是姓李的别乱认，不然后果你们没命承担。”
“啊？”
众人瞬时又相互对望了，似乎在思量，但没有明面言语，片刻后还是有三人颤颤巍巍退离。
“大人，我们几个属实姓李，请问是什么奖赏？”
“奖赏~专程来送你们去另一个世界的。”
“啊？”
“啊~杀人了呃~！”
“跑啊~！”
无疑，又是一番残忍杀戮，李姓人在哀声中渐渐平息，周遭未遭殃的人也都纷纷恐慌瘫倒。
瑾白内心再起变化，这些梦境看似无厘头，但又似乎有着串联性，他现在不觉得是周衍熙自己没事瞎臆想了，而且如果只是普通的梦魇，也不至于醒不过来。
目的达成周衍熙的梦境再转，这下他们是在一条河边上，没有其余人了，只有一人一猫相陪，而周衍熙一身血迹显然又是刚杀完人，且血迹都还有未干透的。
猫兀自在河边喝水，周衍熙也在河边清洗着，画面难得的没有那么压抑，瑾白心情也受到感染变好不少，于是他选择慢慢靠近，想再试着触摸看看，也想细看一下此时的周衍熙是不是他那个徒弟。
“周衍熙。”
“”
没有回应，瑾白当然也没有抱希望，因为他靠近对方都看不到，那声音自然也是穿不透的。
很快他蹲下看着近在咫尺的人，有很认真的瞧了好久，但最终还没能分辨什么，此时的周衍熙像是年长后的样子，反正眉目不变只是轮廓分明了，可他毕竟还没有见过周衍熙未来的样子。
这种感觉真的过于离奇，像是突然穿越时空，他甚至想这会不会是某种预兆？未来周衍熙会经历这些？
“虎子你饿不饿？我抓鱼给你烤？”
“喵呜~”
“行吧，那你在这等着，我先去削一截尖木头。”
“喵~”
周衍熙起身离开，瑾白却蹲着不动，他懒得动了，还在推测是不是预兆还是和前世有关，忽的有一团软乎撞上了他，接着便一声尖锐喵叫。
“喵嗷~”狸花猫炸毛了。
“怎么了虎子？”周衍熙也惊得回望。
“呜~”狸花猫低吼着。
“在吼什么？”周衍熙迅速回身。
“嗷呜~”
“这有东西？”
“呜~”
一人一猫万分警觉起来，瑾白则心下大喜，这难道是契机？狸花猫竟然能触碰到他就说明可以破梦了，可他又多少有想继续看下去，因为如果真是预兆的话会大有帮助。
“嗷~呜~”猫依旧狂吼着，它明显是看不到的，但因为瑾白没有换位置，所以它还是对着瑾白的方向吼。
砰~！周衍熙也随之发招，同样是朝猫吼的方向，瑾白本能避开，回望时猫果然没有跟着转方向。
“好了好了，没有东西。”周衍熙蹲下抱起猫一下下安抚。
“呜~”
“许是某个鬼魂跟你开玩笑呢，有我在不怕。”
“呜~”
片刻猫安静了，瑾白却笑着靠近，他停在人和猫面前，先是戏弄式的在人身上弹指，没触到后又转向狸花猫。
“嗷嗷嗷~”狸花猫又炸毛了。
“欸~怎么了？”
“嗷~”
“挠我干嘛诶~虎子”
“喵嗷~”
“不是我你干嘛？”
“呜~”
“你一惊一乍还乱挠人？”
“嗷呜~”
瑾白乐了，随即狸花猫脑袋又挨上一记。
“嗷呜~嗷~”这次猫醒灵了，似乎意识到不是主人恶作剧，小脑袋开始四下摇晃。
“我也看到了，你脑袋刚才动了一下”周衍熙整个表情再度严肃起来。
“嗷~”
“是有什么东西？出来！”
“我就在这，你看不到你的猫也看不到。”瑾白回了句，心想也真是怪，猫看不到听不到却能触摸到，难道是同类的关系？
“喵嗷~”
随着猫吼周衍熙也四下攻击，当然是胡乱打的，瑾白这次没避开了，他淡定转身，想去寻找一处细腻的沙土，可以通过猫爪来写字传达周衍熙，然而这时梦境又转了
这次的场景快速移动，因为周衍熙在跑，他全身上下有多处伤口，血还在不住滴落，林间不算小道的地上都被染红了。
狸花猫在人的前边，好像是在带路，拐角什么的总能顾及到人的身量，不会跳荆棘多刺的地方窜。
瑾白是不动自动跟随梦境的，他此刻也蹙眉，因为周衍熙的这种状态显然是在逃命，如果真是什么预示他真的不希望发生。
很快一人一猫跑到了一山涧，缓流的水声暂时给人舒适感，人和猫都停了下来，周衍熙喘了片刻气便弯腰清洗自己，猫也停在一旁不时舔舔水。
“虎子，你自己跑吧。”周衍熙洗到一半道，他的眼神略微幽暗。
“嗷呜~”
“这次的对手不一般，我恐怕在劫难逃了。”
“嗷呜~”
“对方手持的是仙器，我的伤口无法快速愈合了，怎么跑都是有血腥味。”
