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大结局1
灯光下叶濉眼眸轻动，从小到大他听的最多的是，出生即原罪。
叶嘉琳说没有他，她可以恣意潇洒，不必龟缩在这鬼地方。
周围的邻居说，龙生龙凤生凤，他娘那得行，儿子肯定是个坏的。
同学觉得他的血是脏的，私生子是见不得光。
唯独姥爷说，他是世界上最亮的星星，可他却早早被叶嘉琳气死。
他在质疑谩骂和有色眼镜下成长，生活最先教会他的是世间冷暖。
他一次次从泥沼里挣扎出来，可每一次，都会被无情踹回去。
叶嘉琳说他是阴沟的老鼠，见不得光，悄悄烂在泥土里不好吗？
记忆中的叶嘉琳狰狞扭曲，一副随时都会撕了他的模样，可偏偏这样一个冷漠自私的人，会在另外一个小孩面前露出母亲般慈爱的笑。
生活中所遭遇的一切告诉他，他是不配被爱的那一个。
“一个人的出生不是自己能决定，但叶濉你可以改变未来。”
一道温和的声音拉回叶濉思绪，眼睛满满聚焦，一张漂亮的小脸引入眼帘，少女睫毛轻颤，目光坚定：“叶濉你的出生不是原罪，叶嘉琳想回了你，咱们就偏偏不能让她如愿。我很难过，在你遭受不公平待遇时，我不在你身边，但是以后年年岁岁，只要你需要，千山万水我都会回来。”
叶濉心潮涌动，有什么挣扎束缚，呼啸着将他淹没。
“谢谢你，陆知意。”
“谢什……啊……”
陆知意话还未说完，人被扯进一个温暖的怀抱，裹挟着少年特有的体香，让她一时间有些头晕目眩。
恍惚中眼前的人，与记忆中那张脸重合，喃喃：“濉”
就在她要叫出濉远二字时，风吹动门板的声音，一下子让她回过神。
“什么？”叶濉局促地放开她，脸红到脖颈：“你说什么，我没有听清。还有对不起，我刚刚太激动了。”
陆知意这会特别心虚，推了推他胸膛：“我说你赶紧去学习，到时候考个省状元，到时候亮那女人的眼。”
叶濉侧头看了她两秒，一字一顿：“姐姐，我不会让你失望的。”
出了巷子，等候多时的司机打开车门，叶嘉琳轻哼一声，扭着腰肢上了车。
车子刚刚发动，包里的手机就响了，看了眼来电显示，叶嘉琳眉头一挑：“齐少爷，一切按照您的吩咐办了，您看这钱什么时候给？”
电话那头传来齐宇的轻笑声：“不急。只要你把我交代的事办妥了，好处自然少不了你。”
叶嘉琳喜笑眉开：“是是。要不是您和我说，我还不知道，他勾搭上个小妖精。作为一个高三学生，不好好学习，与女人暧昧不清，我看到时候学校怎么处置。”
听着叶嘉琳冠冕堂皇的话，齐宇突然觉得好笑，而且也真的笑了。
声音不轻不重，却透着股阴狠。
叶嘉琳听得心里发毛，但又不敢说什么，等他笑够了，谄媚：“不知叶濉是哪儿得罪您了？”
齐宇轻轻敲击着桌面，叶濉的罪过他吗？还真没有。他就是纯粹看他不爽。
或许最开始还带了点崇拜，明明出身那么卑贱，却一直都是老师眼里的好学生。
他就像是一株小草，任尔东西南北风，一直立在那里。
后来，随着叶濉的样貌越来越出众，他看上的女孩，一个个为他着迷。
母亲弥留之际要他做个优秀正直的人。
可他在学习上就是没有天赋，无论怎么努力始终平平无奇。
强烈的反差让他越来越注意叶濉，直到董慧慧的出现，彻底把他心底积攒的怨气爆发。
当年叶嘉琳的介入，导致他母亲去世。
母债子偿。
他整一整叶濉，也是人之常情。
还有那个女孩，也太特么的勾人，他想要得到她。
老头以为关着他就高枕无忧，他想要对付谁，还不是勾勾手指头的事。
这个社会很现实，只要钱给的到位，没什么事办不成。
接下去的几天，叶濉觉得周围人看他的眼神很古怪，偶尔还能听到一些恶意揣测，他深知这是叶嘉琳搞的鬼，自动把风言风语屏蔽在外。
那个小女人告诉他，出生不能改变，那就去改变未来。
中午放学的时候，叶濉被请进办公室。他推门进去，里面黑压压一群人。
“林老师您找我。”叶濉缓步走进去，目光在各科老师身上扫一圈，微微点头：“各位老师好。”
林老师扶了扶眼镜，严肃认真：“叶濉同学，关于学校里那些流言，老师想找你确认一下。”
叶濉是一中种子选手，他的精神状态，决定一中是否能破记录。
校长一听到风声，就召集老师开会，让他们务必把事情搞清楚。
“很抱歉我的事给学校带来困扰，但我可以很肯定告诉老师，这件事情事我母亲胡编乱造，刻意在学校造谣抹黑我……”
