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虚境
当夕阳的最后一抹余晖也化作了西边天际的一抹红霞，某个仿佛被掏空了的不良少年缓缓的睁开了双眼，
“啊哈哈哈～逢魔之时已至，小爷我又活过来了！”
“哇啊！葛格好帅！”
作为千羽的铁杆脑残粉，在千寻眼中葛格永远是帅气的，两人还默契的靠在一起摆出一个十分中二的姿势。
“咚咚咚！”
急促且剧烈的敲门声打断了两人，从这声音便可听出敲门之人是有多么无礼。
“何人胆敢在小爷门前放肆？”
千羽有些不爽的来到玄关打开门，就见一高大威猛，满脸凶恶的大妈站在门口瞪着他。
“臭小子这都快月底了，你拖欠的房租赶紧给老娘交上，不然立马收拾铺盖卷走人！”
包租婆扯着大嗓门就对千羽一顿口水洗脸，头顶的呆毛都被她那夸张的口气吹的往后倒卷。
如同是经历了一场狂风骤雨，千羽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纸巾擦了擦脸，强忍着嫌弃和恶心。
“那个房东阿姨，你再稍等两天，昨天刚出了一次任务，等酬金下来马上就还你！”
“哈啊？你上个月也是这么说的，赶紧交钱，要么滚蛋。”
千羽尴尬的挠了挠头，打开手机查看了一下上面的余额，仅仅只够生活费了。
无奈的叹了口气，千羽转头看向一脸呆萌表情的千寻。
“咳咳，那个千寻，葛格有个事儿跟你商量一下。”
“葛格是要找妾身借钱吗？这两个月，那个男人给我的零花钱倒是没怎么花，可以借给葛格哦，不过葛格要答应妾身一个条件。”
千寻朝着他露出一个人畜无害的笑容。
怎么看都像是一个古灵精怪，又活泼可爱的小妹妹而已啊。
然而包租婆看着这对兄妹，脸上的横肉都不由得抖动了一下，显然是对他们的对话产生了莫名其妙的误会。
妾身，葛格，那个男人，零花钱，条件。
这些词汇聚在一起，她已经幻想出一场道德沦丧，人性扭曲的伦理大剧了。
“如果不违背我的底线，就姑且答应你吧！”
千羽只能先稍稍妥协一下了，至于他说的底线，结婚肯定是不行了，泡澡夜袭什么的更不可能了，亲亲抱抱举高高的话倒是勉强可以接受。
“诶？葛格真小气，不应该是任何条件都该毫无怨言的满足妾身这么可爱的妹妹吗？”
千寻有些小失落，不过还是用自己的手机支付了千羽欠下两个月的房租。
等包租婆走后，千羽这才在她的头上摸了摸。
虽然说千寻和自己一起脱离了南宫家，但老头子每个月还是会给千寻一笔不少的零花钱，而且也并非真的对她一点不在意，只是那样的事，千羽还未亲身体验过相同的痛苦，没有理由，也没有资格去劝他放下。
连那个被称为世界上最强的男人也有无法守住的东西，自己真的能照顾好千寻吗？或许回到帝都才是她最好的选择。
“呐，现在葛格可是欠我一个条件哦，不过妾身暂时还没想要要葛格做什么，所以先留着好了！”
千寻微眯着眼睛说着，脸上浮现出一抹享受的表情，她喜欢被他这样温柔的抚摸。
“好的，我们现在出门去买食材，晚上回来给你做好吃的。”
“嗯嗯。”
于是两人换了身常服，便去逛起了夜市。
——
在如今的末世，其他国家的人大概很难想象，帝国内的城市，夜晚依旧如此繁华。
除了旧时代就屹立在这颗星球上最强大的几个国家之外，其他的大部分地区早已经秩序崩坏，甚至连国家的概念都已经失去了。
