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曝光
秦蘅被安排在距妖君不远的一处宫殿里，被女婢带出去时，正好和殿外的慕星南擦肩而过，他被护卫围着，挡在他身前的妖族胳膊比他腰还粗，神色之间充斥着不耐厌烦。
仿佛面前站着的不是妖族少主，而是一个无关紧要的人。
殿内传来声音：“司招，过来。”
声音不大，但所有人都听得一清二楚，秦蘅发出一声冷哼，裙摆若浮云游动，脚步声随着越行越远渐渐消失。慕星南眼睫微颤，神色黯淡不已。
走进去，妖君看到他时有些惊讶：“两年没见，你长大了许多。”
他模糊的记得两年前那个瘦弱无比，和七八岁孩子差不多的孩子，当时他只到自己腰际，现在却已经长成俊秀少年了。
他皮笑肉不笑：“看来你在那常明派，过得还不错。”慕星南还穿着常明派的衣服，低下头一丝不苟的行礼，举止清风明月。殿内妖族众多，在他们奇形怪状的衣服衬托下，慕星南和他们仿佛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在无数妖族包围中依旧面不改色，让他想起了当年的那一幕，戾气不经意沾染上眼尾，他话中有话道：
“这次回到妖界，会不会感到不适应？”
慕星南抬起头：“禀妖君，属下生来便是妖，自然将妖界视为自己的家，那些人对我好，是因为他们以为我是他们的同类，而属下也利用此，来完成妖君交代的任务。”
他在通霞峰时，每隔一段时间就要悄悄出去一趟，就是传递常明派中的信息给妖界，只不过每次下山时间都很短，而且消息传得不勤，因此到目前为止都没有人发现。
想到他传回来的常明秘闻和山形地图，妖君面上才终于有了些满意之色：“你做得很好，如果不是隐息丹只此一颗，又快失效，本君还真舍不得让你回来。”
既得了内部情报，又多了个美人，复仇的第一步如此顺利，是个不错的兆头。趁着他心情不错，慕星南问道：
“属下此次为了完成妖君交代的任务，已经两年多没有见过母亲，不知她现在何处？”
枝萄？他不提，自己倒是忘了这个无关紧要的人。
“你母亲深得妖君宠爱，如今可是呼风唤雨，你刚回来，先给你接下风，再去看你母亲如何？”犬御看到妖君脸色，立马接口道。
妖君拍了拍他的肩膀：“你也累了，先回去休息一会，辰时过来参加父君给你举办的欢庆宴。”
两人都没想到司招刚一回来就要去见他母亲，只能先拖一时。
胡蛮是干什么吃的，人都送给她了，不想着赶紧一度春宵，还让他跑到这里，给机会都把握不住，活该这么多年连小手都摸不上。
昔日有些空荡的玄英殿今日格外拥挤，他纵然残忍暴虐，但对待给自己办事的部下，在满意的情况下，一向大方仁慈。慕星南不但是他的儿子，也是他的手下。虎毒尚且不食子，若是他当众弄死了慕星南，不但会影响部下对他的看法，还会让他的形象越发残暴，妖界并不是风平浪静，即使是妖君，也无法按照自己的心意行事。
慕星南没有走，坚持道：“宴会不必举办，能为妖君做事，是属下的荣幸，只是属下十分想念娘亲，想立刻就见到她，还请妖君恩准。”
妖君坐在宝座上，两根手指不断捻磨，殿中的众妖纷纷看着他，却不知他们在想什么。殿内气压一时低落下来，
“可以，既然你们母子情深，本君也不好阻拦。”妖君笑了起来，眼中却隐藏狠戾，“涂狡，带他去见枝萄，记住，给他们准备一桌好酒好菜。”
既然那么想去陪那个女人，就跟她永远在一起吧。
涂狡答道：“是。”
不知何时到场的胡蛮腻着嗓音，声音百转千回：“妖君，你说过的要把这小子给我的，他现在怎么能去见枝萄夫人，明明应该躺在人家的床上嘛~”
她扭着水蛇腰靠近慕星南，脸色一变：“给你脸了，竟然背着本护法跑到这里，还不跟我回去。”
慕星南心中本就有一股不祥的预感，看到她对自己使眼色顿时明白。涂狡杀人如麻，是妖君的一把刀，今日他若是跟涂狡走了，恐怕会丢了性命。
他心中更加担心，母亲现在不知如何了。
他默然不语，妖君轻笑道：“本君知道他现在是阿蛮的人，不过人家母子相聚，你还是不要阻拦为好。”
他看着胡蛮，不经意流露出的杀意让她心惊，好久没看到他如此眼神，胡蛮僵立在原地，不敢动弹。
慕星南的母亲不知怎么得罪了妖君，不但被打的全身是伤，后来还被关在水牢里，伤口没有医治，一些流脓发臭，一些发胀泛白，人形几乎都不完整，恐怖到极致。
