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假情假意
“小姐，你听听那惨叫声，简直太吓人了！”碧玉捂着耳朵，只想往更远的地方躲去，好隔绝掉萧如辉那杀猪般的叫声。
“活该。我本以为这次也只会动家法，毕竟萧如辉可是他唯一的儿子。没想到他居然会直接断了萧如辉的双腿，看来，在他心里，果然是那件事比较重要。一旦有人对他造成威胁，不管是梅氏还是萧如辉，他都能舍弃。萧如辉应该庆幸，但凡还有一个儿子，恐怕他这次都小命不保。”
“那小姐，咱们接下来需要做些什么吗？”碧玉问道。
萧琬琴想了想：“在这个节骨眼儿上咱们还是别凑到父亲面前去，反正暗影会盯着他。不过嘛，咱们可以去看看三少爷，叫上琬秀一起。”
“是。”碧玉高兴的应了，她真的很想去看看热闹，谁让当初三少爷可没少欺负小姐。
“二姐，你来了？”琬秀出门来迎接。
“王姨娘近来可好？”
“多谢二姐关心，姨娘最近不错，身体也越发的好了。”
“那就好，身体好了就多出去走走，如今这府里又没有吃人的主母。走，带你去看热闹。”萧琬琴招了招手。
萧琬秀唇角微勾：“我还正想着去找儿姐姐呢，二姐姐就来找我了。”
屋里的王姨娘听见萧琬琴的话，知道那句是对她说的，往常有梅氏把持着后院，她不敢也不能太过引人注目，如今府里只剩下她一个，再也不用像以前那般小心翼翼，也许，她真的应该珍惜二小姐给的机会，不要整日待在这院子里。
“二姐，我这边离三哥的院子近，当时把我和姨娘吓了一大跳，爹的怒吼声我也听到了，从来没见过爹爹那么生气的样子，太吓人了。”萧琬秀还有些后怕，拍拍胸口。
萧琬琴笑了下：“萧如辉被高家学堂赶出来，又让萧腾被同僚参奏，还被皇上禁足在家，没打死他就算冷静了。”
萧琬秀点点头：“三哥这次确实是太过了，明明不久前才闹出了丑闻，在祠堂发过誓要痛改前非，这才多久就又来一桩，桩桩不一样，还闹到皇上那里去了，爹爹肯定很生气。”
“走吧，我们去‘看看他’。”萧琬琴冷笑一下。
很快两人来到萧如辉的院子里，走到这里就能听见他断断续续的呻吟声，还有咒骂以及让人给他请大夫的声音。
卢管事守在屋外：“老奴见过二小姐，四小姐。”
“卢管家，二弟怎么样？”萧琬琴问道。
卢管事摇了摇头：“不太好，但老爷不许请大夫诊治，所以也只能……哎。”
萧琬琴点了点头：“我与四妹妹进去看看他。”
“请。”卢管事在她们身后将门关上。
萧如辉此刻正躺在床上，鼻青脸肿看不出原来模样，双腿被被打断，只能被人抬到床上，也不知下人们有意还是无意，萧如辉的断腿并没有摆正，而是随意的放在床上。
见到她们，萧如辉燃起了希望，他忍着剧痛，转头看向她们：“二姐，四妹，帮我找个大夫来，我太疼了，我的腿断了，若是不治好，我以后就是个瘸子，二姐我错了，我不该对你不敬，恶语相向，我之后定会改过自新，求你了，帮我找个大夫。”
萧琬琴为难的说道：“可是父亲不允许给你请大夫，而且父亲一向不喜欢我，若是我违背了他的意思，他定不会轻饶了我，二弟，”
萧如辉又对着萧琬秀说：“四妹妹，你呢，父亲是疼你的，你去帮我给父亲求个情好不好，我实在是太痛了，你也不想我以后变成一个瘸子对吗，我还要努力考取功名的，四妹妹，四妹妹……”
萧琬秀同样为难，她绞着手指道：“可是，爹爹下了严令，他很生气，宫里来人说皇上禁了爹爹的足，说他教子无方，三哥，不是我不帮你，实在是这次闹的太严重了。”
