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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章 千疮百孔(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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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家姐姐孩子年纪还小,不方便跟着一起去金城照顾。

    趁着邓尉扶江母上车的间隙,她偷偷拿了些钱塞给江牧,“小牧,这些钱你拿着。军军还小,我走不开,妈那儿你多费些心。等你姐夫下次发了工钱,我再托人送给你。”

    江牧将钱还给姐姐说道:“姐,这钱我不能要。姐夫做工不容易,军军还小,你们给他攒着吧。这几年我也攒了些钱,妈看病够了,你放心吧。”

    江茭心疼地摸着弟弟下巴上的胡茬,知道他心里不好过,“拿着吧,你姐夫知道的。你那些钱留着娶媳妇儿用吧。你也大了,该考虑了,妈一直念叨你的事儿,你也早些成个家,有个孩子,让她高兴高兴。”

    在村子里,江牧这么大年纪的男人孩子都会打酱油了,只有他一直在外漂着,婚姻的事一点也不放在心上。

    “结婚的事儿再说吧。”江牧敷衍道。

    江茭劝道:“小妹的事情过去这么多年了,该放下了。”

    江牧最终还是没要江茭给他的钱,转身上了车,“我知道。那我们先走了。”

    江茭的话萦绕在他心头,他从后视镜中看了江母一眼。

    邓尉按来时的路线慢悠悠的往回开,以免风大让江母受了风寒。

    江母第一次乘坐小汽车,车子走在田间的泥土路上摇摇晃晃,她有些晕车却又不敢告诉儿子,一路上忍着,直到实在憋不住。

    江母枯瘦布满皱纹的手拍了拍江牧的椅背,难受道:“小牧啊,妈难受,能停一会儿吗?”

    邓尉耳尖,反应迅速地踩下刹车,将车子靠边停下。

    两人同时转过头问道:“哪里难受了?”

    江牧以为母亲心脏不舒服,慌忙从包袱里找出姐姐交给他的药物,“是不是心又疼了?”

    江母摆摆手道:“不忙,不忙。我就有些恶心想吐。”

    她在车门处摸索了半天也没找到开门的方法。

    邓尉下车帮她打开车门,扶她走到田边蹲下。

    江母反了半天胃,好在没有吐出来。

    “江牧,我们在这儿歇会儿,伯母不太舒服。”

    江牧下了车,朝四周看了看,这一片都是田野,一户人家也看不见。

    他拿包袱垫在地上,让江母坐下休息。

    “你们先在这儿坐会儿,我去打点水。”

    这个季节不是收稻谷的时候,晒场上稀稀落落晒着些菜干、豆角。

    江牧在湖边打了水拎着水壶往回走,经过晒场,一群人正围着不大的场地议论纷纷。

    “谁啊?下这么狠的手,锤得都看不出人样了。”

    “嗐!黄老爷得罪了那么多人,说不定是哪个仇家动的手,反正也算帮咱们镇子除了一害。”

    江牧走上前拨开人群,看到架子上以绑猪的方式吊着一个人,血刺呼啦,看得人心里发毛。

    一碰到案子,江牧的神经又开始紧绷起来,他勒令众人后退。

    人群中总有一两个刺儿头,他们不服道:“你是谁啊?”

    “金城警局一队队长,江牧。”

    小老百姓最不想得罪的就是官家,江牧刚亮出身份,刺头们立马缩了回去,老老实实站在人群中一句话乱说。

    这会儿缺乏人手,江牧把水壶放下走到晒场中央。

    死者穿着一身黑色缎面长衫,鲜红的血液凝聚在衣角处,在地面积聚一片。身上遍布血洞,面目不清。

    江牧转身问围观的百姓:“你们认识这人吗?”

    “认得。他叫黄崖生,就住在坝子那边的大宅子里。”

    隔着大片田地和渠沟,迎着阳光江牧看见他们指的那户白墙灰瓦的宅院。

    不知是谁将此事告知了镇长,江牧正对死者及四周进行检查时,一位鬓角微白、拄着拐杖的驼背老者乘着轿子而来。

    众人见了他纷纷避让。

    镇长从轿子上下来,沉声问道:“人呢?”

    农户们看向晒场中央,镇长摇摇晃晃地走到江牧身边,看到血淋淋的黄老爷心中一惊。

    镇长带着怒气怼了怼拐杖道:“这到底是谁干的?”

    “镇长,找个大夫来看看吧!万一还能救呢?”人群中一个年轻小伙儿说道。

    镇长举起拐杖指了指他,“你傻呀,这早凉透了。”

    年轻小伙儿闭了嘴,低下头。

    江牧不着痕迹的打量着镇长,笑道:“镇长,你好!我是金城警局的江牧。”

    去镇长家传消息的人早就告诉他有个警察在晒场上,只是镇长倚老卖老,不愿先低头跟一个后生说话。

    现下江牧主动开口,镇长才装模作样道:“哎哟,江警官,刚刚没看到你,抱歉了。”

    “没关系!”江牧浅笑道:“我听说死者是你们镇子上的?”

    镇长回避视线不看黄崖生的尸体,“嗯。他是我们镇子上的,这一片儿的地都是他家的,他们就是黄家雇佣的佃户。”

    在自家田地里被害?

    江牧问道:“你们有谁看见黄崖生什么时候来这儿的?”

    大伙儿一个劲儿摇头,谁也没看到黄崖生往田地里来。

    邓尉在路边等了许久也不见江牧的身影。

    人生地不熟,邓尉担心江牧走岔了路,找不着他们。

    他站起身隔着半黄不青的麦苗朝远处看去,晒场上的人群吸引了他的目光。

    邓尉弯下腰扶起江母,“伯母,您现在车上坐一会儿,我去去就来。”

    他在崎岖不平的小路上快速奔跑着,以前他独自在外时,曾遭遇过村民“打劫”,拦住去路伸手要钱。

    邓尉担心江牧也因为此时被围在人群中,急于过去替他解围。

    近前,邓尉穿过人群站在前面,才发现自己猜错了。

    “江牧!”邓尉朝他喊道。

    江牧问道:“你怎么了来了?”

    “你这么久不回,伯母担心你,让我过来看看。”

    邓尉抬腿跳上晒场,看到他身后被五花大绑的死者,暗道:“这什么运势,出个远门都能遇到案子。”

    津桥镇在金城城外,虽然属于金城的地界,但由于毗邻江蠡,两地为了避免争端,一直放养津桥镇。镇子上大大小小的事情,他们也惯于自行处理,很少麻烦金城的办事机构。

    黄崖生的死如果不是他们的恰巧碰上了,镇长肯定不会上报到金城警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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