妖君真的要对司招下手。
慕星南被带走了，众妖看到这不受宠的少主竟敢忤逆妖君的话，妖君竟然还同意了她的要求，一时对他十分羡慕，这样的例外，可不是谁都能有的。
能成功为妖君办事，就能获得妖君的赏识。就算是不受宠的半妖少主，也可以靠自己的努力获得妖君青睐。今日不少众妖都生出这样的认知。不少妖族忌惮的看着他，将他当做自己的对手和敌人。
胡蛮平日里谁都不怕，可现在却手指都动不了一下，眼前的少年即将一步步迈进死亡，她想了那么久，终究还是不属于自己，胡蛮内心有些遗憾，心痛失落感一闪而过。
一个玩具而已，胡蛮安慰自己，不过现在要寻找新的了。
出来时，她望向天空，天空的蓝格外澄净，薄云松散铺落。几天之后，这些云就被远处的赤橙色逐渐晕染，成为自然的渐变色。与她在同一片天空下的秦蘅坐在花园中，抬头向上看了许久，也没搞明白大正午的怎么会有火烧云。
园中花朵常开不败，似乎没有花谢期，各种香味在空中混合，竟然出人意料的好闻。元婴被锁，暂时无法修炼，妖界的书籍过于奔放，和某棠比有过之而无不及，秦蘅面无表情的看完一本，决定换项娱乐打发时间。
她住的浮竺殿到处都有女婢，擅长找机会各种夸赞妖君。例如女婢在给她对镜梳妆时，会说：“姑娘生的真美，这样的容貌，也只有我们妖君才配得上，妖君长得巴拉巴拉，他的修为巴拉巴拉，他的事迹巴拉巴拉…”
她吃饭时，女婢：“姑娘用食也如此优雅，和我们妖君简直天生一对，妖君在用餐时巴拉巴拉…”
甚至她睡觉，也有女妖在一旁，秦蘅听得头痛，在她开口之前制止了她，“不用再说了，我已经全部了解。”
“几日不见，没想到美人已经这么了解我。”妖君一手撩开纱帐缓缓走来，手上拿了把折扇，他看着秦蘅，嘴角内涵深意的勾起。
经过荼毒的秦蘅一眼看出，这笑不健康。
“不，你想到了。”她灵力尽失，连五感也退化许多，竟然不知道他什么时候站到这里。秦蘅内心警惕，面上不动声色。
这些婢女的所作所为，她不信他不知道。
妖君哈哈大笑，姿态豪放，冲破了外貌的柔美之感。秦蘅趁他不注意，悄悄把手伸进枕头，妖君暧昧靠近，几乎要贴在她面上，“那美人想不想对本君更了解一点？”
他眼眸深情似水，看向秦蘅时的样子十分饥渴，待要吻下去时，却被什么味道熏得顿住，他睁开眼，发现秦蘅不知从哪里抓出一把大蒜，放在嘴里嚼。
高不可攀的美人大口吃着大蒜，有种仙女竟然也会拉屎的破灭感。
她满足的叹了口气，那股迷人的气味径直冲向妖君秀美挺直的鼻，尽管反应极快的闭了气，还是没防住接触了那个味道。妖君双眼暴突，既为这等美人竟然会吃大蒜的事实震惊，也为自己的鼻孔感到伤心。
秦蘅嚼了又嚼，跟吃糖豆似的一会扔一颗剥好的蒜瓣放进嘴里，哈出一口气，又立即凑上去闻，陶醉道：“这味道真好闻，妖君，你觉得呢？”
妖君被熏到手指发抖：“你从哪弄来的这东西？”
他最讨厌吃蒜，自从他做了妖君，就立即下令妖界不准种植大蒜，没想到竟然有人敢阳奉阴违！
“你难道不喜欢吗？可是我很喜欢。”秦蘅微微一笑：“你能不能为了我，把花园里的花都除掉，改种大蒜？”
妖君气的面色铁青，离秦蘅瞬间远了好几步，还严实地捂住口鼻，看到秦蘅要下床，急忙道：“你别过来！”
秦蘅乖乖躺回床上：“好的。”
男人对那件事的欲望可疏而不可堵，若是将他逼急了，现在的自己连还手之力都没有。只有让他对自己彻底的不感兴趣，才能保证安全。
经过书籍的启发，秦蘅准备了许多东西，这才第一步，伯野就已经受不了，那步伐后退的，都快倒着走出这座宫殿了。
初战告捷，秦蘅朝他招手：“夜色已深，妖君可要在这里留宿？”
闻不到那股味道，伯野的冲动又再次苏醒，他看着美人皓长的手腕，手指柔弱微垂，指尖带着水润的红，想了想，拿出一块布蒙住自己的口鼻。
今日不能一亲芳泽，但还可以做些其他的，妖君又捂了几层，确定自己闻不到那味道之后，才向她走去。
他蒙得严严实实，秦蘅丝毫不慌，拍了拍身边道：“妖君请。”甚至自己还往里面挪了挪。
这样明目张胆的邀请放在妖艳的妖族美人身上，是魅色无边，使人沉沦。秦蘅做来，却像是找个同伴一起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