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酒馆
沈清窈觉得，其实周氏心里还是关心晏西竹的，只是表面却不显露，所谓刀子嘴豆腐心就是如此吧。
周氏都已经同意了，晏西竹就算心中再反对，也是无可奈何。
沈清窈回去以后，就让丫鬟们将行李都给收拾好了，小翠是个柔柔弱弱的小姑娘，这一趟自是不能够带她去。
沈清窈只决定带上南星，毕竟他武功高强，若是出了什么事，也能帮得上忙。
小翠伤心的掩面呜咽，“呜呜，姐姐，小翠真舍不得你。”
沈清窈哭笑不得的摸了摸她的鬓发，“放心啦，很快就回来了。”
小翠哽咽着点了点头，她转头小大人似的叮嘱南星，“南星哥哥，你可千万要保护好姐姐啊。”
看着她炽热的眸光，南星脸颊一热，“知道了。”
当天下午，一行人便浩浩荡荡的出发了，晏西竹此趟乃是去为皇上办事，晏舒早已经上奏皇上，为他讨得了一个“便宜行事”的特权。
晏舒还安排了数十个练家子暗卫，一路护送他们前往。
沈清窈坐在马车里，掀开车帘，眺望着外面的风景，脸上满是笑容。
此刻的她，就仿若飞离笼中的鸟儿一般，惬意欢喜。
其实她很喜欢旅游，以前几乎每年都会去旅游一次，然而自从穿书以来，就每日囿于高门宅院之中，活动范围也仅限于京城那一方小小的天地，她都快要憋出病来了。
瞧见沈清窈高兴的样子，晏西竹嗔视她一眼：“都说让你不要跟着来了，怎的如何不听话？”
沈清窈撅着红唇，小脸上露出一抹幽怨的神情，“西竹哥哥，你为何不愿让我跟着，莫不是觉得我是个累赘不成？”
晏西竹愣了愣，他从未觉得沈清窈是个累赘，只是担心路上会遇到危险，而自己没有办法护她周全。
然而，心中这些想法，他却是无法宣之于口。
见晏西竹沉默，沈清窈还当他是默认了，心中涌起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失落感，她垂下眼帘，“你放心，我不会拖累你的。”
“没，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晏西竹想要解释，却像个锯嘴葫芦一样，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沈清窈望着他，等着他继续往下说。
唇瓣张张合合，晏西竹半晌才憋出一句话，“我只是担心途中会遇到什么危险。”
他之所以主动请缨要去禹州，其实最大的目的还是为了阻止晏舒将此事交给晏羽。
否则若是晏羽当上官，肯定又和前世一样，见利忘义，恩将仇报，反过来构陷瑞王府。
沈清窈瞬间就笑了，“原来西竹哥哥你是关心我啊。”
少女娇俏的声音仿若一串银铃，晏西竹撇开视线，目光看向马车外两旁飞快倒退的景致，面上波澜不惊，耳垂却悄悄染上一抹红霞。
次日早上，马车才抵达禹州，赶了一夜的路，大家都累了，便在禹州找了个客栈暂时安顿下来。
坐了一晚上马车，沈清窈到了客栈房间后倒头就睡，一直到日落西山才悠悠醒转。
睁开眼望去，周围一片漆黑，一丝光亮也没有，铺天盖地的黑暗将她团团笼罩，沈清窈翻身坐起，打开遮光的竹帘，又支起轩窗，朝着楼下望去。
这间客栈位于禹州最繁华的地段，晚上亦是热闹不已，楼下灯火通明，车马阗拥，商贩云集，热闹不已。
沈清窈看了一会儿后，合上窗走了出去。
晏西竹的房间就在她的隔壁，她走上前，轻轻敲了敲门，“西竹哥哥。”
过道静悄悄的，良久，都无人回应。
沈清窈无奈，只好走了下去。
这间客栈统共有两层，一楼是喝茶的地方，二楼是房间。
她刚走到楼梯口，就看到晏西竹正坐在靠窗的桌边，手中端着一个茶杯，时不时放到唇边浅浅呷一口。
她走到他对面坐了下来，“西竹哥哥，你什么时候醒的？”
晏西竹看她一眼，“我压根就没睡。”
“啊？你不困吗？”沈清窈眨眨眼，有些好奇的问。
昨天晚上赶路，一夜都没有合眼，只是偶尔眯了一小会。
“不困。”晏西竹摇摇头。
沈清窈对着他比了比大拇指，“真厉害，我都困死了。”
晏西竹笑了笑，“一天没吃东西了，饿了吧？”
沈清窈小声嘟囔，“被你这样一说我还真觉得有些饿了。”
晏西竹站起身，道：“那走吧，带你出去吃东西。”
沈清窈眼底溢满了笑容，“好。”
禹州虽然远远比不上京城繁华，却也格外热闹，烟火气息十足，大街小巷到处都是摆摊的人群，好几对年轻男女相依携手从身旁走过，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笑容，看起来一派和乐融融。
