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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泥巴和那些女人们(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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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来燕给田诗云捎信来了,李来香答应了可心去跟着她学裁缝,而且亲自当师傅带徒弟。两人约好了时间,一起到不老峪送可心去拜师。田佑福准备了六色礼的礼篮子,田诗云借来了自行车,可心挎着篮子坐在了后座上,就去了不老峪。

    李来燕把他俩带到姐姐家,大家落座后,双方都做了介绍。李来燕高兴地对姐姐说,这是俺同学田诗云和他妹妹可心。田诗云笑着补充说,俺妹妹大名叫万子悦,姐姐今后叫可心也行,叫子悦也行。李来香看着可心,满心的喜欢,就笑着说,还是叫子悦吧,哪有老师叫小学生小名的?说罢,大家都会意地笑了。田诗云又转脸对可心说,今后不能叫姐姐,得叫师傅了。李来燕抢过话来说,还是叫姐姐好,叫姐姐显得亲切。田诗云觉得不合适,不容分辩地说,那不行,该叫什么叫什么。虽说不是旧社会了,规矩还要有的,还是叫师傅吧!这是万仕林特意嘱咐的,田诗云当然不敢马虎。李来香拉着可心的手说,俺倒是喜欢这妹子,愿意怎么叫都行。这样吧,有外人的时候就叫师傅,没外人的时候就叫姐姐!田诗云说,这样也好。李来香把一些学裁缝有关的问题和注意事项都做了细致交待,可心点着头记到了心里。

    双方该说的话都说完了,该交代的也都交代了。田诗云见机拉过来可心,站到李来香跟前,郑重其事地对李来香说,姐姐,临来时候,俺大爷嘱咐俺,让俺妹妹给恁行拜师礼,现在开始做拜师礼吧!李来香笑嘻嘻说,诗云真懂事,有这句话就行了。都是自家人,没那么多规矩,回去给家里老人说,明天早上,让子悦直接去裁缝组找俺就行了!田诗云看到李来香考虑得这么周到,真是喜出望外,他说,那忒好了,那忒好了!李来香把可心揽到跟前,觉得话没说尽,又补充道,回去让家里老人尽管放心,俺会尽心把子悦带好的!

    田诗云也是第一次见李来香,没想到李来香是这么一个爽快的人。回到桃树沟,吃饭的时候,田诗云把事情的经过详细地做了汇报,田佑福和万仕林都很满意,事情办得如此顺利,觉得脸上很有光彩。

    万仕林说,李来香很讲礼数,给足了咱们面子。还说,旧社会拜师是一件很严肃事情,有一套严格的拜师仪式。要有保人,得立写字据,还要拜牌位,叩头行礼。师傅好比父母,师傅打骂徒弟,徒弟不能还口,更不能还手,徒弟只能擎着,这是天经地义。心儿在外头,眼皮子要活泛,心眼也要活泛,多挨点累吃点苦没什么,当徒弟的要听师傅的吩咐,叫干什么就干什么,不能偷懒耍滑头。

    田佑福说,以前这些老规矩,虽说有些繁琐,还是有道理的,礼多不伤人,到过节,咱再砍上块礼条,买上几斤月饼,好好谢谢人家。师傅领进门,修行在个人,心儿可要吃苦了。

    田诗云鼓励可心说,咱家以后穿衣裳全靠你了,桃树沟有了裁缝,谁还跑到不老峪做衣服?

    可心说,放心吧,哥,俺一定学到真本事!

    泥巴娘在一旁听着,心里又不是个味儿,直想掉眼泪。儿子要走了,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回来,打小还没离开过她。女儿也要走了,尽管没走远,可是她还是从心里头有些不舍。爷几个在屋里开心地拉呱,泥巴娘却悄悄去了东间,在床上呆呆坐了半晌儿。

    可心要去不老峪了,她得赶时间完成自己的绣品。收拾完家务,她就赶紧摊开了门帘。她绣的门帘搭头选用的是红色的布料,显得喜庆红火,让人见了一眼就喜欢。沈三妮用细笔在红布上勾画出了图案,叫“花开富贵”。可心按照图案用了好几天才把它绣完。夏天天黑的晚,她趁着光线好,拿剪刀剪了绒,那花鸟立马就有了立体感,稍做修整,图案立刻灵动起来了。

    晚上公社电影队来放电影,村民们吃完饭,就到了大队院前的小广场等着开演。可心挽着泥巴娘的胳膊,手里提溜了个长条凳子,娘俩挑好了个地方,就坐在那里等着电影开演。郭桂花和沈三妮是一块来的,还领着小军。

    吃完晚饭以后,田诗云去了田存锁家,他一直没能给田存锁单独道个别,心里总觉得不是回事儿。田存锁家大门开着,堂屋门上了锁,人不知道去了哪里。从他家刚出来,他就遇到了“先生”,“先生”说田存锁去河里放地笼去了。田诗云没回家,就直接去了放映场。

    晚上放的电影是《甜蜜的事业》,才看了个头儿,沈三妮给郭桂花寻了个借口,自个儿回家了。她从门槛下边的猫道里,摸出堂屋门钥匙,打开了堂屋门,到了西间自己住的房间。她没有点灯,摸黑在床上坐了一会子,回想着电影里的画面,不禁感叹自己的苦命。她伤心透了,合衣躺到床上,泪水止不住地流,枕头湿了一大片。正当迷迷糊糊要睡着的时候,突然感觉一只手顺着大腿往上摸,她猛然一个激灵,一个咕噜就坐了起来,从枕头低下摸出手电筒一照,一个人赤裸着下身站在床前。

    沈三妮吓得大声惊叫:“谁?来人呀,有坏人啦!”

    “别叫唤,有财媳妇儿,是俺!”那人赶紧压着嗓子小声说。

    沈三妮听出是有财的爹,她的老公公,她震怒了,厉声呵斥道:“爹,恁想干什么!”

    有财爹扑通跪在地上:“有财媳妇,给俺留个后吧?俺求求恁了!”

    沈三妮气得捂着脸呜呜哭了起来。有财爹见三妮不再咋呼,忽地站了起来,一把撩开蚊帐,就扑了过去,身子稳稳地压在沈三妮身上。沈三妮动弹不得,只能拿手去抓挠他的脸。

    有财爹一边躲闪,一边伸手试图解开沈三妮的腰带,凶神恶煞地威吓道:“今儿个,不留个种,就弄死恁!”

    有财爹全然不顾了,终于解开了沈三妮腰带,把她的裤子褪倒半边。沈三妮哪肯就范,脚蹬手刨,挣扎了半天,也没让有财爹得逞,眼见着支撑不住了,便使出浑身力气,拽过有财爹的手,把手指头塞进了嘴里,只听“咯吱”一声,就断成了两截。

    有财爹手指头被咬掉了一节,疼得钻心,稍一迟疑,沈三妮就翻身跳下了床,猛地一把推开屋门,拼命叫喊:“恁个老龟孙,不得好死!黄二狗,恁不是人!”

    田存志在院子里乘凉,他听见了沈三妮声嘶力竭的怒骂声,觉得这乱子闹得蹊跷,隔着墙头高声喊道:“三妮,怎么啦?”

    有财爹听到了有人喊话,慌忙忙地跳下床来,提着裤子跑了,却忘记了手指头疼痛。郭桂花家的狗听到异常的响动,“汪汪”地叫起来,随即胡同里的狗也一起“汪汪”地叫起来,不一会儿,“汪汪”声响成一片,随后叫声越来越远,越来越小,没有了动静。

    沈三妮在屋里歇斯底里砸东西,撕心裂肺地哭诉:“没法活了,俺真没法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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