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住进商家
陆知意眨了眨眼睛,正要说话,雪诺却抢先一步呛声:“这小贱人是害先生昏迷的罪魁祸首,二爷您怎么可以邀请她去老宅居住?”
“雪诺注意言辞。”商越眉心蹙了蹙,冷冷看雪诺一眼:“并没有直接证据能证明,大哥昏迷与陆小姐有关。”
雪诺阴狠盯着陆知意,语气急切:“怎么会没有关系。她前脚离开病房,先生后脚就昏厥。一定是她说了什么,才会让先生气急攻心。陆家的女人就……”
“够了。”商栎打断雪诺,神色间尽是不赞同之色:“你现在精神状态不好,先回家好好休息几天。”
“二爷?”雪诺瞪大眼睛,难以置信:“二爷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照顾先生几十年,他的饮食起居都是我安排,你让我现在回家休息。我怎么可能放心。我不回去,我要留下。”
“我只是通知你。”商栎冷着声音,下达最后通牒。
大哥病情本就不稳定,他怎么放心,让雪诺继续照顾他。
这个他看着长大的小女孩,不知道从何时开始,变得面目全非。
若不是看在老管家的面子上,以雪诺目前精神状态,是没资格留在商家。
“我是先生身边的人,二爷没权利处置我。”雪诺红着眼眶,目光怨毒盯着陆知意。
与商越的温文尔雅不同,商栎骨子里是个商人,规避风险是他本能。
最后不管雪诺如何反抗,她还是被商栎的人带走。
反倒是商明煊对商栎的做法很排斥,但碍于老父亲的威压到底不敢说什么。
宽敞的车后座,商明煊与陆知意并排坐着,骚气十足的五官因为带了怒火,平添了几分冷毅。
在商栎看不到的地方,他咬牙切齿:“搅事精。”
陆知意撩着眼皮看他,觉得这货有点蠢。
她不想与他计较,更不想与他攀谈。
可她越是不搭理他,商明煊就越来劲儿。
在商明煊看来,她不敢吭声,就是心虚。
“你怎么有脸去商家?”商明煊咬牙切齿,“但凡你有点羞耻心,就不会巴巴贴上来。”
陆知意眼皮都没抬,低头戳着手机屏幕。她满不在乎的态度,气得商明煊呼吸都不顺了。
“你不会天真的以为,我爸邀请你去商家,是不打算追究你的责任了?”商明煊阴着脸,不怀好意盯着她,试图从她眼中看到恐惧。
陆知意浑不在意“哦”了声。
见她不为所动,商明煊眸底闪过恼意,烦躁扯了扯领带:“我爸是商人,商人无往不利。他让你去商家住,说白了就是监视。”
随着他这话落下,陆知意波澜不惊的面庞,终于有了变化。
“这是你的猜测,还是商叔叔想法?”陆知意缓缓抬起头,湿漉漉的杏眼,一瞬不瞬盯着他。
商明煊以为她害怕了,心里暗爽,高高抬起下巴。
“有区别吗?”
陆知意若有所思点了点头,抬手敲了敲隔板,听到声响的司机升起隔板。
“商叔叔,商小爷说您邀请我去商家住,是变相的监视我……”陆知意说到这里,玩味瞥了商明煊一眼,慢吞吞:“不知道这事是真是假?”
商明煊:“???”
不按套路出牌。
事情走向完全超出商明煊预料,他傻愣愣看着陆知意,眼里写满难以置信。
陆知意:“……”意料之中。
商栎瞥了商明煊一眼,眸中满是一言难尽。
他怎么就生了这么个蠢儿子?
“能说出这么不过脑子的话,指定是这出了点问题。”商越嘴角勾起一抹浅笑,意有所指看着商明煊脑袋,话却是对着陆知意说:“对于残障人士,陆小姐愿意包容的吧?”
陆知意:“……”这是说商明煊脑残?
陆知意想笑,也真的笑了。
她扬了扬眉:“自然。”
商栎赞许看了她一眼,拿起手机打打电话:“帝国银行……”
等听清电话内容,商明煊神色寸寸皲裂,鬼哭狼嚎:“爸我的钱是自己挣的,你凭什么限制我消费?”
“就凭我是你老子?”商栎毫不客气会怼回去。
商明煊红着眼尾:“爸为了一个外人,你这么对我?”