萧如辉闻言，心如死灰，怪不得爹气到不愿给他治腿，原来是连皇上都听闻了此事还责罚了爹，早知如此，他昨晚就不该答应燕世子去玩，如果没有去的话，他就不会看到花绫，没看到就不会借燕世子的钱，更不会被打，也不会有接下来的这些事了。
燕晟！
萧如辉心里恨的不行，都是他，都怪他，当初也是与燕晟关系不错的人带他去赌，难道说，这都是燕晟，或者说是翼王的计谋，为的就是通过毁掉他来对付爹？
他越想越觉得有可能：“二姐，四妹，你们帮我告诉父亲，说我有事要见他，有很重要的事！”
“爹爹说了，不管是什么事，这几天他都不想再……看见你，哦，也不只是你，是不想看见所有人，包括我们。”萧琬秀犹豫的说着。
萧如辉还是不死心，萧琬琴给了萧琬秀一个眼神，用唇型说话。
萧琬秀立刻领会她的意思，她开口道：“二哥，要不这样，我悄悄给你找个大夫让他伪装成小厮混进来为你诊治，爹爹这几日肯定不会来看你，那就不容易被发现。”
萧如辉疯狂点头，险些热泪盈眶。
“可是，外面守着的卢管事怎么办？”萧琬琴适时的问道。
萧如辉脸上的激动转变为惊慌，萧琬琴道：“到时候由我来支开他。”
萧如辉躺在床上，艰难的侧着头看萧琬琴和萧琬秀，萧琬秀肯帮助他，在他意料之中，但他始料未及的是萧琬琴居然也肯帮助他，自他懂事以来，娘和大姐就在他面前说萧琬琴道各种不是，渐渐的他也从心底里认为萧琬琴就是那样一个贱人，跟她娘一样，虽然长着一副好看的皮囊，但心却是坏的。所以他就时常欺负她，对她冷嘲热讽，跟着娘和大姐算计她。
没想到，以及这次糟了难，她竟然愿意帮助自己，想到以往自己对她冷嘲热讽之时，她从来都不还口，只是站在那里，完全不会被激怒的样子让萧如辉生出了挑战的感觉，他很想看看这张脸气愤起来是什么模样，所以才越发的针对。又想起今早在府门口，对方好心扶他，关心他，又被他恶语相向给推开了，可她现在竟然还愿意盯着自己被责罚的微笑帮助他，这让他怎么不反省自己的所作所为。
“二姐，四妹，多谢。”萧如辉感慨万千，心情十分复杂。
萧琬琴看她那样，就知道自己的攻心计成功了。
“那我们先走了，免得引起怀疑，三弟先好好休息，等我们回来。”萧琬琴拉着萧琬秀出去了。
走出院子，萧琬秀问道：“二姐，咱们真的要帮他请大夫吗？”
“请啊，当然要请，但是治不治的好，就看他的命了。”萧琬琴看着天边，她其实有些纠结，因为说到底，害死娘的梅氏和想杀了她的萧琬灵两人都已经被她惩治，梅氏不可能活，萧琬灵马上也会被休，只有萧如辉是她答应了梅氏留他性命的。
但斩草不除根，后患无穷的道理她也懂，只是还不能真正做到杀人不眨眼，视人命为草芥。
就为你请个大夫，能不能治好就看你的造化了，会不会被萧腾发展也看你自己。
当晚，大夫就在夜色的掩护下进了萧府，萧琬秀带着他去了萧如辉的院子里，萧如辉一直睁着眼睛等着，期待下一秒门被推开，走进来的是提着药箱的大夫。
终于，从白天到黑夜，他不断的煎熬着，连饭也没得吃，等来了门被推开的时候。
“四妹妹！”
“嘘。”萧琬秀悄悄摸摸的把门打开，后面果真跟着一位大夫，萧如辉终于放松了下来。
“大夫，请快快为我二哥治腿。”萧琬秀领着大夫走到床边，萧如辉没见着萧琬琴，料想她应当是将卢管事引去别的地方了，不然大夫没办法进来。
那大夫已是天命之年，他被人找来，只说秘密救一人的腿，救不好也没关系，真是奇怪的很。
他掀开被子，眼前是让人倒吸一口凉气的画面，萧琬秀下意识的要往这边看，那大夫急忙说一声：“小姐别回头！去旁边等着就好。”
