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差点嘎掉的梅氏
就像案板上待宰的鱼,只能待在那里等待自己的宿命。
大概一柱香的时间,燕寒在萧琬琴耳边轻声道:“来了。”
两人屏息凝神,注意着动静,就见一个人影来到了房中,虽戴着面具,但此人身手不凡,还敢夜闯萧府,地位和实力不容小觑。
萧琬琴注意到,燕寒在见到此人时脸色一变,肯定是认识,她知道此时不是多嘴的时候,只静静地听着。
梅氏在察觉有人进来之时,就已经对着窗口的方向跪下:“奴……奴知错,奴坏了大人的计划,奴该死。”
那人斜眼看她:“你也知道你该死,你知不知道,这些年主子在你和你女儿身上花了多少精力,如今却功亏一篑,真是死不足惜!”
梅氏吓的以头抢地,颤声道:“求主子恕罪,奴万死不辞,但这件事非我和琬灵本意,一切都是意外,奴愿以死谢罪,还请主子饶我女儿一命。”
“呵,非你和你女儿本意?主子早就吩咐,让你从小培养你女儿,一定要嫁给墨王。可你呢,对萧琬灵与李存信的交好视而不见,就是因为你的纵容才让她有机可乘!还有,萧琬灵可不是无辜的,你可知,这些年来,她一直与李存信有书信往来,这次也是她将自己即将婚配的消息和才女的名声传到边关,才让李存信赶回。主子本以为你能处理好这件事情,便未插手,怎知你这个蠢货居然一点儿也没发现!这就是你的好女儿,梅雨萱。”
梅氏已经惊得说不出话,她从来不知道,竟然还有这等事,她从来都没有发现过。
“我……奴,奴该死。”她除了说这句话,再也说不出别的。
萧琬琴从未看过梅氏如此害怕,小心翼翼,卑微的模样,印象中,她总是趾高气昂,胸有成竹的算计别人,这还是她第一次见到其他表情和状态下的梅氏,真是新鲜,可惜这场面不是自己造成的。不过可以看出,来人和他背后的主子,一定特别可怕,至少对梅氏来说是这样的,让她不敢反抗,甚至自称奴。
梅氏的父亲可是前尚书,一个高官之女,竟沦落到成为别人的奴婢,这其中又有着怎样曲折的故事呢。
同时她心里也松了口气,当初帮萧琬灵将消息散播到边关这件事,她做的极其隐秘,还埋下暗线,防止有心之人查探,就算要查也只会查到是萧琬灵做的,目前看来还没有被发现。
“求大人和主子再给奴一次机会,奴定当拼尽全力为主子办事。”梅氏连连恳求。
那人嗤道:“就凭你?已经没有什么价值的废人了,干脆死了好了。”说着他拔出了自己的剑。剑身磨过剑柄的声音犹如催命符,吓的梅氏身体一抖。
她急忙道:“奴,奴可以让我女儿将侯府拉入阵营中,至少,至少可以将李存信和他的部下拉拢过来。”
“你就这么自信?”
梅氏慌乱的点头:“是,是,李存信娶了我女儿,成了奴的女婿,只要我使些手段,一定能成功的,再说,主子培养奴这么久,若是奴突然死去,于主子现在并无益处。还有,萧腾这些年来的秘密我也查到了些,请再给奴一点时间,奴定会将证据双手奉上,还请大人向主子求情,再给我一次机会,求大人……”
那人似乎终于有所松动,又或许,他等的就是梅氏自己的保证,他也好向背后之人交代,他道:“没有第二次,否则,我就拿你和你女儿的头颅给主子铺路!你好自为之。”
“是,是,奴定不让主子和大人失望,大人慢走。”
那人轻飘飘的看了梅氏一眼,当即又让她出了一身冷汗,随即消失在房中,梅氏这才抬起头来,她整个人像是被从水里捞出来的一样,虚脱的坐在地上,突然掩面哭泣。
萧琬琴看得膈应,该知道的也知道了,回去吧。
她用眼神示意燕寒,燕寒却让她再等等。
两分钟后,梅氏停止了哭泣,她擦干眼泪,整理好妆容,对着门外说了一句:“碟儿,进来。”
一名婢女推门而入,此人脚步很轻很稳,居然是习武之人。
“主子,有何吩咐?”那人对着梅氏恭敬的道。
梅氏冷声下令,全然没有刚才的窝囊样:“三日之内,必定要查到萧腾想要造反的证据,时间等不及了,不能再拖。”
“是,奴婢这就去办”说完她便退下了。
萧琬琴瞪大了眼睛,虽然知道萧腾心思不单纯,但她原本还以为只是想做更大的官儿,没想到萧腾竟然想当皇帝,可真是人心不足蛇吞象。而且,方才那名婢女,萧琬琴之前并未查到她的底细,她似乎是突然冒出来的,看来,梅氏远不止表面那点儿。
两人秘密回到琬琴院,萧琬琴还是有些震惊。
“那人,王爷似乎认识?”
