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殊途同归
“等等，”亚克波尔很快抓到漏洞，“按照年龄推断，维c你的母亲应该也一辈子没有去过地表吧？”
“当然。”维c回答道。
“那你母亲怎么会知道地表旧社会，有人给地主放牛这样的事情？”
“她……应该是从家里一堆破旧书籍里看到的吧。”
“旧书？”亚克波尔一拍桌子，“这就说的通了，维c的妈妈应该就已经看过禁书，然后维c就从妈妈那里获得了思想的引导。说实话，我原本也觉得你不像的，这么一说就合理了。而且，就算你不太像，你看看我们中，有一个人反到特别像有没有？”
几人不语，目光统一落到了率先发表出“地表妄想症”言论的李谢落身上。
李谢落没有说话，维c却气红了脸望着亚克波尔道：“你在暗示什么？你暗示我的母亲就已经是政治犯，我是一个犯二代？你才是犯二代，你全家都是政治犯！”
眼看着维c就要作势发动他的四肢能力，让亚克波尔吃吃苦头，但剑拔弩张的气氛却突然被一阵哭泣声所打断。
李谢落又哭了。
李察深深地叹息，差一点，自己差一点就要忘记大家其实都是精神病了，不管之前是不是，经过那古怪的治疗措施，现在他们几个确实都不正常了……
他也差一点忘记了他对李谢落的第一印象，并不是逻辑严谨善于分析的智力担当，李谢落大体只在夜晚才能保持头脑清晰，而在白天，他常常san值断崖，回归“哭包”的初印象。
“李谢落，你哭什么？”失望归失望，基本的人道主义关怀还是要有，李察本质上是个体面人。
李谢落暴哭道：“怎么办？我还有一个礼拜就要死了！”
李察脑中冒出数个问号：“什么意思，你怎么就要死了？”
“因为还有一个礼拜，我的治疗时间就超过三个月了，到时候他们治不好我，我就要死了。”
“？？？”
众人均是满头问号，李察抬头，看到整个小房间的上空被问号填满。
维c一脸呆滞，目光和李察相碰，道：“我也看到了。”
但李察很快意识到，自己又不是精神病，不可能看到问号这种东西，于是晃了晃脑袋，稳住心神再次开口问道：“三个月又是从哪里冒出来的deadline？”
李察正想安慰李谢落不要胡思乱想，却被亚克波尔扶了扶肩膀拦住了，他颇有些愁容，开口道：“你们可不可以算算，自己分别来精神科多长时间了？”
众人在迷惑中计算，忽然发现一个可怕的现实：他们每个人自己，外加他们了解的其他病友，整个第二精神科，没有一个人的治疗时间超过了三个月！
大家都陷入恐怖的沉默，每个人都僵在原地一动不动，心里幻想出无数个可能的缘由，每一个幻想都让他们把自己吓得浑身发抖……
然而，还没有一个人来得及发表高见，病房的门就被砰地一声推开了。
两分钟前的病房外，走廊上，一伙穿着白衣的护工正围拢在第二精神科主任周围，急匆匆地朝这边赶来。
其中的那个光头就是主任，他皱着眉问众人“你们说这个0832号病人昨天声称自己的失忆症好了？”
“是的，他告诉我他不会每天都再忘记昨天的事情了。”黑人女护士苏菲小声道。
“你应该早一点上报的，这属于意外状况。如果他的失忆症真的好了，那我们要严肃检查他指的到底是能记得前一天的事情，还是连入院前的所有事都回忆起来了！”
苏菲低头十分抱歉地道：“对不起主任，是我考虑不到位。不过，我在今天0832午睡后，把他推到了单独的病房，和其他病人隔离开来了，这样即使他回忆起什么奇怪的东西，也无法与其他人交流。”
“好的。”主任一把推开单独病房的门。
然后，两伙人面面相觑，都愣住了。
“等等，你们是怎么找过来的？”苏菲看着整个007寝室的大宝贝们，几乎齐齐整整地坐在了她为李察单独准备的病房，简直满脸黑线，“不是……我们推0832走的时候，你们应该都在睡觉才对啊。”
“哦，原来李察被隔离了吗？”李谢落一脸抱歉道，“对不起，我们不是故意闯进来的，我们只是在午睡时被维c摇醒，恍恍惚惚间被他拉着一起来上厕所的，没有仔细辨认路线，就跟着维c走路，没想到就意外看到了病房中的李察。”
苏菲单手扶额：“维c，你为什么知道李察在这里？”
维c一脸震惊地站了起来，大喊道：“冤枉啊！我怎么会知道李察在这，我只是走错了而已！”
“这里和厕所的方向完全八竿子都打不着，你这个理由未免也太过牵强了吧！”
“和正确方向八竿子打不着又有什么奇怪的，我又不是什么正常人，你觉得不可能，只不过是因为健康的精神状况限制了你的想象力。再说，我也问了路，你们给我指的方向就是这边！”维c据理力争。
“什么？问路？你问了谁？”
“他！”
只见维c懒洋洋地伸出一根手指，指向了一众白衣护工中的一名年轻男子，男子顿时愣在原地，一脸错愕。
主任看了看苏菲，苏菲无奈地点了点头：“他确实和我们一起去推了0832。”
“等等！”年轻护工急于撇清关联，“可他问我的是厕所在哪边啊，我怎么会给他指0832 的方向？”
“你指的确实是0832的方向。”主任身边，看上去职位更高的一位工作人员双目凝神，“我刚才在光屏里稍微看了一眼监控视频，确认你指的是这边，你是不是精神恍惚了，因为刚转移了0832，下意识以为维c问的是0832在哪，然后又下意识指了方向？”
“……这怎么可能？”年轻男护工一脸不可置信，却又百口莫辩。
“够了！”主任喊道，显然对于包括苏菲和年轻男护工在内的人员混乱的工作表现十分不满。
“你们刚才在聊什么？”主任平复心情，眼神腾挪，想要在这伙病人中挑选出一个，向他复述来之前他们的谈话，不幸地选中了刚才话最多的维c。
“报告主任！”被主任目光选中的维c嗖地起立，端正站好，“我们昨天听到李察吹牛，说他的失忆症好了，所以一开始只是想等他醒来验证一下！”
“哦？”主任脸上浮现出复杂的表情，原来他们和这群精神病前来查房的目标竟如此一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