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无悔身上衣
第23章无悔身上衣
“许望他做到了！！”
特勤三队，在场的消防员全部跳跃起来。
中队长杨旭长舒一口气，不着痕迹地擦了擦眼角挤出来的泪珠。
他始终相信，许望这名久经考验的战士，能够再次经受住这次考验。
只不过想象是想象，当事实真正的发生时，她还是感觉到内心涌起的一股震动。
更让他觉得心潮澎湃的，是这款游戏。
一款能够如此真实的模拟火灾环境，能够如此真实的反馈玩家的行为举动……
这不是最佳的训练场所吗？
火场环境，本来就是消防救援中最复杂、最危险的环境之一。
如果能够有效训练消防员处置火灾的技能经验，那，能够减少多少不必要的伤亡？
简直就是功德无量！
……
“他做到了！”
“消防员竟然真的做到了！”
“他竟然真的完全没有管自己受到的伤害，全力撑住的小宝宝！”
许望抱着受困小宝宝躺在电梯井下的一幕，让所有观众都遭受到了心灵上的冲击，集体失语。
许久，才缓过神来。
周书怡脸上的表情，既有震撼，又有疑惑。
江云看着弹幕飘过，看着周姐神情，内心也是嘘唏感慨。
所谓信念，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东西？
他决定再加一把火。
江云轻轻开口，声音却响彻整个游戏空间。
“你们说，你们不相信有人能够做到，现在你看了，那你们相信了吗？”
“还是说，即使看到消防员许望真正的做到了，你们还是会觉得，这是游戏而已，又不是现实的，反正又不会真的死，做到了又能怎么样？”
“会这样想吧？”
观众：……
周姐：……
你怎么那么懂！
江云对这个局面有所预料，但还是忍不住一声叹息。
随后，他像是想明白了什么，目光重归毅然，不再做徒劳的解释，只是向着无形的空中挥了挥手。
“那——”
“那就让你们看看，”
“看看我们的英雄，是怎么做到的！”
……
【英雄档案编号：19837】
【消防英雄——杨柯璋】
【他来自这样一个群体：即使是在和平的年代，他们也随时会流汗、流血、甚至牺牲。】
……
随着江云的挥手，周姐以及直播间内所有观众的屏幕，都变得一片漆黑。
黑暗中，响起江云缓慢低沉的声音。
然后，有尖锐的消防警铃呼啸而过。
“呜哟——呜哟——”
而后，画面开始出现。
房屋、火焰、浓烟、只穿着大裤衩慌乱奔跑的人群、以及逆着人群超火焰跑去的消防员。
无需多言，所有人心中，都明白发生了什么事。
“20xx年x月xx日，玉城市一栋民房发生火灾，有人员被困。”
“消防官兵赶到现场时，大火已经二层的木梯完全烧毁。”
“救援人员只能从旁边的民房楼顶绕进火场。”
江云利用英雄模拟器的虚拟现实技术，采用了一种类似moba游戏中的第三视角的形式，在游戏内还原了英烈事迹现场。
听着旁白的声音，每个人都感觉自己像是在观看一部视频，视频中的人与物，感觉都离他们很远。
但是，当他们真正看向画面时，画面视角、画面镜头，都将他们毫无防备地拉到了现场，让他们跟着消防员一起在行动。
只听声音的话，感觉“从旁边民房楼顶爬上去”是一件很轻松的事。
但是当观众们自己站在民房下面，抬头仰望时，才会发现，在漆黑夜空下，这栋光滑的、毫无护栏保护的六层居民楼，是一种怎样的危险。
“我先上！”观众们听到指挥员在说话。
在这种情况下，梯子不稳定，墙壁没有保护措施，第一个上的人，必然是最危险的。
但是指挥员并没有丝毫犹豫，率先爬了上去。
因为着火的时间有点久，加上又很多木质结构，整栋民房里此刻都是浓烟，又热又黑，真正的伸手不见五指。
