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二小姐别怪我
她微微一愣,以为是电脑中病毒,正打算技术部的人过来查看。谁知下一秒,跳出一段火辣的小视频,各种高难度动作,看得她老脸一红。
很快,她就意识到不对劲,事件的男主角是她老公。
王妍强忍着不适把视频看完,一张脸黑的能滴出墨汁来。她面无表情喝完养生茶,而后,拿着拷贝的文件出了恒宇大厦。
刚刚坐进车里,手机就响了。
见是陈武的电话,她下意识想挂断。
沉默了几秒,最终接了起来。
“老公,什么事?”在事情没搞清楚前,她不想把坏情绪带给身边的人。可作为一个女人,很难不受影响。
“老婆,h省那边的项目出了问题,我一会要过去一趟,这几天就不能在家陪你。你身体不好,一定要按时吃饭。”
“不是说好了,今晚陪我回本家?”她握着手机的手紧了几分,脑海不自觉闪过一串数字1606。理智上告诉自己要相信他,可情感上又忍不住胡思乱想。
她和陈武从校园到婚姻,恩恩爱爱过了十八年。
按道理说以陈武的家境,是娶不到王家的女儿。
可她乐意,谁管得着?
她父母感情伉俪,人到中年才生下她。两人家大业大,晚年得女,自然宠得不得了。在父母偏爱中长大的孩子,骨子里就带着股熊性。
想要什么就一定要得到。
大学毕业后,她说要和陈武结婚,父母就高高兴兴替她举办婚礼。婚后,陈武也没让她失望,十年如一日对她好。
即便她不能生育,不曾有半句怨言。
他常常对她说,有趣的灵魂万里挑一,这辈子有她一个就够了。
在公司里偶尔听到他不好的流言,而她却习惯性一笑置之。
陈武没察觉到王妍的异样,用着以往百试百灵的借口忽悠:“h省的项目是我负责,如果出了纰漏,我不好和岳父交代。”
他叹息了一声,语气有些颓丧:“这些年岳父一直不看好我,我想,总得做出一些业绩,向他证明你的决定是正确的。”
如果是以前的王妍,听他这么说,一定会感动的热泪盈眶。可此刻,她竟然觉得有点不耐烦。
王妍知道自己是受到视频的影响,抬手按了按眉梢,压下心里焦躁烦闷的情绪。
没过几分钟,陈武挂了电话。
王妍身居高位多年,手里握着各种资源。
鉴定视频真假,一句话的事情。
得知视频是真的消息后,她握着优盘的手指尖泛白。
王妍没想到,在她面前温文尔雅的丈夫,在外面是这么一副面孔。她站在车水马龙的鉴定中心,恶心的连隔夜饭都要吐出来。
吐到没东西可吐,胃部急剧绞紧。心理和生理双重冲击下,王妍头晕目眩,扶着墙缓了一会后,视线才慢慢有了焦距。
望着人来人往的街道,她目光渐渐收紧。
临江酒店,1606号房。
陆知意从云深会所出来,就直奔南兮律师所。
途中她接了一通电话,男人沙哑的声线,听的人汗毛直立:“我已经按照你的交代办了,希望你不要食言。”
“我会替伯母请最好的医生。”陆知意干脆利落回道。
“谢谢。”
一下车,迎面走来一个精神矍铄的老者,凌厉的眉眼,在看到陆知意时,脸上有笑意绽开:“知丫头,你可算来了。”
“让徐伯久等了。”
“不碍事。”徐兮明笑着摆了摆手,视线落在楚枭身上,“这位是苏家那位小子?”
以前,陆家和苏家是世交,两家关系走的极近。徐兮明是陆老爷子跟前的人,对苏家的事多少知道一些。
苏家这位名义上的养子,背景可谓深不可测。
“徐伯。”
徐兮明看了看楚枭,又看了看陆知意,不知道想到什么,眼底闪过一抹黯然之色。很快,他就调整情绪,笑呵呵问道:“知丫头,你今天找我,有什么事吗?”
“徐伯,我想签股份转让书。”
“股份转让?”徐兮明脚步一顿,脸上的笑意渐渐收敛,眉宇间的褶皱慢慢拢在一起,“你这丫头又犯什么浑?”
