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你捡的尸都是我病友吧
道森摇了摇头：“我们不是为了糊弄你才刻意伪装，西提高层一直反对我们情报部门跟荒野上的帮派有联系，所以没法在第一时间就拿到你这。现在是法医、警局部门都经过手，查无可查之后，我才有机会把它弄出来的。”
“算到今天为止，尸体已经在冷藏间存放了三个多月了，原本倒也没那么难闻，因为车里也有冷藏设施，只是你这边最后一截路，只能靠我们两个抬着过来，这么高的温度，它瞬间就臭了。”
“死后三个月的尸体，和一摊烂肉有什么区别？”黑久没好气地反问道，“都跟你们说过多少次了，距离死亡时间越久的尸体，信息就越难获取，耗费的精力也越大。况且我现在伤势这么重，只有一口气悬在嘴边，哪来的力气给你们看一个三个月的尸体？”
“那要怎么办？”道森问道。
“要加价。你们必须在明天就把医疗师送来，并且用最快的时间让我康复。”
“没问题，但那要看看你能从尸体里看出些什么，值不值这个价钱。”道森揉了揉太阳穴道，“毕竟过去也不是没有我们辛苦把尸体运来，你却只能看出些屎尿屁的无用生活细节。”
“我的能力没有你们想象的那么强大，我只是能看到尸体临死前最后的片段记忆罢了，至于那段时间里他记得什么，又回忆了什么，都不是我能控制的。”
道森显然对黑久的说法并不十分信任：“真的是你看不出来信息吗？还是只是不想立马告诉我们，想攒到事后再找机会哄抬物价呢？”
“我又不是奸商，怎么可能做出这种事情，当然肯定是我真的能力有限看不出所有信息了。毕竟有句话是怎么说的来着？尸体就像一块块巧克力，你永远不知道下一块是什么味道。”
道森不想再和黑久进行这种无聊的争论，严肃道：“你最好认真点看，这具尸体真的非同小可，我们怀疑他是从基地上来的间谍。考虑到你真的很需要医疗师，我想这一次你应该能知无不言。”
“基地间谍？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你们这些年从没抓到过一个真正的基地间谍，只是自己总在疑神疑鬼罢了。”
“什么叫疑神疑鬼？难道你认为西提没有基地间谍？”
“不，恰恰相反，我认为西提一定有基地间谍，但他们从没被你们抓到过，疑神疑鬼指的不是指你们怀疑有间谍，而是总自信自己抓到的这个就是基地间谍。”黑久一脸嘲讽道，“所以，我认为他们的情报人员一定比你们更加富有职业素养，也更谨慎。”
“哦，你今天格外健谈呢黑久？”道森有些诧异，毕竟资料里显示，这个曾经的帮派大哥一向外表谨小慎微，内心狠辣冷冽，不像是话多的类型。
黑久内心os道，我也不想话这么密的，只不过要防止李察用自己的身体呕吐而已，甚至黑久因为本来无话可说，却又不敢停嘴，只能无奈地复述出李察那毫无营养的闲言碎语。
“我们这次的确有充分理由相信这个家伙身份不一般。死者是混入荒野流浪者的小队来投靠西提的，原本已经在西提找了个看门职位，工作了小半个月，结果在某个当班的夜晚被神秘人刺杀。我们怀疑这是基地的自我清洗，害怕他被发现泄露重要信息。”道森解释道。
“不太对吧。”李察一下被这段基地相关信息夺去注意力，感觉没那么想吐了，由于过于专注，竟忍不住发言道。
“哪里不对？”
“你说基地派人杀他，是怕他暴露？”
“是。”
“那你刚才说，你们是因为什么原因怀疑他的？”
“因为他被神秘人暗杀。”
“那也就是说，基地假如一直不派人来暗杀他，他就一直不会暴露的对吧？”
“……”
“那你说基地干嘛杀他？”李察做思考状，“如果一个间谍原本没有遭到明显怀疑，当然是留着继续使用啊，假如一开始就害怕暴露，那么基地应该一开始就干脆不派间谍出去才对。”
虽然不得不承认李察的推论有些道理，但恼羞成怒的道森猛地站起道：“黑久，你干嘛一直怀疑我们的判断，是不是在为等下你可能查探不出有用的情报埋伏笔，想要在查探之前让我们对这具尸体降低期待？”
为遏制住李察继续胡言乱语，黑久赶紧接过话茬道：“恕我直言，如果真的是基地人，那么查探不出有用信息才是常态，毕竟之前你们在荒野上捡到的基地人尸体，脑袋中就几乎没有任何关于基地的有效信息。”
“这些人大多存在记忆的大量缺失，脑袋里只存在一些基本常识和无用的日常细节，你之前所说的，只能看出些屎尿屁的细节，大多都是这种情况。”
“这么多年下来，我在这些家伙的脑袋里，也只总结出一些有关基地饮食、居住层级、区域等生活信息，而关于军备武器、科技发展之类的重要信息一概信息量为零。”
大量记忆缺失？只剩下一些生活常识？李察闻之一惊，怎么越听越好像是在描述我自己呢？
不对，失忆的并不只是我自己，李察忽然想到，维c和李谢落也说他们都不记得患病前的经历，等于说，整个精神科都很符合黑久的这种描述，因为所有病友其实都有严重的失忆症状，他们全都不记得自己来精神科之前发生的事情。
所以……难道黑久之前观察过的那些基地人尸体，其实也得了“地表妄想症”？怎么会有这么巧，每个被西提捡到的尸体，都是“地表妄想症”患者？
李察仔细回忆到，其实地表妄想症是李谢落自己取的名字，是他根据自己的观察总结，认为第二精神科病友们共有的一种病症。
患有“地表妄想症”的病人，总是无端幻想地表生活，并充满向往之情，从而对基地产生厌恶感，对地下人生丧失希望。
李察经过这么一番思考，觉得这样的话，也就没有那么巧合了，他大胆给出了一个猜测，正是因为有“地表妄想症”，那些人才会无视地表恶劣环境，逃离基地来到地上。
他们妄想自己可以适应这里的环境，结果一个个被辐射穿死，被太阳晒死……所以被发现时，全都成了尸体。
也正是因为这种行为过于危险，所以基地才会把各个有“地表妄想症”症状的家伙搜罗起来，集体圈养，防止他们这种飞蛾扑火的自杀行为。
“难道……难道一直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基地把我们放在第二精神科，真的是为了救我们，而不是虐待我们以达到某种邪恶目的？”
晃了晃神，李察忽然意识到一个严重的问题：什么？从基地逃出来有竟然这么容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