弱肉强食，在新的时代被体现的淋漓尽致，存活下来的依旧是曾经的那些强者，而弱者如果无法努力变强，那么注定会被扫进历史的垃圾堆里。
帝国是兽最先爆发的地方，外界的人也不知道他们到底付出了怎样惨痛的代价才顽强的存活了下来，并给全世界带来了新时代的曙光。
在那个男人上位之前，他的父亲曾用震撼了整个世界的力量，向世人证明，人类还没有被世界所淘汰，也是那一战，给了所以辛存者活下去的信心和与兽战斗的勇气。
而在那之后，人类与兽的战争正式进入了拉锯战。
——
江城的夜景虽然比不上帝都的繁华，却有庄严的帝都所没有的炙热与柔情。
“哈啊？这一根就要十块钱，你怎么不去抢？”
“去去去，你这小娃儿不买莫耽搁我做生意。”
一处糖葫芦的小吃摊前，老板不耐烦的朝着一脸纠结的千羽挥了挥手。
“葛格～要不我自己付钱吧！”
千寻拉了拉千羽的手，两只大大的眼睛摊位上摆着的糖葫芦，糖草莓，还有糖苹果，咽了咽口水。
虽然跟着千羽一起生活还不至于三天饿九顿，但那个男人给她的零花钱除了想葛格确实有困难的时候，一般都不会用，而是存起来作为她以后的结婚钱。
毕竟靠葛格那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工作效率，想要赚到什么大钱感觉是没什么希望呢，就算千寻其实也不是特别在意那样外物了，但女孩子嘛，还是会幻想可以风风光光的将自己嫁出去的。
不过一个才十二岁的少女想这些东西是不是太早了？
可她的记忆里，还很小的时候就已经被葛格求过婚了耶！
最终千羽还是给千寻买了两根。
小丫头一手一串，可目光还留在摊位上。
“葛格，我还想要那个糖苹果！”
“这种东西吃多了牙会坏掉的。”
千羽无奈的拉着她离开了小摊。
“葛格你变了，以前不管妾身想要什么，你都会买给我的，快说你是不是在外面有私生妹了？”
“非要这么说的话，她们也确实算是妹妹吧！”
闻言，千寻一愣，难道那些家伙居然真的会背刺自己？
半魔。
新时代出现的一群特殊人类。
她们全都为女性，和魔女一样天生便有着强大的力量，但她们之所以会被称为半魔，是因为她们已经彻底脱离了正常人类的范畴，不管是内在还是外在。
她们的身体都有着一些兽的特征，就和二次元阿宅们称呼的那样，她们还可以叫做兽耳娘。
但这些兽耳娘真正出现在三次元，除了一些无药可救的hentai绅士，大部分的正常人都很难接受她们的样子，而且相比魔女，她们更容易彻底堕落为兽。
嗯？等一下，这么说的话，将打工挣来的钱拿去帮助外围区那些半魔的千羽其实也是个hentai？
那他做那些事情的目的是什么呢？兽耳娘养成计划？
原来不知不觉间，葛格已经做了那么多的准备了吗？
想到这里，千寻看向他的眼神都变得极其幽怨。
“怎么了千寻？”
“哼！葛格是个hentai兽耳萝莉控！”
“哈啊？”
千羽一脸茫然。
——
去超市买了一些食材，两人便准备回家。
“呜——”
刺耳的防空警报声响起。
地面传来一阵震动，立马便有一群身上穿着反光背心的治安人员开始有序的撤了街上的群众到地下避难所避难，人们对此似乎也早就习以为常。
千羽拉着千寻的小手混在人群中也想要去地下避难所避难，可是那些穿着反光背心的治安人员中有一人突然喊住了他。
“耶？千羽，千寻也在啊，都省的去找你了，那等下就拜托你们了。”
“我不是，你认错了。”