燕寒的脸色有些不好:“那个人名为万世开,是临川国大皇子手下,他出现在这里,只能说明,大皇子也在燕国境内。而本王,竟然不知。”
我靠,这么严重,无异于敌人打入你家,马上就要取你性命了,你还不知道。而且这说明,当年梅氏落魄之后是被临川国的人救走的,如今她又为大皇子做事,也就是梅氏大概率是被大皇子救走,然后训练她,再将她送回来。只是,萧腾知不知道梅氏的底细呢?
“那怎么办?”
“自然是兵来将挡 水来土掩,方才无痕已经暗中跟去了,以他的功夫,找到大皇子在哪里不难,我们只用等着就行。既然他敢来,本王必定要让他付出点代价。”
萧琬琴松了口气,既然这样的话那就不用太担心了。
“不过,萧腾竟然有反叛之心,王爷怎么看?”萧琬灵一点没把萧腾当爹看。
燕寒挑眉道:“他是你爹,本王除了劝降,让他告老还乡还能怎么办?”
“王爷大可不必试探我。”萧琬琴的声音顿时就冷了,她下了秋千,离燕寒远些,继续说道:“我有娘,但没有爹,萧腾不是我爹,他不配,我只想让他为我娘陪葬,若是王爷不愿动手,那就我自己来。”
燕寒走过去,沉声道:“抱歉,本王不是那个意思,不过既然你这么说,本王明白你的想法了,只是他毕竟是你亲生父亲,你无需亲自动手,免得背上因果,这件事,由本王代劳。”
萧琬琴这才抬眼看他,自己跟萧腾势不两立,如果他还怀疑自己会因为萧腾是她名义上的父亲而心慈手软的话,她真的不会原谅燕寒,更不会跟他再有公事以外的任何交集。
“那就多谢王爷了,不过在取他性命之前,我还有些仇要报,等我报完了仇,王爷再替我动手。”
“听你的。”
一个时辰之后,无痕出现在琬琴院里。
“属下参见王爷,萧二小姐。”
“如何?”
