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4

    等伍馨媛吃了些东西，洗完澡出来时，苏晓依的邮箱已经收到了林彻发来的邮件。

    “阿媛。”苏晓恬喊了一声，“林彻效率好高，已经发来了。”

    伍馨媛走到苏晓依身边，沉默了很久，才开口：“你先听，听完要是有什么想问的，再问。这段时间憋得你心里也难受吧。今天我也睡不太着觉了，等你听完问完，我们再讨论一下楚留香那边怎么联系。”

    苏晓依点了点头，打开了音频。伴奏很纯粹，只有钢琴。纯粹到，和伍馨媛之前的风格，有些不一样。

    只是当伍馨媛的歌声出来第一句时，苏晓依愣住了。抬头望向伍馨媛，后者只是轻轻点了点头，示意她继续听下去。

    其实，换做任何听过伍馨媛唱歌的估计都会和苏晓依出现一样的反应。伍馨媛的声音天生就不是那种清澈干净的声音，反而会带有一点沙哑的喉音。只是，这个沙哑的声音，在这首歌中，尤其明显。

    直觉告诉苏晓依，在今天这样的情况下，她根本不会去刻意做出这种声音。那么，唯一的可能，就是她嗓子真的哑了。要么是录很多遍录哑的，要么，是哭哑的。

    “这是你录的第几遍。”一曲听完，苏晓依才开口。

    “第一遍。”伍馨媛的声音像是从很远飘来的，“这首之前唱的，都是唱到一半就断掉了，我没法控制情绪完整唱完。这一遍，是完整的第一遍。我对比过，后来唱的几遍，感情和音色，都没有这一遍好了。”

    苏晓依点了点头。伍馨媛唱歌很反感后期修音，所以她会尽量做到一遍完整下来不出错，照这样的方式录很多遍，再从中挑出她觉得最好的一遍，最后才会发布。她唱了这么久最后却选了第一遍，肯定是有她自己的理由的。

    “依依，你和我一起挑些录制过程中的视频吧，挑几个片段发给楚留香先生，再跟他商量一下，约个时间细谈。”

    苏晓依点了点头，打开伍馨媛的电脑，将视频又拷了一份在她的电脑上，便开始筛选。

    与其说挑几个片段发给楚留香，倒不如说是挑几个她哭的不是那么厉害的片段。

    由于耗时较长，所以是用快进看的。即便如此，依旧不难看出伍馨媛到底经历了怎样的几个小时，从录伴奏到录歌声，好像没有一段是不挂着泪水的。她是又心疼又不知道说什么好。

    沉默地看完，剪了几个片段，放入文件夹中，准备发送：“阿媛，这首歌，叫什么名字？”

    伍馨媛已经起身了，站在窗边：“起风了。”

    “哈？”苏晓依有点摸不着头脑，“外面好像是有些风……等等，你是说这首歌叫这个名字？”

    “嗯。”轻轻打开窗，深吸了一口气后，伍馨媛才开口：“从纽约到南城，我一直在想取什么名字好。取了好多，倒都不如这个来的洒脱。就它了。”

    手指轻轻在电脑上敲击了几下：“好了。”苏晓依抬头，“现在可以说了吗，到底是为何，你，一碰到这首歌，就那么失控？”

    “因为…伍馨媛大概是下了很大的勇气，才开口，“我每次唱这首歌，总会不由自主想到……”

    伍馨媛没有说下去，苏晓依却是懂了，“那为什么，非要唱这首呢？”

    “我当了七年的鸵鸟，一直不肯踏上归程。但是，这么久了，我想，总不能给自己一个未完待续，好与坏，都要有个结果才好。”

    室内是一阵沉默。苏晓依的邮箱提示音却在此刻响起。

    “是楚留香先生……他说，他想要全过程的录制视频。他觉得这样几个片段根本无法真实反映你在唱歌时的情绪状态，还有你要表达的意思……我该怎么回？”苏晓恬有些无措。

    “发给他吧。”伍馨媛只是沉默了一下，便开口。

    “可……”伍馨媛有多要强，苏晓依是知道的，将自己最脆弱的一面摆在别人面前，是不符合她性格的。

    “没关系，发吧。”伍馨媛深吸一口气，“对方，也许是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