千羽单手捂着脸，想要继续跟着人群走，那人却主动走了过来，十分自来熟，单手搭在他的肩膀上。
“以我的眼力，怎么可能会看错，不过昨天晚上你好像也没费多少力吧，怎么看起来还是那么虚啊，你还这么年轻，这个样子，只能当一分钟的硬汉以后是没办法让小千寻幸福的，不如将她让给我吧，你知道我的，一定会好好爱她的！”
千羽额角青筋暴起，可还没等他说什么，千寻便一把推开那人，然后抱住了千羽的胳膊。
“哼！葛格的身体虚不虚妾身最清楚了，我们一定会幸福的，就不劳你这个坏女人担心了。”
“哎呀哎呀～千寻还是那么可爱呢，好想把你抱回家每天都狠狠的亲热亲热，一整晚都不让你睡觉的那种哦！”
那人蹲下身有伸手在千寻的小脸上捏了捏。
“唔呜～葛格～这个坏女人调戏你的未婚妻了！”
千寻只能求助的看向千羽。
“够了，你这只老司姬！”
千羽只好将千寻护在自己身后。
而那人却是站直了身体，高挑的身材居然比起已经一米七出头的千羽还高一些。
“哟～小羽子，今天吃熊心豹子胆了，但这么跟我说话了？”
“咳咳！秋姐，在千寻面前给我点面子嘛！”
司马秋，秦州司马家的大小姐，同时也是千羽的顶头上司，夜巡司的一个小队长，虽然队员目前就只有千羽一个。
夜巡司的职责总得来说就是负责治安管理，这个职权的范围很广，尤其是新时代出现的各种超能事件，都归他们管，其中组成部分也非常复杂。
而打捞队就是其中之一。
打捞队简单来说就是捡破烂的，只不过他们捡破烂的地方却是在虚境之中。
虚境并不真实存在于这个世界，只不过新时代开始后，它的门户就会随时如投影一般在现世空间中出现。
而虚境的门无论是开启还是关闭都会出现剧烈的空间震动，这十五年的时间里，人类在付出了无数生命作为代价后，已经大致摸清了虚境开启和关闭的规律。
之所以会让人前仆后继的去虚境里冒险，那是因为，这里的的风险与机遇并存。
虚境，那就像是一个破碎世界的残片，里面可能存在着未知的怪物和危险，也可能留有未知文明的残存的火种。
千羽之所以会成为打捞队的队员，有司马秋的一部分原因，还有就是他似乎可以看懂那些文明的文字与符文。
文明之间的碰撞，最初的一步也是最困难的一步，那就是文字和语言，要如何才能理解文明遗骸上面那些刻画或者纹路表达的意思。
打捞队就是专业负责进入虚境寻找有用物品的小队。
没有办法，哪怕是以人类目前的力量依旧不是兽的对手，只能龟缩在高墙之内，寻找这个世界之外的力量快速壮大自己。
“你赶紧准备一下吧，等虚境开了跟我一起进去看看。”
秋姐在千羽的肩膀上拍了拍，语气不容拒绝。
“可是我的装备没带啊！”
“这里有夜巡司制式的套装，先勉强应付一下吧。”
说完，秋姐便将两个黑色的盒子递给了两人。
见躲不过去了，千羽只能接过这个夜巡司制式的纳米粒子储存器。
然后从胸口的项链上摘下一块黑色的小金属片，安装进了黑盒的凹槽里。
小金属片上很快浮现出一段信息。
夜巡司中士：南宫千羽。
身份确认完毕！
将黑盒放在胸口上，黑色的纳米粒子从里面涌出，形成一套漆黑的机械战甲覆盖在千羽的身上。
这种制式战甲经过测验，可以抵御一阶异兽种的大部分物理攻击，还可以增幅一个标准学徒魔术师百分之三十的体能，除此之外都是一些辅助作战的功能。
同阶的人类与兽作战的最大劣势不在于双方的破坏力差距，而是容错率。
