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005
夏翕下了课第一时间就被决培霄和裴南师两人拐带着去了食堂。
“走,今天去三楼,想吃什么都可以点。”
决培霄话说的非常阔气,说了要请夏翕吃饭,便是要请夏翕吃饭,丝毫不带犹豫拖延的。
当然了,学校食堂不能和外面饭店比,再怎么花钱也不会让他的零花钱破产。
三个人一起去了食堂三楼,没有和其他人一起挤着排队。
学校食堂一楼二楼都只卖常规饭菜,标价比较便宜,三楼则卖一些非常规的饭菜,诸如砂锅米线,麻辣香锅之类的吃食,也有炒菜,但是标价比较贵一点,都是一份一份现炒的。
夏翕点了一份米线,要求加两个煎蛋,还有一些杂七杂八的配菜,特意强调不要太辣,他虽然也能吃辣,但是太辣的不行,胃受不住。
裴南师去买饮料了,决培霄付完钱,在对面坐下来,摸着校园卡想起刚才下课的时候江宥那一脸难看的表情,还觉得解气,甚至忍不住笑了。
“霄哥,你笑什么呀?”夏翕坐在对面把桌子擦了,突然听到他嘿嘿的笑,不解地问。
“我是笑那个转学生啊,”决培霄一脸幸灾乐祸,跟夏翕说:“刚才你被南哥拽走的快,你是没看见他的脸色,那叫一个难看,哈哈哈。估计他也知道自己吃不上午饭愁的吧。”
“……”听完这话,夏翕愣了一下。
他刚才走的时候是有回头看到江宥的表情,那表情确实很不好看,他还以为江宥是因为自己才露出那个表情的。
原来不是吗?
原来是因为他吃不到午饭才脸色难看的吗?
夏翕知道饿肚子的感觉,那种感觉让他觉得难以忍受,真的是很痛苦很痛苦的事。
如果中午没饭吃的话,岂不是要饿上一下午?
那该多难受啊?
决培霄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只是继续说着:“真是活该,小翕,这下可是给你出气了,中午饿他一顿,看他下午还嚣不嚣张。”
夏翕眨了眨眼,看着光洁的桌面,不知怎么的有点沉默。
他其实没有出气的感觉。
他之前是对江宥有一点生气,生气他莫名其妙地瞪自己,还丢了自己的包子,可是听到决培霄说的饿江宥一顿的话,他又觉得江宥有点惨。
不知道为什么,就产生了这么个想法。
虽然江宥把他给的包子丢了,可他还是忍不住关心江宥。
也许还是梦里的人给他带来的影响吧,他不希望顶着和他梦里人一样脸的江宥倒霉。
而且江宥毕竟是新来的同学,就坐在他们身边,以后低头不见抬头见的,他还是想和江宥处好关系。
不用多好,就正常能说话就行了。
所以吃完午饭,夏翕没有和决培霄他们一起回宿舍。
“小翕,你去教室干什么呀?”决培霄不解地问。
夏翕觉得不好给决培霄说实话,因为决培霄还盼着江宥饿肚子呢,于是找了个借口推说:“我把寝室钥匙忘在教室了,我回去拿,你们先回寝室吧,不用等我。”
说着,夏翕就独自跑回教室了。
“忘带钥匙了?”决培霄挠了挠头发,当即信了:“那好吧,那我们先回去了。”
裴南师却看了眼夏翕的背影,目光中露出一缕深思。
然而夏翕这一趟注定跑了个空。
他本意是想把自己的校园卡借给江宥让江宥可以去食堂或者学校的便利店买吃的,可是回了教室才发现,江宥根本不在教室。
这样子,他也没有办法帮忙了。
想起早上的包子,或许江宥不喜欢吃包子呢,所以夏翕觉得自己也不好买吃的给江宥,万一他不喜欢,跟早上一样丢掉了,不又是浪费食物吗。