“呜~”
“他们能很快再追来，你听话。”
“呜~”狸花猫当真的走了，只一窜就没了影子。
“”周衍熙瞬间呆愣，但很快就恢复如常，随后他甩掉手上的水珠，也不管其他血迹了，起身寻了一块石头倚上，就这么呆呆看着狸花猫消失的方向。
瑾白缓步靠近，虚空中默默给徒弟拍了拍肩，算是安慰吧，他现在也不能做什么，只希望这些都不要发生。
周衍熙一开始还好，渐渐的眼眸就越来越低垂了，即便敛目落寞也不掩于表，瑾白知道对方是在伤心，这种情况即便知道让猫离开是好，但内心多少都会空虚的吧。
就在两个各思心事时，一道橘影又飞窜了回来，那速度就是一道虚影，近了两人才看到猫嘴里叼着草药。
“你”周衍熙差点说不上话，“不是叫你走吗？”
“呜~”猫低闷了一声，把草药放到周衍熙跟前。
“嗤~！真是拿你没办法。”
“呜~。”
“不过你还是走吧，草药我收了，他们不会放过我的。”
“嗷呜~”狸花猫没有动，小爪又踩了踩草药。
“知道了。”周衍熙欣喜着拿起草，面上有掩不住的暖意，“我家虎子太有本事了，我竟不知你还会采药呢。”
“嗷呜~”
“不过你确定这草有用吗？”虽疑问着周衍熙已经把草药揉进手心，且再摊开时草已经化成绿泥。
“嗷~”
“嗤~！我当然相信我家虎子，这世上再没比我家虎子更聪明的猫了嘶~好辣！”
“呜~”
“虎子快给我吹吹，你采的草药太辣人了。”
“嗷~”猫当然不可能真给吹，它还眯着眼好像在鄙视人。
瑾白在一旁看着想，胡乱撒娇这点倒是跟现在的周衍熙很像，其他还是待定吧，他可不想现在代入，那不是他希望的，还有这猫的聪慧也确实出乎意料，难怪周衍熙这么喜欢。
“好像还真止血了呢。”
“喵~”
“虎子你是人变的吧？听得懂人话就算了，技能还样样精通。”
“呜~。”猫凑近人扯了扯衣角，然后自己扭头窜离。
梦境在此突然黑暗下来，瑾白以为出现了卡顿，须臾才瞧到黑暗中有一抹昏亮，是一颗夜明珠被周衍熙压了，对方一翻身才显现。
此时的空间应该是在一山洞中，周衍熙是躺着的，他的状态很虚弱，从微喘的气息可以听出来。
“虎子”
“”
“金虎子”
“”
狸花猫不见影，昏光下周衍熙左右转头，回应他的只有他自己的回音，转动的那几下还把一旁几个野果滚散了。
寂静许久周衍熙才吃力起身，他靠着石壁休息了会，随后拿了个野果擦擦往嘴里送，又许是太酸令他蹙眉，但嘴角却卷着丝丝笑意。
瑾白默默看着，大抵知道这是避难躲避的下场，此刻他更倾向是周衍熙前世记忆了，因为如果是预兆梦不可能这么详细。
不久昏光下狸花猫出现，它嘴里叼着的一只兔子从暗处走来，周衍熙明显是发现了的，但他却假装吓了一跳。
“呀~虎子你吓我一跳。”
“呜~”狸花猫喉间呼噜了一声，到人跟前把兔子放下，然后又踢了踢野果。
“我吃过了，很好吃。”
“呼噜~”
“辛苦虎子了，其实我可以不用吃肉的。”周衍熙说着一把将猫抱起，极尽温柔撸起来。
“喵呜~”
“起来看不到你我担心，受苦了。”
“呼噜~”
“我会好起来的，虎子不用这么累，你都越来越瘦了。”
“呼噜~”
“话说你跟了我好久都没能过上几天好日子，后悔吗？”
“呼~”
“跟你商量个事呗，我觉得这洞穴不错，你现在也能自己觅食了，不如你暂且就呆在这里，我先出去解决事情。”
“喵嗷~”
“别担心，我们不可能一直这么躲着。”
“嗷~”
“听话，我不想过这样的生活。”
“”
“如果我解决好了会回来接你，但如果一个月内我没回来你就自己想干嘛干嘛，保护好自己。”
“嗷呜~”
“放心吧，我肯定会回来，我可舍不得你。”
“”
“这些年只一心想着报仇了，都忘了你也十多岁，你算是老猫了吗？”
“呼~”
“可是看不出来啊，身手好像比之前还灵敏。”
“”
“还有我怎么感觉你胎毛未退干净？还是说营养不良导致你不长个了？”
“”
“是我食言了抱歉，当初纳猫契上说好的天天有鱼供，如今却是安稳的家都没有。”
“呼噜~呼~”
“睡吧，我先去处理兔子，岔洞的那个水潭里好像有鱼仔，我给你弄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