徐兮明喘着粗气,好半晌说不出完整的话。
陆知意过意不去,伸手去扶他,却被他抬手挡住。
“陆氏国际是陆家数代人的心血,知丫头,你轻飘飘一句话,就把陆家基业拱手让人?你这样做对得起老爷子和大小姐吗?”徐兮明望着她,痛心疾首:“傅家一大家子没一个好东西,你别被傅朗川这中山狼骗了。”
当年要不是老爷子病危,陆家又深陷旋涡中心,大小姐根本不会与傅朗川协议结婚。可偏偏这样的决定,最终害了大小姐。
想到沉重的过往,徐兮明眼眶微红。当年,他没有能力改变大小姐的决定,现在,他绝对不能让知丫头重蹈覆辙。
傅朗川和程薇狼子野心,一旦没了协议制约,少不得做丧心病狂的事。
他目光沉沉看着陆知意,似是下着某种决心。
老者的眼神深深触动了陆知意。
前世,她被傅朗川哄着签股份转让协议时,徐兮明也是用这样的眼神看着她。只是,那时她没来得及听他说什么,就被傅明月拉着离开了南兮律师所。
陆知意按捺住解释的冲动,耐着性子想听一听,徐伯到底想说什么。
“知丫头你手头的股份,绝对不能转给傅朗川。”徐兮明表情严肃,“有些事我暂时没办法和你说清……”
他顿了顿,眉毛拧在一起,人显得很焦躁,像是被挤压到变形的气球,随时都有炸裂的可能。
在陆知意的记忆中,徐兮明沉稳内敛,还是头一次这么情绪外露。想到他对傅朗川不加掩饰的厌恶,陆知意想到某种可能。
徐兮明很可能知道,傅朗川婚内背叛母亲。如果真的是这样,以他护短的性子,这么排斥傅朗川也说的过去。
陆楠去世那一年,她才是九岁。隐约记得阴雨绵绵的傍晚,病弱的母亲握着她的手,说要去一个很远很远的地方,让她遇到解决不了的事情找徐伯。
她母亲那么聪明的一个人,或许早就发现傅朗川做的丑事,只是顾虑到年幼的她,才没把婚姻中的肮脏事捅出来。
“根据我今早收到的消息,贺氏有意与陆氏国际合作。一旦这消息坐实,知丫头手头握着的股票,到时候一定会暴涨……”徐兮明好说歹说,就一个意思,不同意股份转让。
老人家一旦打开话匣子,就有点儿停不下来。
陆知意想开口打断,却发现完全插不上话。
傅朗川接手陆氏国际后,陆楠手底下的一帮人,因着各种原因被迫离职。徐兮明出走陆氏时,带着整个律师团队。
经过十来年的经营,兮南律师所,成了公认的业内第一。
前世她看不懂,现在却明白。以着傅朗川心狠手辣的性子,一纸遗书,哪里能束缚住他的野心。真正让他不敢轻举妄动的,是徐兮明明里暗里和他较劲。
想到这么个两鬓斑白的老人,十几年来,以他的方式默默保护着自己。陆知意鼻子泛酸,眼底泛起水雾。
“徐伯谢谢你。”陆知意声音哽咽,轻轻抱住徐兮明。
老人愣了一下,矍铄的眼中,霎时间泛起红。
多少年了,知丫头,终于肯亲近他了。
徐兮明压下满心欢喜,拍了拍陆知意肩膀,板着脸继续说教:“少蒙混过关,撒娇没有用。股权转让这事,说什么,我也不会同意。”
“徐伯,你先别着急上火,听一听我的想法。”活了两世,陆知意知道他在担心什么,斟酌了几秒:“您也知道,我在管理上没有天赋,陆氏国际名义上在我手里,可公司实际掌权人却是傅朗川。这些年在傅朗川暗箱操作下,公司里没几个可用的人。我即便握着股权也施展不开,与其这样,还不如给我信的过的人。我先生在经营上颇有天赋,陆氏股份在他的手里,一定能发挥它最大的价值。”
听她说不想把股权转给傅朗川,徐兮明紧皱的眉头松开,脸上隐隐露出欣慰的表情。
只是,他还没来得及高兴,就听到更让他震惊的消息。
知丫头说她结婚了。
什么时候的事?