商栎瞥了陆知意一眼,露出别有深意的笑,语气不紧不慢:“那是你活该。”
在自己讨厌的人面前被老父亲揭短,商明煊面子挂不住,委屈巴巴控诉:“我还是不是你亲儿子了?”
“我倒希望你是捡来的。”
闻言,商明煊大受打击,一言不发转过头,脸上除了委屈还是委屈,全无之前乖张。
听着父子俩干嘴仗,陆知意觉得尴尬又好笑,假装什么都没听到。
副驾驶传来商栎温和声音:“犬子无礼,让陆小姐见笑了。”
商栎处事作风深深令陆知意折服,杏眼弯弯,朝着他露出一个甜甜的笑:“商叔叔客气了。”
见她乖乖巧巧的模样,商栎笑了笑,自然而然改了称呼:“知知,回头商明煊那混小子欺负你,你就和我还有徐阿姨说,看我们不揍死他。”
陆知意没想到商栎会这样说,愣了几秒,眼底的笑意更浓了,软软的嗓音难免染上湿漉之意:“谢谢商叔叔关心。”
直接被忽视的某人,彻底自闭了,生无可恋望着窗外夜景。
在这样的氛围下,陆知意揪着的心,慢慢缓和下来。
她斟酌着问了一些问题,商栎几乎知无不言。从他口中得知,商越的腿是在某次事故中废了。
他回到家中低落了一阵,可很快就调整情绪。等到身体调养好,又重新投入科研实验。
直到两个月前他在实验室突然晕倒,送到医院治疗后才得知癌症晚期。
对于死亡他似乎看的很开,住院后依旧从事研究。
只是随着离开人世的日子渐渐逼近,他突然把在外办画展的商明煊叫回来。
商栎说到这里,歉意看着陆知意:“阿煊在家里被我们宠坏,行事鲁莽,不顾后果,本才想带他亲自去帝都道歉,但贺先生说知知忙于学业,我们也不好过来打扰。”
听商栎提及帝都的事,陆知意尴尬笑了笑。相比她受的惊吓,商明煊挨的打,那可是实打实。
她还真没吃亏。
果不其然,下一秒,就听到商明煊气急败坏声音:“敢情当时你说陪我去帝都,是让我给这个搅事……赔礼道歉?”
“有问题?”商栎冷漠脸反问。
有问题吗?
问题大了去了!
商明煊深吸了口气,尽量让自己平静:“爸,我才是那个给你养老送终的人?你这么维护陆知意,不怕我以后对你不孝顺?”
商栎上下打量了他两眼,似笑非笑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你敢就试试?”
听着冷飕飕的警告声,商明煊打了个哆嗦,眼神闪烁:“我就打个比方。”
车子在商家老宅停下,一行人一前一后进门。
古韵十足的长廊上,迎面走来一个穿着旗袍的美丽妇人,鹅蛋脸,柳叶眉,行走间神态悠闲,气若幽兰。
商栎在见到来人的第一眼,冷毅的面庞一下子柔和下来,快走几步,旁若无人牵起她的手:“外面风大出来怎么不多穿点?”
商栎说着要去脱外套,却被徐淑怡按住手,嗔怒看了他一眼:“有小辈在这里,你注意点影响。”
商栎轻咳一声,牵着徐淑怡的手:“知知,这是你徐姨,住家里,你有事找她。”
“徐阿姨好。”陆知意微微一笑。
徐淑怡笑着看着她:“这么水灵灵的妹妹,阿煊也舍得欺负,我看上次咱们打轻了。”
“妈?”商明煊委屈的不行。
徐淑怡完全不吃他的那一套,眼皮都没抬,亲亲热热挽起陆知意手:“知知肚子饿了吧?我已经吩咐厨房做好饭菜,一会知知多吃一点,瞧你你瘦的,风吹一下就能摔倒。”
望着三人离去的背影,商明煊有些心塞,敢情他才是多余的那个?
席间,徐淑怡热情招呼陆知意,可她心里藏了事,没吃几口就吃不下。
“知知怎么不吃了?是不是饭菜不合胃口?”商越放下筷子,满脸关心询问。
“饭菜很好吃。”陆知意放下筷子,神色忧虑望着商栎:“商叔叔,我一会能和你谈谈吗?”
商栎:“吃完饭随我去书房。”
……
书房。
陆知意乖巧坐在沙发上,在商栎视线看过来时,问出心中疑惑:“我母亲十一年前就去世,这事商叔叔很早就知道吧?”