萧琬秀就算好奇也知道大夫这般着急，不让她看，想必画面很不好，而且情况也很糟糕。
只见床上的两条腿，虽然还连着的，但前后调转，膝盖处骨头扭曲错位，隐隐有突破皮肉之感。看着十分怪异，就连这大夫都心生不适。
萧如辉也被吓得不敢动，更不好看，他哆哆嗦嗦的喘气着。
“公子，老夫现在要为你正骨，你且忍耐着点，不要发出声音。”他递了一卷帕子给萧如辉咬住，这腿断了已经有好几个时辰，当时没有及时的救治，居然拖到现在才来，伤口已经发红发紫，怕是过了今晚再救治的话，这位公子就难以再站起来。
萧如辉死死咬住帕子，双手用力的抓住身旁的被子，几个深呼吸做好准备，下一秒，剧烈的让他想现在就死的疼痛突然传来，他从小娇生惯养，哪里经历过这种疼痛，还是一天两次，他努力的咬紧牙关还是泄漏了一点声音，但总比他张着嗓门大叫的好。
“公子撑住，还有一条腿，很快。”大夫说要便专注的寻找下手的好方位，在萧如辉还未适应第一条腿的疼痛时，紧接着第二条腿的苦痛也随之而来，他上身弹起，汗如雨下，脸憋的爆红，被子都快被他抓破了。
萧琬秀在一旁看着，吓得心惊胆战，她不敢看萧如辉的腿，也不好看男子的身体，但就算背过身她也能从身后的动静听出来究竟有多剧烈。
大夫擦擦自己额头上的汗：“好了，骨头已经复原，但公子伤得太重，老夫需要为你固定，之后在内服外敷，好好疗养。不过公子错过了救治的最佳时间，老夫也不能保证会恢复如初。”
“多谢大夫。”萧琬秀说了句。大夫拿出木板，纱布和药。涂抹在伤处之后，就用木板和纱布将他的两条腿固定住。
弄完之后，大夫又将被子盖上，这才让萧琬秀转过身来。
“小姐，之后可为公子找一床更轻便的被子来，不要压到了腿。三日后我再来为公子换药，期间服用老夫写的方子，这些药材都很寻常，普通的药铺也能买到。”
“多谢大夫了，我送您出去。”萧琬秀带着大夫又悄悄的出去了。
等她回来之时，萧如辉还躺在床上，睁眼看着床顶，不知在想些什么。
萧琬秀道：“我去为二哥抱一床轻点儿的被褥，你等着，别乱动。”不多时就搬来了，萧如辉缓过了剧痛的劲儿，终于侧头对她说话：“四妹，这次多亏你和二姐了。”
这句话是他真心实意的。
萧琬秀笑了笑：“都是一家人，说什么谢不谢，爹爹只是一时气昏了头，你别放心里去，我得赶紧走了，二姐那边怕是也快拖不下去了，二哥你早些休息，明日再来看你。”
“好，替我向二姐再说声谢谢。”萧如辉脸上带着让人看不清的笑容。
“他真这么说？”萧琬琴问道。
萧琬秀点点头：“真的，他看起来一点都不讨厌你了，可能是因为这次出了这么大的事，咱俩还愿意帮他，让他觉得他以前做的事太混蛋了吧，所以自我反省了一下？”
也不是没有可能，萧琬琴暂且相信了这种说法，如果萧如辉以后不再作妖，也许她可以放过他，就让他自生自灭，但她也绝不会让萧如辉发现梅氏和萧琬灵出事的蹊跷。
萧府书房。
“将这封信送出去，越快越好。”
“是。”暗卫得了他的命令，在夜色中消失，但他没有发现在身后不远不近的跟着一个人。
“怎么样？”
“小姐，树下一路跟踪，发现他去了城东一处店铺，将信封给了掌柜，掌柜随机用信鸽将纸条传了出去，往城外的方向。城外有专门的人接应，属下怕打草惊蛇，所以没有阻拦。”暗影道。
“预防，只要搞清楚了这城里哪些人是他的眼线就好，先不用端了这条线，说不定之后有用，让兄弟们监视着就行。”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