叶濉说话有条有理，把事情前因后果，以及他的顾虑和猜想，一一和在座老师说了。
听了叶濉的话，众人一阵唏嘘。实在是叶嘉琳的名声太臭，早些年各种勾搭有夫之妇，那些人找不到叶嘉琳，就来学校找叶濉的麻烦。
也是这几年她玩够了，找了个老实人嫁了，叶濉这边才消停下来。
有些父母是父母，有些父母是恶魔。
叶濉是在老师的安慰声中离开办公室，走到门口时突然停下脚步，朝着里面各科老师深深鞠了个躬。
校长办事雷厉风行，当天下午，就找到散播谣言的根，还真和叶嘉琳有关。
在叶嘉琳喜滋滋等钱的时候，他男人一通电话就打进来，对她劈头盖脸一顿骂。
叶嘉琳起先还没反应过来，后来渐渐就回过味，气得当场把桌子给掀翻了。
她这边正撒了一通气，那边手机再次响起，一看是齐宇电话，眼皮跳了跳，到底还是接了起来。
“齐少……”
“叶嘉琳你个蠢货，怎么办事情的……”叶嘉琳话还未说完，电话那头响起齐宇怒骂声，她扯了扯嘴角，僵笑地赔礼道歉。
等齐宇发了一通脾气后，叶嘉琳心有余悸挂了电话。
她一脚踹翻座椅，咬牙切齿：“我当初就不该留下那孽种。”
她怒气冲冲出了门，直奔叶濉住所，到了那找不到人，又狠狠发了一通脾气。
出巷口的时候，迎面撞上双手拎菜的陆知意，叶嘉琳眼神一冷，冲上去就给了她一巴掌。
就在巴掌要扇到陆知意时，她眼疾手快往后一避，叶嘉琳失了准头，踉跄一下差点摔倒。
叶嘉琳站稳身形，抬手又想去打陆知意，却被她一脚踢开。
“小贱人你敢打我？活腻了是……”叶嘉琳气得面目扭曲，骂骂咧咧，对着陆知意又是抓又是挠。
就在陆知意快要招架不住时，一只有力胳膊横在她跟前，紧接着，叶嘉琳的尖叫声响起：“叶濉你个吃里扒外狗崽子，为了个小贱人敢和我动手。你有种就打死我，否则，我不会让你们好过……”
“谁指使你来干这些？给了你什么好处？”叶濉将陆知意护在身后，目光冷冽盯着叶嘉琳，瞧着她眼神闪躲，话锋一转，讥讽：“是齐宇对不对？”
叶嘉琳面皮僵住：“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和齐少八竿子打不着关系，你少冤枉好人。我就纯粹看不惯你，小小年纪不学好，和一个女人鬼混在一起……”
“别来招惹知知。”叶濉打断她，眼神冰冷：“把我惹急了，你知道后果。”
随着他话音落下，某些不好的回忆浮现脑海，叶嘉琳眼皮抖了抖，气急败坏：“你敢？”
叶濉冷笑一声，一字一顿：“那你就试试。”
叶嘉琳深深看了叶濉一眼，头也不回转身离开了。
接下去一段时间，一切恢复平静。陆知意往返于琴行和家，叶濉全身心投入在学习中。
转眼就到了高考这一天，陆知意紧张彻夜难眠，一大早就去街上买早餐。
去考场的途中反复确认，准考证和学习用具是否带全。
叶濉被她逗笑：“姐姐不知道的还以为今天是你考试。”
“不瞒你说，我高考那会，一点都不紧张。”陆知意叹了口气，“你懂得嘛，我就一学渣。”
“我能应对，你别紧张。”叶濉摸了摸她脑袋，眉眼中藏着笑：“相信我。”
她重重点头，看着他进考场。
直到叶濉身影消失好一会，陆知意转身离开，朝着菜市场方向走。
等买好东西回家，出了一身冷汗。
进屋后灌了一大杯的水，那股燥意非但没压下去，反而更加令人坐立难安了。
想着应该是受考试影响，打算做点事转移注意力，换了套宽松衣服，把家里里里外外收拾一遍。
擦柜子时不小心打翻一摞书，陆知意弯腰去捡，无意瞥到翻开的日记本，只是匆匆一眼，面色变了又变。
叶濉喜欢她？
脑海不自觉浮现少年望着她时，深邃含笑的目光，心脏没来由快速跳动起来。
陆知意深吸了口气，捂住狂跳心脏，颤着手将东西归位。
早上的考试非常顺利，叶濉回家时一身轻松，推门进去，就看见忙碌的人影。
桌上碗筷已经摆好。
叶濉洗了个手，把汤端上桌。
陆知意一边脱围裙，一边问叶濉：“早上考的怎么样？”
叶濉把筷子递给她：“还行，题目不难。”
听他这么一说，就知道考的不错，笑着给他夹菜。
烈日烘烤着大地，小破屋闷热难耐，陆知意怕叶濉休息不好，等他睡着后拿着扇子替他纳凉。
熟睡中的少年眉眼清俊，少了岁月沉淀的凛厉，透着不落凡沉骄矜。
陆知意看得入神时，叶濉睁开眼睛，清润的眉眼，沉沉浮浮，似是有光芒在涌动。
“姐姐。”他唤着她的名字，一字一句，缱绻含情。