夏翕只好先回宿舍,他宿舍里有一些面包饼干之类的食物,实在不行,他下午带着,然后问江宥要不要,要是江宥宁愿饿着肚子也不要他给的食物,那他就不多管闲事了。
他这么想着,结果回了宿舍,刚推开门,就惊讶地看到江宥站在自己的宿舍窗户边,正盯着自己养的小花看。
那是一盆小叶重瓣栀子花,夏翕养的这株花期比较晚,还没结束,枝头上现在正开着两朵白色小花,还有好几个含苞待放的花骨朵,屋子里一股淡淡的甜香味。
江宥一进屋就看见了这花,这会他已经盯着看了好几分钟了。
这花和照片里叶辞抱着上宾利的那盆花长的很像,说不定就是同一盆。
在江宥印象里,叶辞确实很喜欢栀子花,以前他住的小院里种了不少小叶单瓣栀子。
两人还因为栀子花吵过嘴,因为叶辞有时候为了照顾花都忽略了江宥。
他们最后一次在高溪见面的时候,当时就因为栀子花闹矛盾了,那天晚上江宥独自揣着一肚子气回了自己的住处。
可出乎人意料的是,第二天叶辞就没了踪迹,与他一起消失的还有这盆花。
叶辞宁愿带着一盆花走,也不愿跟他说一声。
好像在叶辞心里,这么一盆花都比他重要。
他这么大一个人甚至还比不上一盆花。
夏翕拉开门的动静惊动了江宥,江宥回过头,看见夏翕,面色变了变。
他像是在生气,脸色不太好看,夏翕愣了一下。
江宥飞快地撇开眼,跟着若无其事地坐到旁边的转椅上,转了个身,背对着夏翕。
整个过程快速地好像没看见夏翕一样。
他们学校有双人宿舍也有四人宿舍,夏翕住的这栋楼是双人宿舍,设施很齐全,住宿费不便宜,住的都是家里比较有钱的学生。
夏翕没想到江宥会和自己一个宿舍,毕竟他之前连和自己同桌都不愿意的。
不过转头又想起江宥的家境,并且这层楼也就自己的宿舍还有一张床位空着,顿时也没了疑问。
只是,江宥为什么偷看自己的花呢?
而且还做出这么一副被抓住了尾巴的跳脚反应?
这倒是个值得好奇的问题,夏翕转动眼睛,看了一眼自己的小花。
这花他有记忆开始就是他养着的,他对这花就像对自己的孩子一样,虽然他也不知道是种什么心态,可就是去哪都要带着,放假回家带着,来学校读书也带着。
这花因为他的精心照顾,一直养的很好,就是花期比较晚,八九月才开。
开出来的花又白又漂亮,还很香。
那两朵白色的花朵兴许是受到了开关寝室门的气流影响,在窗台阳光下左右颤动,看起来可怜可爱的很。
于是夏翕得出了结论:江宥也喜欢他养的栀子花。
顿时,莫名地,他有点点开心起来。
裴南师和决培霄都不是爱养花的人,来他寝室也从来不会看他养的花。
他家里也没人喜欢养,他爸只会弄一些松柏盆景,他妈只爱侍弄玫瑰插瓶,他哥对这些压根看都不看一眼,所以总的来说,他身边只有他自己对这个感兴趣。
这还是第一次有人对他的花产生兴趣,这让夏翕有种找到了同道中人的欣喜感。
因此,他对于早上江宥的恶劣态度又多了一分容忍和释然。
夏翕关上门,走到自己的桌边,打开抽屉,也不介意江宥背对着自己,脸上挂着甜甜的笑,语气柔柔地问:“江宥,你要吃东西吗?我这里有好多零食,都很好吃的。”
作为新室友,他再度向江宥递出了橄榄枝。
希望江宥看在栀子花的份上给自己一个面子。
江宥却一个字都没说,只是扭头撇了他一眼,眉头微蹙,像是对他的行为很不解,不解他怎么可以态度这么自然地和他说话,一点懊悔的表现都没有,就好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