两人走进了路边一家小酒馆，此刻正值饭点，里面几乎坐满了人，人多口杂，大家你一言我一语的攀谈着，让本就不大的酒馆越发吵闹。
他们寻了个空位坐了下来，沈清窈皱皱眉，“西竹哥哥，你怎么会选这样一个地方，这里人好多啊。”
晏西竹淡淡一笑，“人越多的地方才越容易打听到一些线索。”
沈清窈赞扬的点了点头，“对，你说的有道理，西竹哥哥真聪明。”
起初听到她时不时的夸赞，晏西竹还会脸红，如今却是波澜不惊了。
“两位客官要吃点什么？”小二走到他们面前，热情的招待着。
晏西竹看向沈清窈。
这是让她来点的意思了，沈清窈无奈，只好道：“就你们这里的特色菜随便上两三道吧。”
她也不知道点什么啊！以前每次去食堂吃饭，都要和小姐妹们互相问一句：今天吃什么？
这个问题，可以说是人类世界性难题了。
“好嘞。”小二点点头。
晏西竹突然问道：“你们这里可有水晶虾仁？”
“有的。”
“那来一份吧。”
待到小二离开后，沈清窈双眼放光，激动的问，“西竹哥哥，你也爱吃水晶虾仁啊？”
晏西竹眸光微动，默然一瞬后，轻轻“嗯”了一声。
其实他并不爱吃，只是在那日晏府家宴上，留意到沈清窈一直夹这道菜，便暗暗记在了心上。
“你听说了没？京城派人来查县令的那个案子了。”隔壁桌一个汉子喝了几杯水酒，突然道。
此事也算是在禹州城轰动一时，一有人开了个头，很快大家都七嘴八舌的讨论起来。
“说起来，这县令一家死的可真惨啊，全家都葬生火海，还有两个稚龄幼儿。”
“欸，这凶手也太过歹毒了，什么仇什么怨，竟然要灭人全家，难怪此事都传到了京城皇上的耳朵里。”
“说起来，这县令在禹州任职五六年，也算是清廉，真是可惜啊。”
沈清窈竖起耳朵，听着他们的对话。
她来之前就已经打听过了，晏西竹此次要调查的，乃是禹州县令全家被害的案子。
据闻，县令一家都葬生火海，里面还有三岁的幼儿，凶手太过残忍，连老弱妇孺都不放过，难怪此事会传到京城，引起皇上的注意。
“你是不是不长眼啊，怎么倒酒的？都洒到爷身上了？”
一道叱骂声突然响起，将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了过去。
只见一个络腮胡子的大汉正瞪着眼前倒酒的女郎，怒气冲冲的吼道。
那女郎长发遮住了半边脸，看不清容颜，她听了这大汉的话后，连连摆手，一脸歉意，还下意识的想用帕子擦拭洒在他衣服上的酒液。
大汉没好气的将她推开，“滚开，爷的衣服也是你能碰的？你赔得起吗？”
女郎被他推的一个趔趄摔倒在地，遮住脸的长发散开，露出右脸上一大块紫褐色的胎记，几乎横贯了半张脸，看起来有些触目惊心，
“这也太丑了吧？”
“天啊，看到她我饭都饭不下了，这饭馆什么时候招了个这么丑的倒酒女？”
“实在太倒胃口了。”
听着众人的议论声，女郎连忙扯过头发，难堪的挡住自己的脸。
“店小二，这个丑女人是你们店里的？”那个大汉高声将小二喊了过来，“长得丑就算了，还笨手笨脚的，洒我一身的酒水。”
小二一脸为难的看着他，“大爷，你别生气，要不你这顿饭钱给你免了？”
“呵呵。”大汉冷笑一声，“这么丑的女人你们也往店里招，实在太倒胃口了吧。”
女郎此刻已经站了起来，她捂着半边脸，蜷缩着站在角落里不敢吭声，恨不得当个透明人。
她平日里总是将右边的头发放下来，遮住有胎记的半张脸，所以并未有人注意到她。
小二赔着笑脸，“大爷，你大人有大量，何必和她一般见识，她是个哑女，我们掌柜也是见她可怜，才留她在店里做事，她的脸会用头发挡住，不会影响大家的。”
“呸！”大汉狠狠啐了一口，“这丑八怪，看着就倒胃口，总之，你若是不把她赶出去，往后我就再也不来了。”
沈清窈再也听不下去了，她冷笑一声，站起身，将大汉从头到脚打量了一番，啧啧两声，“既然兄台认为长得丑会让人倒胃口，那我觉得兄台你才是最应该出去的吧？”
“你什么意思？”大汉怒视着她。
沈清窈盯着他，一气呵成的脱口骂道：“没有镜子总有尿吧？你在家里是不是从来不照镜子啊？长的跟死肥猪癞蛤/蟆一样，也有脸对别人指手画脚？依我看，你才是最应该滚出去的人，这里面就数你长的最让人难以下饭了，怎么活到这么大年纪了，还没有一点自知之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