“回禀王爷,属下跟踪万世开在城里绕了一圈,而后出了城,在城外西郊一处农院落脚。”
此话一出,萧琬恨不得掏掏耳朵,以为自己没听清。
“你说在西郊的农院?”萧琬琴再问一遍。
无痕道:“正是。”
“怎么了?可有何不妥?”燕寒问道。
萧琬琴激动的拍了燕寒一下:“西郊,那不就是我的地盘吗?王爷可能不知道,那是我娘留给我的,她当年的嫁妆,就包括西郊那片山头,包括那些农院,农田。”
燕寒眼里流露出惊喜:“当真?若是这样的话,事情就方便多了。”
萧琬琴道:“这件事包在我身上,王爷只管等着就好,既然住在我的地方,让他吃点儿苦头那还不容易。”
燕寒只道:“万事小心,他不是那么好对付的。”
“明日,我先去帮王爷试探试探,最好能搞清楚这次他潜入燕国的目的,若是想搞事,我们就提前杀了他,反正他也是暗中来的,死就死了,临川国也不好找我们要人,如果要找人那他就得承认堂堂临川国大皇子暗中潜入燕国是有些不可告人的秘密了。”
燕寒失笑:“你倒是聪明。”
“我派人暗中保护你。”燕寒道。
萧琬琴摆摆手:“不必,这样很容易被发现,既然是试探,那我就只能作为农田主人去视察工作了,我要扮作一个普通的大小姐,才能让人放松警惕。”
燕寒只好同意,他带着无痕离开了,但他还是让无痕暗中派了人,明日远远的跟着。
第二日一早,萧琬琴就带着碧玉出发了,另带了两个萧府的护卫,像寻常官家小姐出门的样子,光明正大的驾了马车往西郊去。一点儿没瞒着萧腾和梅氏,反正西郊那一大块是她娘亲的这件事府里的人都心知肚明,她去视察,完全说得过去,也没人能拦她。
一个时辰之后,远远的就能看见庄子和农家小院了,田地里头全是劳作的百姓。萧琬琴这驾马车显得甚是突兀。
这里是前山,向阳,有河流过,最适宜生存和农作,而萧琬琴的基地是在后山里,与其他几座山围绕的腹地里,从外面是看不出来的,而且地势险峻,也没有人会好奇爬上去看,农户打猎也都是在前山。
这里的村庄人还挺多,房屋也建的好,因为这里地势不错,每年的收成都很好,高家收的租金又低,所以他们的生活还挺富足。
庄子就在离村庄不远的地方,已经有人在门口等候,这人是萧琬琴接手这里之后留下来的两名暗卫,如今作为这庄子的管家看着这里,也看着那些农户,更重要的是监视着有没有人上了不该上的山。
“小姐,您来了?快请进,小的已经备好了热水,饭菜,小姐一路辛苦了。”两人并没有叫主子,因为此刻暗中正有人盯着他们。
萧琬琴还没下马车就感受到了窥探的视线,想必就是那大皇子的人。
她从马车里探出头来,带着斗笠,白纱随着动作轻晃,露出光洁的下巴。
碧玉扶着她下了马车,萧琬琴道:“两位管家辛苦了,走吧。”
一行人进了庄子,与其说这里是庄子,不如说这里是一个度假游玩的山庄,依山而建,占地面积广,建筑用心,每一处都透露着低调奢华有内涵,萧琬琴之前都没时间认真看,将就这次的事情,估计要在这里住个一两天,好演完这场巡视的戏。
进了屋子,两位管家这才禀报。
“主子,这对人马是昨晚来的,一来就将这里布下了监视网。明处一共有十个人,一位公子应当是这群人的主子,另一位是他的属下,昨晚消失了一段时间,剩下的都是丫鬟和护卫,暗中的人属下查探到之前有三十人。昨晚属下正想找机会禀告小姐,就收到了主子的来信,所以只能按兵不动,等候主子过来。”
萧琬琴点了点头:“我今日来,就是为了试探他们的底细,想必现在他们的头儿已经知道了我来,不久就会上门,我们等着便是。一切照旧,我这次来是巡视庄子和农户的,别漏了馅儿。”
“是,属下明白。”两人退下,照旧做着自己的事情。
萧琬琴想到,萧琬灵的婚是昨天白天结的,这人昨天晚上就到了,看来,萧琬灵嫁给李存着这件事确实是打乱了他们的计划,但是萧琬琴可不相信,仅仅是这件事就值得临川国大皇子亲自跑一趟,而且一般这种大角色应当都是不会因为这点事就亲自下场的。
那他的目的呢,究竟是来干什么的,还是说,自己现在探查到的部分也只是对方想让自己知道的部分,真的目的远不止此,你到底想干什么?
想不明白,萧琬琴干脆不想,午饭过后,她带着斗笠,一袭青绿色衣裙,简约大方,颜色小清新,在这样逐渐升温的天气里更显得清新淡雅。
萧琬琴带着碧玉和一位管家行走在田地间,就像是一副极美的画卷,每一个定格都值得赞美,偏她好像不自知,只专心做自己的事情,随意的问着田间农夫今年的庄稼怎么样,生活好不好,蹲下来给贪玩儿的小娃娃擦干净沾满泥点子的脸蛋,给他门吃糖,又自然的坐下与农妇们聊天,一点架子也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