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我们和变态的距离
李察点头:“确实,如下是我的猜想。你们听听看有没有道理:
“首先,维c发表了信号点在男厕所的观点,这应该是他自己记错了位置,然后我们大家都被误导,然后跟着维c走。
“然而就在这时候,维c忽然发现是自己搞错了,并记起了真正的信号点位置。
“由于我们日常挖苦维c总是带错路,维c这时并不想承认他又一次误导了大家。”
扎扎把手伸进饮料道:“然后,他决定不提醒大家自己的错误,但自行把大家带向正确的方向?”
“对,但就是维c产生了这个念头之后,他奔着真实的信号点去,却走到了错误的位置:男厕所。”
李谢落有些不解道:“可是他中途突然发现自己错误这点也很诡异,这真的有可能会发生吗,发生是在什么时候呢?”
众人都陷入思考的沉默中,维c忽然眼神凝滞,开口对李谢落道:“在你哭的时候。”
李谢落惊讶地张大嘴巴:“什么意思,维c,难道说你记起来当时的情况了?”
维c点头,一脸戴罪立功的悲壮:“是的,原本不记得,被李察这么一说,我就想起来了,他的猜测没有错,我当时确实短暂地想起了真正的信号点位置。
“当时我们决定出发之后,所有人都没有发觉,但我忽然意识到李谢落正在小声啜泣。”
李谢落黯然点了点头:“我确实哭过,因为我总觉得自己的生命正在走向末路……”
说着,李谢落双眼再次淌下泪珠,陷入理智出逃的状态中。
维c继续道:“就在这时,我忽然意识到自己错了。说来很奇怪,我发现自己只要一看到李谢落哭泣,脑袋就异常清醒。就比如现在,我好像也清醒了起来……”
“那你赶紧告诉我们真正的信号点在什么位置吧!”扎扎的眼神一亮。
“这我还是想不起来,但我能告诉你们李察的判断是正确的。”
“……”
“而且,我也很清楚李察现在在做什么。”维c指着桌上快要干涸掉的平面图,“他认为我是把男厕所和某另个位置二者弄混了。比如是点b。
“假如我正常想去男厕所,却总是去向点b;那么很可能,我真正想去点b的时候,就会把你们带去男厕所。”
李察重重地点头:“我就是这么猜想的,而我又认为,如果我们能确定每次维c想带我们去男厕所时,都分别把我们带去不同的其他地点,这个猜想就很可能不成立。相反过来,如果每次误导我们去的地点,几乎都在同一个点,那么这个点就是点b的可能性就极大提升了。”
扎扎迟疑道:“那么点b很有可能,就是真正的信号点位置!”
李谢落擦干眼泪:“是这么回事,因为维c自己确认了他今天想带我们去的地方是真正的信号点。目前看来,我,李察,亚克波尔三个人点的位置都很接近,扎扎,就看你的点位了。”
扎扎再次蘸了蘸饮料,伸出手指,然后移向了之前三人点位附近的区域。
众人屏息凝神,精神一震,看来第四个点也会和前三点高度重合,猜想无限接近于证实了。
就在这时,扎扎轻轻一戳,将手指点在了办公区女性卫生间的位置……
李察和李谢落对视一眼,脸色唰的白了。
现在一共四个点,有两个点在女厕所,另外两个点分别在女厕所左边和右边,连线中点也是女厕所。
“这代表什么呢?”扎扎紧张地问道。
李谢落用悲壮的语气回答道:“这意味着,如果还想听广播,我们就必须着呢成为一群集体擅闯女厕所的变态……”
亚克波尔以更加悲壮的语气补充道:“这还意味着,如果我们过去就经常收听广播,那么很有可能我们早就是一群集体擅闯女厕所的变态了……”
扎扎赶紧缩回了手指,喊道:“我们真是卑劣!那我们再也不去了,好不好?”
李察猛地一拍桌子,断然道:“不,我们一定要去!”
如果说李察最初萌生想要听《地表逸闻录》的念头,更多是出于好奇和想了解基地对地表的官方描述,
那么当维c告诉他,在精神科听广播的唯一方式是寻找外界信号源后,李察便已下定决心,要去听听瓦列莉亚的声音!
因为,那可是外界的信号啊!
如果第二精神科内有某个位置,可以接受到到基地其他地方的公用网络,那就意味着他可以像正常的基地公民一样,通过光屏了解到海量的基地信息,绝不仅仅是听听瓦列莉亚这么简单和肤浅。
…………
…………
第二精神科的广播喇叭再次响起悦耳的歌声,晚餐时间到了。李谢落凝视着喇叭,怔怔出神道:“为什么?为什么都是广播,这个小喇叭却无法收听到我们想听的节目呢?”
然而,饥饿的催动下,所有病人都神经质般的猛然站起,开始向餐厅移动,007的几位也无法抵御生存本能,在下一秒便心照不宣地立即散会,向食物的方向走去。
管它什么外界信号,管它什么瓦列莉亚,管它什么精神病,如果连饭都吃不饱,一切精神追求都是狗屁胡说。
在空气中弥漫着的密集的饥饿信息素的刺激下,众人都一脸神情恍惚的排好了队,心里想的,脑子里转的,都只剩下了糊糊……
安提斯也默不作声地跟随着,来到007众人身旁。
其实,精神科的工作人员们也是在和病人差不多的时间点就餐的,因为他们显然也会受到空气中饥饿素的刺激,如果不同时吃饭,也会难受。
这也就造成了第二精神科女性员工们的一个集体困扰:来这里上班很容易发胖。
安提斯用手捏捏自己的小腹,有些懊恼,因为很喜欢健身,曾经的她拥有两条清晰的马甲线。
她看了看正在排队的007成员们,他们已经拿好了自己的不锈钢圆形餐盘,流着哈喇子往前走。
看了看这群消瘦如柴的精神病,安提斯一瞬间竟然有些羡慕:要是也有人稍微监督一下我的饭量就好了,你看这群病人就没有一个超重的,他们明明那么嘴馋,却又那么消瘦。
不过这种诡异的羡慕情绪也仅仅只存在了一瞬间,安提斯很快就拍拍自己的嘴巴子,提醒自己单纯追求消瘦的审美是病态的,吃糊糊的人不可能长出腱子肉,病人们这么瘦,却一点也不快乐,我应该同情他们。
对,同情,今天安提斯心中所孕育出的对主任艾温特斯的愤怒,竟在不经意间转化为对病人们的点点同理心,她觉得和主任比起来,病人们似乎也没那么讨厌了。
他们只是傻而已,但艾温特斯是坏!
和坏比起来,傻得单纯也不失为一种可爱,她想到言情小说中所谓的“清澈的愚蠢”大概就是这么一回事。
这时,一声啼哭打破了安提斯的遐想。
李谢落又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