撞上少年灼热的视线，陆知意心尖烫了一下，轻咳一声，故作淡定地站起来。
“时间差不多了，准备一下去考场。”
“嗯。”
下午气温更高，水泥路在烈日下蒸腾一股热气，考场外人头攒动，都是一些陪考的父母。
陆知意擦了把额上的汗，朝着叶濉做了个加油手势。
灼灼烈日下，少年身高腿长，与出挑的五官相辅相成，成了最惹眼的风景。
意气风发的少年，迈着铿锵步伐，奔赴着属于他的战场。
接下去两场考试非常顺利。
理综叶濉提早了三十分钟交卷，看到突然出现在跟前的人，陆知意吓了一跳：“你怎么这么早出来了？”
“做完就出来。”理综一直都是叶濉强项，用了不到九十分钟，题目全都做完，他怕有什么遗漏还认真检查两遍。
在少年靠近她时，陆知意握住他的手，笑意吟吟：“走。我带你出去搓一顿。”
这几天在考场外等待，深埋心底的遗憾，也变得越来越浓烈。
当年傅明月参加高考，傅朗川和程薇全程陪考，等到她的时候，两人推说有事。
那时她就在想如果母亲活着，一定会推掉手里工作，陪着她一起度过这个特殊日子。
考试结束叶濉一身轻松，等菜上桌后，又开了瓶酒庆祝。
陆知意心情好，跟着喝了小半杯。
结完账回家，天已经黑透。陆知意跟在叶濉身后，有一下没一下踩着他影子。
瞧着她幼稚举动，叶濉唇角轻勾，想笑，又硬生生忍住。
两人一前一后进了屋子，就在叶濉伸手开灯的空挡，一具柔软的身体贴了过来。
电灯啪的一声打开，昏黄的灯光下，陆知意双颊酡红，杏眼雾气蒙蒙，弥漫着淡淡水汽。
叶濉愣了两秒，后知后觉反应过来，陆知意喝醉了。
纸糊的窗户上透着风，面容清俊的少年被抵在墙壁，好看的眼睛满是无措。
“弟弟。”陆知意仰头看他，葱白的指尖搭在他衣领，轻轻一拉，将人按在一侧的椅子上。
陆知意挑起叶濉下颌，脸慢慢朝着他凑近：“说你喜欢我。”
少年抿着唇，面容一寸寸变红，最后连耳尖都变成淡粉色。
“弟弟？”陆知意低低笑出声，很有耐心的样子，“我知道你的秘密了哦。”
“什么？”叶濉全身肌肉紧绷，低哑的嗓音带些许慌乱：“陆知意你喝醉了？”
虽然他不想承认，但这就是事实。
陆知意歪着头看了他两秒，不知从哪里摸出一本本子。
看见女孩手里拿的日记本，叶濉瞳孔一缩，脸色变得煞白，他伸手就要去抢她手里东西。
可又怕伤了她，动作畏手畏脚。
陆知意特别流氓把本子往胸口一塞，耍无赖：“想要，来拿。”
风从漏风的窗户刮进来，吹得头顶灯咯吱作响。
少年背挺得笔直，绷着脸，杵着没有动。
见人真的生气了，陆知意收敛起脸上表情，讨好凑过去：“逗你玩呢。这是我新买的记账本，崭新的，一个字都还没写呢。”
叶濉仍不说话，下颌线紧绷。
“你不喜欢我。是我喜欢你。都是我不好，以后不这样了。你别生气了好不好？”陆知意晃着他的衣角，好声好气哄着，半点不见之前的恶劣。
叶濉抬眼看她，漆黑的眼底是翻涌的情绪，最终，只是很轻的说了一句：“别说一些让人误会的话，这样对你名声不好。”
“好好。你说什么就什么，只要你不生气，我什么都听你的？”
叶濉仍不说话。
陆知意歪着头想了几秒，踮起脚尖在他脸上亲了亲。
“亲亲就不生气了。”
叶濉瞳孔地震，情不自禁抚上她的脸颊，一字一顿：“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知道……”
陆知意话还未说完，少年身体猛然凑近，单手握住她纤细脖颈，俯身吻住她的唇。
也就在这一刻，陆知意脑海里久违地响起系统的声音：「救命啊宿主，大反派彻底黑化了，这个小世界要被作没了，你赶紧和我回到未来去。」
听着系统咋咋呼呼的声音，陆知意放空的脑子，慢慢运转起来，不确定：「系统？」
「是我是我。」系统连忙应到，哭唧唧表示：「宿主你不知道，你失踪后，贺濉远跟疯了似，满世界的去找你。找不到你，就疯狂报复傅明月和贺靳燃……」
系统小嘴叭叭个不停，陆知意听的云里雾里，总结成一句话就是，因为她的不知所踪，贺濉远再次要把这世界搞崩。
得知这个世界马上就要崩塌，陆知意的酒意醒了一大半。
“等等……等一下。”她推开叶濉，一脸惊慌跑进屋子，房门砰的一声被关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