江宥抿着嘴角,脱了鞋,躺上自己刚才胡乱铺好的床,背对着夏翕,死闭着眼睛睡午觉去了。
“……”
夏翕看着背对着他躺好的江宥,连头发丝都透露出了生气的样子,有几搓在后脑勺翘了起来。
那副傲娇的姿态跟他家里妈妈养的猫倒是很像,有点说不出来的可爱。
好吧,看来这个橄榄枝是递不成了。
他只好将抽屉推了回去。
·
江宥和夏翕住一个宿舍的事,午休还没结束的时候裴南师和决培霄就知道了。
对于他们三个学渣来说,午休就是游戏时间,因为晚上从来不学习,下了自习回去都是直接睡,白天课听得也没费什么脑子,所以中午根本睡不着,就干脆把时间拿来挥霍。
夏翕坐在自己的桌子边,顾虑到江宥在睡觉,他戴着耳机从头到尾没有出声。
决培霄打到半途,觉得很奇怪,平时夏翕跟在他们后面话也不少的,今天却分外安静。
“小翕?你怎么了?今天这么安静?”决培霄胡乱猜测着:“是不是还因为上午江宥那个鸟人生气呢?”
夏翕没敢开口,不好意思和他霄哥说你嘴里那个鸟人就在我身后的床上呢。
万一吵醒了江宥,被江宥听到,那就不是橄榄枝被折了,而是他被折了。
他只好慢吞吞打字解释,结果打字太慢,游戏里没动就被人一木仓爆头打死了。
决培霄正在念叨呢,忽然看见夏翕头像灰了,忍不住我艹了一句,就要上去跟人对木仓,接着就看到游戏聊天框里,夏翕发了一条信息。
【xxx:江宥在我宿舍里,正睡午觉呢,不好说话。】
“……我日,”决培霄这下没忍住,又直接爆了一句粗口:“什么玩意?他怎么跑你宿舍去了?”
话音刚落,跟着,决培霄就看见自己好哥们裴南师的头像也一下子灰了,视线往上一挪看向从床上坐起来的裴南师,忍不住直接寝室里开口问:“南哥你咋回事?怎么死了?”
裴南师没理他,直接出去往夏翕寝室走。
两个人都死了,这把游戏是玩不下去了,决培霄不爱一个人吃鸡,于是丢了一个雷自杀了。
然后他也跟着一起往夏翕寝室走。
夏翕还不知道自己的话把两个好朋友给吓到了,他正看着游戏,结果游戏里三个人都死了,这下没的玩,他便只好退了出来,准备重新开一把。
可刚点了退出,宿舍门就被敲响了。
他走过去打开门,裴南师和决培霄就进了屋。
裴南师的表情看起来很不好,一看见夏翕就拉住他,上上下下地打量,似乎担心他受了欺负。
夏翕懵头懵脑地被他拉着转了一圈,还没明白过来怎么了,就听裴南师放心地说:“还好,没事。”
裴南师说着,还摸了摸他的头,像哄小朋友一样,语气温和地说:“吓到了吧?别怕,有南哥在,他敢欺负你我们就欺负回去。”
而决培霄则像是来打架的,气势汹汹,往屋子里一进,就问:“他人在哪呢?”
夏翕好不容易从裴南师的转圈圈中回过神,跟在他们后面,看他们俩这样子,便小声提醒:“哎呀,你们动作轻点,声音小点,人在睡觉,你们别把他吵醒啦。”
睡觉被人吵醒是很不舒服的,要是有起床气就更糟糕了。
之前他还在网上看到过起床气严重的被叫醒后拿刀砍人呢。
夏翕话说完,就发现两人停在那,不动地看着左侧床边。
夏翕直觉不对,走过去一看。
江宥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醒了,就坐在床头,冷眼看着他们几个,眼神不可谓不冷。
盯在夏翕身上的眼神,就跟老公看红杏出墙的老婆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