脑海莫名闪过助理前阵子给他关于知丫头的新闻,一股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那些子虚乌有的炒作不是空穴来风?
知丫头真的被傅朗川嫁给老……换取利益?
怪不得知丫头和傅朗川离心,原来是那玩意儿不做人。
傅朗川怎么敢把歪心思动到小知头上?
不对。
傅朗川就是个利己主义者,只要有利可图,他什么事情不敢干?
怪他。怪他。
徐兮明痛心疾首。
他不该因为小知的疏离,而忽略她,一心扑在对付傅朗川身上。
想到这个,徐兮明心口一阵钝痛,绷直的脊背一下子垮了下来,双明亮的眼眸一下变得浑浊,而后变成无尽翻涌的怒火。
“知丫头走。徐伯给你主持公道。”徐兮明握住陆知意的手腕,虽然竭力克制,可颤抖的手还是出卖。
“徐伯你怎么了?”察觉到徐兮明的异样,陆知意紧张地扶住他。
只见老者一脸哀凄地看着她,目光自责又悲愤。
陆知意心里咯噔一声,隐约猜徐伯想岔了,果不其然,徐兮明怒不可遏:“傅朗川这狗东西,当初要是没有陆家,他就是个小瘪三。他现在所拥有的一切,都是陆家对他的馈赠。他不好好善待知丫头就算了,还敢拿你去换取利益。我就是要豁出这条老命,也要给你讨回公道。”
看着徐兮明如此维护自己,陆知意既感动又愧疚。前世的她听信程薇的话,疏离了一心一意为自己打算的人。
“徐伯,我现在过得很好。”陆知意压下心底的涩意,嘴角扯出一个笑:“股份转让不是心血来潮,而是我慎之又慎做的决定。”
徐兮明想了想嘴,还想说什么,就被陆知意打断:“我知道徐伯担心什么。但请您相信我,这一次……我不会把事情搞砸。”
陆知意从兮南律师所出来时,包里揣着股份转让协议。
望着川流不息的车辆,挤压心底的郁气,突然间就烟消云散。
她隐隐有一种错觉,没了陆氏国际,傅朗川一家的生活,一定会变得精彩纷呈。
回学校的途中,陆知意收到程薇的短信,说是晚上会派司机来接她,让她到时候在宿舍楼下等。
她敷衍回了个好,低头继续刷剧。
……
时间转眼就到了六点,傅家司机姗姗来迟。
叶奇拉开车门,一脸陪笑上前:“二小姐,路上堵车,让你久等了。”
陆知意看了他一眼,没说什么,弯腰钻进车里。
看着她的背影,叶奇目光晦暗。
“叶叔,你在陆家干了几年?”陆知意支着下颌,漫不经心看着窗外。
“十三年。”
闻言,陆知意睫毛颤了颤,缓缓撩起眼皮,看了驾驶座上的叶奇一眼。
叶奇是傅朗川的私人司机,陆楠去世后,他是唯一一个没有被辞退的人。
“你还记得我母亲的样子吗?”
“???”
叶奇显然没想到她会这么问,脸上的表情一下子僵住。
过了十几秒,他僵硬道:“二小姐是想陆总了吗?”
陆知意张了张嘴,想说什么,意识突然陷入黑暗。
许久等不到回答,叶奇抬头看后视镜,瞧着昏睡过去的人,紧绷的神经放松下来。
“二小姐你别怨我,要怪就怪,你挡着别人道了。”
叶奇深吸了口气,拿起手机打电话。
……
临江酒店。
这些年傅家在帝都的地位日渐下滑,两年前,更是直接掉出豪门世家的圈子。
按道理说傅明月今年的生日宴,来的没几个,可贺氏财团和傅家合作的消息传出去,傅家地位随之水涨船高。
贺氏作为帝国低级豪门世家,很多人连门槛都扒拉不到。
今晚来参加生日宴的人,与其说卖傅朗川面子,还不如说是为了贺氏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