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二十七章 宿命
“为什么不迎战?”云墨一急,竟然坐了起来,虽然身体没好,但毒解了很多,只有一些余毒未清干净,有些慢。
云笑按着他的肩,柔声开口:“城中的兵将被下毒,大伤了元气,未中毒的加上新调来的五万兵马,不足十万人,四凉军却有十多万人,你说如何战,只能智取,这智取不是一时两时能想出办法来的,今日估计打不了。”
云墨一听这状况,明知道有理,可仍然恼恨这可恶的西凉军,手段太卑鄙,竟然派密探潜进了峰牙关,而且一潜竟然潜了很多年。
可见他们的野心勃勃,不是一天两日形成的,而是早就有了这个打算。
想到这个,云墨一拳敲在床榻上,一拳打完,便喘起气来。
“没事,有哥哥和王爷在,还有那么些将军,他们会想出办法来的,爹爹还是躺下吧。”
说实在的,对于医术,云笑是有把握的,但是对于布兵打仗,她可是外行,所以根本给不了他们什么帮助。
这事只能靠哥哥和上官王爷,还有那些人想办法了。
西凉军一直在外面骂也不是办法,这城中的将士个个都是热血汉子,只怕宁愿战死,也不愿意缩在这城中。
如若明天还想不出办法,这城里的人一定会迎战的,而迎战只有一个下场,败。
云笑沉思下来,帐篷内一片安静
夜晚,寒月清霜,月色好似银色的波光,浸润着安静清澈的河水,岸边细柳轻拂水面,荡起了一道道潋滟的波纹。
西城河边,一片安静,寂夜之中,不知名的虫子啾啾的叫着,灯光迷朦,冷月皎皎。
云笑端坐在帐篷内,拿了纸前后左右的画着,墨汁晕染,朵朵点漆,看不清楚画的是什么东西,倒有点像鬼画符,婉婉从一边凑过身子看,半天才迷茫的开口。
“主子,这画的是花还是动物啊。”
云笑一抬手,狼毫敲向婉婉的脑袋,墨水晕开,洒了几滴到婉婉的身上,这丫头低首望着身上的衣服,嘟起嘴巴:“主子,衣服花了。”
云笑来了兴致,乘她一低头,干脆用狼毫在她的脸上也点了两下,扔下狼毫拍手而笑。
“这下变成丑丫头了。”
“公子,”婉婉不依的哼起来,双手叉腰装横做样的开口:“一定要赔我一套衣服。”
云笑正想说话,无风帐篷内的烛火竟熄灭了,空气中是一种淡淡的香味,若有似无,清香缭缭,婉婉唬得哇的一声,跳到云笑的身边想抓住她。
偏偏那身子软得像一团棉花,慢慢的倒了下去。
这时候,帐篷内的烛火再次亮了,先前自已坐着的地方,此时坐着另一道慵懒睥睨的家伙。
他周身的冷寒,一双深不可测的清瞳之中,时而轻波飞漾,时而冷若寒冰,优雅的歪靠在桌子上,白衣胜雪,映得他墨发如乌丝,如水般倾泻下来。
个性下巴霸气的扬起,显示出他不可抵挡的傲气,就那么静静的透过晕黄的灯光望着她。
忽尔低头望向那作好的画,随手拈来。
“这是什么?”
云笑脸色很冷,径直走过去一把夺下他手里的画,扔到桌子上,从嗓子里冒出话来。
“你又来干什么?若是让别人发现,说不定会把你当成西凉的密探。”
“那要看他们有没有这个本事。”
磁性懒散的嗓音于寒夜之中,肆意飞扬,气势摄人。
云笑气结,双手搭着桌子,很认真的看着他,一字一顿的开口:“就算你当初那么做没有想害云王府,可是现在千里迢迢的跑到这里来干什么?”
慕容冲一句话也说,深若幽潭的眸子,澄清如琉璃,漆黑似寒星,慢慢的开口。
“看你好不好。”
“我很好,怎么不好,你不要想着害我。。。。。”云笑劈咧叭啦的说了一通,陡的想起这话底的涵意,不由得睁大眼。
那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氤着一层薄雾,说不出的撩人,还是那种不经意间的撩拨。
不会吧,这男人说来看她好不好?
这话是什么意思,他堂堂神龙宫的宫主,竟然说了这么一句话。
这若是传出去,只怕没人相信,不对不对,刚才一听是我听错了,幻觉。
传闻慕容冲冷清嗜血,杀人如麻,怎么会柔情蜜意的给她来这么一句呢。
百思不得其结,想破了头,而她绝不会自作多情的想人家爱上她了,什么的,这是多不现实的事啊。
“谢谢了,那以后用不着来看我了,我很好,一切都好。”
云笑可没有半点的欣喜。
说实在的,本来这慕容冲在宫中的时候,两个人像朋友。
有时候,她甚至会小小的困惑一下,但是经历过了他杀她的事。
再经历过他化身为西门钥的事,不管他出于何种的目的,她都不敢再轻易的接受这个人,因为他藏在面具之下的,究竟是什么,她并不清楚。
“你还在生我的气。”
慕容冲起身,心底涌起一抹蛰痛,好像被蜜峰蛰了一下。
别说她,就是他自已都不理解自已的行为,他不是无所事事的人。
相反的眼下他的计划才开始,他不该儿女情长,不该因为听说她不见了,就抛下手中的所有事情,奔赴边关,不该听说峰牙关发生了瘟疫,而快马加鞭的赶过来。
可是这四年里,他的心一直麻木不仁,嗜血残恨,午夜梦回的时候,他渴望牢牢抓住什么,使自已有足够的勇气去对付那些人,可是却不知道自已能抓住什么,或者想要抓住什么。
可是这一刻他清晰的知道,自已想牢牢的抓住这个小丫头,从她怒骂他的时候开始,这种意念已经生长在脑海中了,只是他还没有意识到,直到属下禀报,峰牙关发生了瘟疫。
他的心如泼了热油,滚烫,烧灼,日夜兼程,赶到这里,看到她完好无缺的哪一刹那,心重重的落了地,才知道自已又抓住她了。
虽然自已想抓住她,可是却不能,因为他身上背负的东西太多了。
所面对的人阴险无所不用其极,如若知道她是他的软肋,无疑是把她推在风口浪尖之上,所以现在他只想安静的看着她过得好。
终有一日,他会让她知道,这一盘局中,她是多么重要的一枚棋子,下在他的心里。
知道她心里恼他,他不辩,总有一日她会明白。
他没有一丝一毫害云墨的心,相反的,他想过杀了她,让云王府和皇室彻底的决裂。
这是他唯一一次最卑鄙的事,却遇到了她,就像宿命的轮回,注定了你在什么时候,遇到了什么人,该走什么样的人生。
云墨是先皇重用的老臣,如若落在上官曜的手中,云王府只有一条死路。
只有他离京,才能更好的保全住他,皇帝虽然金口玉言,但千里之外的边关,鞭长莫及。
就算圣旨下,以云墨和云祯的本事,也可以安全脱身,隐于山野之中,等待复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