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1章 我拒绝
这话就差明说今年回城名额这块饼就套在你脖子上了,乔明月是真懵。
她公社没人啊。
齐志国见她一脸惊讶,不像是知情的样子,拧着的眉头稍微松了松,还是试探道:“你真不知道?”
才定亲没多久,要是乔知青想趁着这次机会回城,小谢以后可咋办。就算是夫妻不在一块都影响感情,更别说是还没结婚的小年轻了。
乔明月把手摆出残影,“不不不,大队长,我真不知道怎么回事,而且我现在暂时也没想过要回城里。”
想了想,乔明月把自己跟家里断绝关系的事情跟齐志国稍微说了一下,义正言辞道:“现在北水大队就是我的第二家乡,我来就是为这里添砖加瓦的,谁也别想让我离开!”
刚觉得她可怜娃子一个的齐志国:“”
这孩子刚来的时候也没见这么皮啊。
乔明月哪里知道他一口气上不来下不去的疑惑,直接问道:“大队长,这名额就算定下来,我也能拒绝的吧?”
总不能强买强卖,自己不想回城,非把自己弄回去吧。
齐志国:“能。”
尽管这种事这么多年从来都没有过,哪有能回城不回的,这不是傻呢嘛。
当然,出于一些私心,他并没有把这话说出来。
“那您下次去公社开会,就说我主动退出了回城名额的竞选。”乔明月思考了一下,“或者我亲手写一份放弃协议会不会比较保险?”
齐志国摆摆手,“那倒不用,既然你这么想,后面的事我会解决的,你也累一天了,回去休息吧。”
说着就把手背在身后,准备再到地里去看看。
乔明月还有问题想问怎么会这么轻易放他走,连忙把人叫住,问道:“大队长,方便的话,我能问问是公社里哪个领导提了我名字吗?”
这事就稀奇,自己一下乡年限短,二没做多大贡献,三根本不认识上面的人,怎么无缘无故的竟然还有领导专门提起她来了?
说起这个齐志国也觉得奇怪,脚下一停,“向副主任,向东强,你认识不?”
向东强是才调到他们白岩公社的,听说在原先的公社风评就不怎么好。
照理来说一个新来的领导,对环境都还不熟悉,怎么会认识一个小小的知青,甚至还特意把他叫到一边说起回城名额这个事?
乔明月对这个名字毫无印象,直觉这里面应该有些内幕,但无头无脑的,她就算想捋思绪一时也不知道从哪儿捋起。
没问出个所以然来,乔明月跟大队长告别之后就回了知青点。
队里哪有不漏缝的嘴,乔明月连知青点都没走到的功夫,谢唳要被甩了的八卦就在树下的情报集散中心像模像样地传了起来,等谢唳自己听到的时候,已经变成了下乡知青一招顿悟开窍,在城里另寻相好了。
齐绍辉呆愣愣,半晌吐出一句:“这话咋听着跟说书分解似的呢?”
再转头想再看看谢唳脸色,他已经迈开大步走得只剩个影子。
齐绍辉挠挠脑袋,还是决定不跟过去了。
树后头探头探脑的张春莲听完八卦,踮着小脚就跑回了家,混着自家老木门的咯吱声开始劝罗起。
“起子,妈知道你心里难受,妈跟你说个高兴的消息,乔知青要回城了。”
张春莲把脚搬到凳子上悬空着,才觉得好受了一些,她十来岁的时候村子里来了个裹小脚的老太太,她妈不知道从哪听说裹脚嫁好,一拍脑袋回来就给她缠上了。
十来岁的孩子骨头基本已经长成,缠脚的那天她哭得那叫一个撕心裂肺,但听她妈说以后命好,也硬生生忍了下来,就是时间太晚,缠得不上不下的。
张春莲想,大概就是因为没有早缠足自己后来命运才这样坎坷,嫁的男人福她没享到,倒是被他家里的成分拖累过了几十年苦日子。
生了两个儿子,一个被枪毙,一个被野兽咬。
想起这些她就要抹眼泪,不过现在到底有件让人高兴的事,她看着脸色灰败的罗起,喜悦道:“我就说姓谢的那个小畜生不能有这么好的命,你看吧,找个城里对象,现在要跑了。”
本来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的罗起转了转眼珠子,“妈,你说的是真的?!”
张春莲嗔怒道:“妈说的还能有假,队里都传遍了,之前不是挺得意风光的吗,现在变成个笑话了!”
她时刻记恨着当年谢唳告发大儿子罗平偷东西的事,并由衷觉得要不是谢唳,后面的这一切就都不会发生,罗平不会死,罗起也不会因为放火烧他的屋子而受伤。
至于罗起,则在这份记恨的基础上更多了怨毒。
明明把自己咬成了这样的是一头狼,可不管他怎么说,就是没人相信。
别人相不相信不要紧,他心里笃定那头狼一定是谢唳的。
就因为狼带人找到了它,竟然在大家口里就变成了狼是它的恩人,他不能接受。
罗起道:“娘,你扶我一下,我要出门自己听听。”
其实他的脚不是不能走,就是跛了,他不乐意出门让人看笑话指指点点。但是现在,他非要出去亲耳听听谢唳的笑话。
这两母子的情况谢唳和乔明月自然是不知道的,就算知道了也只会骂一句神经病。而此时谢唳正在削梨,乔明月坐在马扎上跟他提起那个叫做向东强的领导。
“大队长说这人刚调来咱们公社没多久,怎么会认识我呢?”乔明月实在是想不通。
谢唳把削好的梨递给她,“吃吧。”
“分一半。”乔明月估计自己吃一整个的话就吃不下别的了。
谢唳摇摇头,“你自己吃。”
这真是怪事,就算是自己碗里剩下的东西他都没有嫌弃过,今天竟然说不了。
谢唳:“分梨,寓意不好。”
乔明月缓慢地转过脑袋,惊讶道:“你竟然信这个?”
谢唳没说话,乔明月咔嚓一口咬下一块汁水丰沛的梨,说回刚才的话题。
“我有一个猜测,周江生无缘无故给我写信,你说会不会是他在这中间搞鬼啊?”类似挟天子以令诸侯之类的?
不过这个猜测其实没有什么根据,可信性也不大,不说周江生没有这个能力,就是有,天高皇帝远的,他的手还能伸这么长不成?
再说了,要有这边的关系,他也不必写这么一封看似矫情实则恶心的信了。
要是她现在在容市,不止要把断绝关系的报纸拍到他脸上,还要找人揍他一顿才能解气。
谢唳安抚地揉揉她发顶,“别急,我问问万鑫看他知不知道这人是什么情况。”
要是无意还好,要有什么别的
在乔明月看不到的地方,谢唳的眼神变得像是淬了一层寒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