商栎点了点头。
“所以,商叔叔不知道我母亲去世,是你们刻意封锁了消息?”
商栎按了按眉心,歉意:“大哥是个很执着的人,他认定的人就是一辈子,如果让他知道陆女士去世的消息,我们不确定他会做些什么?”
陆知意抿了抿唇,对他的做法无可厚非。
“商叔叔你们是怨我母亲的吧?”陆知意抬起头,眼神灼灼看着商栎,他眼神闪了闪,最终诚实点了点头。
“大哥醉心科研,是个无欲无求的人,陆女士让他坠入情网,却又在他为国付出时,一声不吭转投他人怀抱。对于一个抛弃自己亲人的人,我做不到和颜悦色……”
商栎说到这顿了一下,看着陆知意的目光带了耐人寻味:“但是,在医院看到陆小姐时,我发现自己当初决定似乎错了。”
陆知意没有接话,而是冷静回望着他。
书房安静下来。
空气中弥漫着低气压。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商栎率先打破沉默:“知知可否愿意做个亲子鉴定?我怀疑你是我大哥的孩子。”
陆知意眼皮跳了跳,审视望着商栎,终于明白这一路的特殊是为何。
“您怎么会这么认为?”她不动神色问道。
“你的长相以及出生日期,世上没有这么多凑巧的事。”
陆知意没拒绝,也没说同意,只说了句:“我想调查当年真相。”
回到客房的时候,保镖已经把她行李搬来,她赤脚站在窗前。
清冷月光照在庭院,莫名给人一种孤寂感。
她不明白母亲当年的选择,也想不通商越的坚守,心里酸酸涩涩,不知道为他们,还是为了自己。
一直到下半夜,迷迷糊糊,酝酿点睡意。院子里突然传来车声,她趿着拖鞋起床,隔着朦胧的月光,看见商栎匆匆上车的背影。
陆知意心脏揪紧,胡乱穿了衣服,快步冲到楼下。
大厅灯火通明,徐淑怡红着眼睛,捂着嘴低声咳嗽。
“徐阿姨发生什么事了?”陆知意挽住徐淑怡胳膊,扶着她在沙发上坐下。
徐淑怡咳了好几声,才缓缓抬起头:“医院那边来消息,老太太突发脑梗,这会在急救室抢救。”
陆知意愣了几秒,半晌,茫然望着徐淑怡,直到看清她面颊上的泪珠,这才颤抖着声音安慰:“老太太吉人自有天相,一定会渡过难关,徐阿姨你别太紧张。”
“对对对。”徐淑怡连忙附和,“老太太平日最是心善,一定能够平安度过难关。”
徐淑怡身体不好,熬夜加上焦虑,面色肉眼可见的差。
这种时候说什么都是多余,陆知意安静坐在她旁边,等待医院那边的结果。
所幸在四点钟的时候,医院传来消息,老太太脱离生命危险。
听到这消息两人都松了口气。
徐淑怡身体不好,能坚持到现在,已经是她的极限。
她吩咐陆知意早些休息,由着女佣扶着进房间。
陆知意回到房间倒头就睡,等再次醒来,已经是第二天下午。
她拥着被子坐起,临窗的沙发上,坐着一个熟悉的人影。
听到声响,贺濉远放下平板,起身把睡迷糊的人揽进怀里:“醒了?”
陆知意瞪大眼睛,不确定看了两眼。
小姑娘刚刚睡醒,一双杏眼雾蒙蒙的,瓷白的面庞上留着睡觉的印子,呆呆望着人的样子,无辜又勾人。
陆知意吃惊道:“老公你怎么在这?我不会是做梦没醒?”
贺濉远微微垂眸,神色复杂看着她:“吓着了?我该陪你来兰城的。”
“没。商叔叔他们很好。”陆知意戳了戳他胸膛,瓮声瓮气:“才不是你的问题,是我太废物点心了。一点小事都处理不好,害你要抽空跑一趟。”
陆知意沮丧极了。调查一下母亲的过往,都能把事情搞得一团糟。
贺濉远俯身吻她,软软嫩嫩的唇,像qq弹弹的奶酪。
“傻姑娘。我们是夫妻,你的事,就是我的事。”
他把人抱起来放膝盖,指腹轻轻摩挲着她后背:“睡了大半天,要出去吃饭吗?”
陆知意点了点头,从他怀里跳下来:“我去洗漱,你等我一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