所有观众的视角里，前方的路漆黑一片，只有头灯前面一束光的范围内，稍微能看清点东西。
“经过艰难搜寻，五楼一间卧室的卫生间里，杨柯璋发现了受困人员。”
旁白声响起，将搜救过程一语带过。
但直播间内的所有人都知道，在这样漆黑幽暗的火场内，每走一步都必须小心翼翼。想要完成搜救，所付出的努力和勇气，远非‘没过多久’几个字就可以带过的。
杨柯璋进入卫生间后，只是瞥了一眼，就能明白情况的严峻性。
大人和五六岁的小男孩，浑身瘫软，但精神状况还好。
但是一岁多的小女孩，却是已经昏迷，必须立刻进行转移，否则将会有生命危险。
“大姐，我先救你女儿出去，你放心。”杨柯璋脱下防护服，将小女孩包裹好，横抱在胸前，然后打开房门走了出去。
直播间里的观众，哪怕再愚钝的，也都明白了，接下来可能会发生的事。
当他们在直播间内，看着周姐一遍又一遍从电梯井中摔下来，脑花都摔出来，他们也会欢笑不止。
嬉笑怒骂，打抱不平，他们下意识地想着，这不过是游戏而已，虽然艰难了点，但总归是能够复活，能够通关的。
但是，当他们此刻，看到现实存在的一幕时，心中的恐惧、惊悸与痛惜，就再也难以抑制了。
“不要！”
“不要去！”
“回来！不要去啊！”
“前面有危险，快停下来啊！！！”
杨柯璋自然是听不到这无声的呼唤的，事实上，他也无法停下脚步。
三名受困人员，两个状况良好，一个休克危急。
必须优先转移情况危急的人。
作为指挥员，他冲锋在前，责无旁贷。
当抱着小女孩走出卫生间以后，空气中的浓烟依旧密布，杨柯璋只能沿着刚才来的路继续返回，从楼梯口处登上六楼。
但他没能注意到的是，在出口前方，有一个正在修建的电梯井。
电梯井的上面，盖着防护用的木板。
但在烈火之中，木板已经烧毁。
浓烟中，杨柯璋不慎踩空，从五楼跌落。
踩空的刹那，杨柯璋有些慌乱，双手下意识地想要张开，想要去抓住一些支撑的物体。
但在下一刻，他意识到了自己怀中，还有一个昏迷休克的小女孩。
在那千分之一的瞬间，杨柯璋本能地收回了双手，更是将小女孩高高举起。
一秒之后，他们轰然坠地。
……
战友们在一楼电梯井口发现杨柯璋时，他仰面躺在地上，小女孩被他紧紧搂在胸前。
“120！120！！”
“医生！医生！！医生！！！！”
小女孩的父母、消防队的战士、围观的群众，凄厉的喊叫。
慌乱，焦急，痛苦，期盼……
现场的人们无比的急迫与期望，直播间里的观众也在祈求上天仅存的那一点怜惜。
但是，旁白的声音，摧毁了这一切。
“由于杨柯璋身体的缓冲，小女孩除头部擦伤外，没有任何损伤。”
“可杨柯璋，却伤重不治，牺牲在了这里。”
“在生命的最后一刻，他仍然保持着抱孩子离开时的姿势，用自己的生命，拯救了他人的生命。”
采访中，小女孩的父亲说：
“电梯井宽度只有118米，一个成年人只要张开双臂，就可以撑到两侧的墙壁。因为准备装电梯，里面好多钢筋都还露出来的，他只要伸出手去，都可以随便抓住钢筋的……”
“但是他没有。”
“……他没有伸手。”
小女孩的母亲说：“他（杨柯璋）跟我说，‘大姐，我救你女儿出去，你放心。’他竟然真的就为了保护我女儿，到死都没放手。”
“他真的做到了。”
“他真的是保护我女儿，为了把我女儿交给我，他自己就牺牲了。”
“他就牺牲了。”
参与抢救的医生说：“从本能应急反应来说，意外跌跤都会自然张开双手，寻找支撑保护，但他始终没有松手。”
……
最后的画面，是杨柯璋的个人扣扣页面。
在杨柯璋的扣扣主页上，个人资料里，他写下过一句话。
“无悔身上衣。”
在这一天，在这一瞬间，杨柯璋用生命来诠释了它。
无悔……
身上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