即便是魔术师，拥有一些防御的手段，但他不可能保证一次都不被兽伤到，只要被兽伤到，被注入二次变异病毒，便会感染，要不了多久就会变成一只新的兽，所以可以抵抗兽攻击，而且轻便易携带的纳米机械战甲就尤为重要了。
而兽不仅有着各种独特的攻击方式，还拥有强到夸张的自愈能力，如果是没有镀魔的武器根本无法杀死兽，而即便是魔术师拿着镀魔武器想要快速杀死一只兽同阶的异兽种也不容易。
当然实际作战中还有很多影响胜负的原因。
“对了，秋姐，昨天那个委托任务的酬金怎么还没下来？”
千羽忽然想起来一件重要的事情，任务都已经完成了，但他卡里的余额却没有涨是怎么回事啊！
“呃，那个，情况好像有点复杂，委托人已经死了，酬金的话……”
秋姐的脸上闪过一丝尴尬，毕竟那个任务是她抢下来的。
“所以告诉我有订金，让我死心吧！”
千羽欲哭无泪。
“嘛～不用那么悲观嘛，钱肯定还是有一些的，只是情况有些复杂其中牵扯到一些上面也头疼的家伙，说起来我们也是够幸运的，碰到那些家伙居然还能活着回来。”
“那些家伙？”
“嗯，昨天那些家伙应该是魔神教的！”
仿佛是在说什么忌讳的存在，秋姐将声音压得很低，四眼还在四处张望，像是担心会出现什么可怕的存在。
魔神教，这是个极其诡异且神秘的教会组织，帝国高层对这个教会的态度似乎有些暧昧不清。
即便是那个男人在提起魔神教的时候，言语都会变得讳莫如深。
想到这里，千羽也是一阵头疼，本以为只是一个简单的营救任务，没想到居然会招惹到那样的存在，最关键的是，委托人居然还莫名其妙的没了，也不知道最后还能拿到多少酬金。
看来这次进入虚境得稍微认真一点了，不然老是找千寻借钱什么的，搞得他好像是个喜欢吃妹妹软饭的小白脸一样。
如此想着，千羽又看向了同样换上战甲的千寻。
“有什么问题吗？葛格～”
“无事，等下千寻只需跟在我身后便可，到时即便是被困于万兽之中，我也定能带你杀出重围！”
一把黑色长戟被千羽抗在肩上，浑身中二之气爆发，不过在千寻眼中，葛格仿佛在霸王再世，勇冠三军！
“葛格好厉害！”
瞬间化身小迷妹的千寻小脸微红，眼中全身崇拜的小星星。
“唉！一分钟的真男人而已，可怜的小千寻。”
秋姐一脸惋惜的叹了口气。
“轰隆！”
空间忽然发出一阵震动，随后远处的已经无人的街道上突然亮起了一个小黑点，下一刻，那个下黑点便像是炸弹爆炸开一样，瞬间席卷了周围的一大片区域。
“报告，空间震动等级e级，无人员伤亡！”
有夜巡司的人在朝着上级汇报，而一批黑甲人已经抬着四个圆柱的黑色金属体朝着震动停息的爆炸中心靠去。
随着他们将四个圆柱金属体放下，而后启动了开关，三门魔力屏障就升了起来。
而后又是一大批装备统一的武装人员作为先头部队迅速进入了虚境为打捞队扫除障碍。
“虚境内未发现异常生物！”
等到里面传出消息后，已经换上一身铂金色机械铠甲的秋姐右手一抬，做出一个进发的动作。
“走吧！该我们出场了！”
说完，便朝着中心处走去，千羽和千羽都跟在了她的身后。
当然夜巡司肯定不止他们一只打捞队，但他们却是最先到达的小队。
三人来到剩下没有屏障的一面，便看到了虚境的大门。
虽然说是大门，但它只是一个黑漆漆的空间黑洞，根本看不到里面到底有什么。
验证过身份后，三人又开始了他们的虚境探险之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