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合作
祁天把手机放在耳边，听不出喜怒：“你在哪儿？”
“百纳酒店顶楼713……祁天你快……”
她没说完，祁天已经挂了电话，正要迈步下楼，却听到身后传来脚步声，祁天没回头。
沈浩楚眨眨眼，在他所“看”到的未来中，祁天是会去救叶灵的，但如果他回答“会”他敢肯定祁天不会去救人，叶灵像是那只被握在手里的鸟，生死只在沈浩楚一念之间，而沈浩楚选择了让她活下去。
因为他不想背上负罪感。
走在前面的祁天出声道：“从前有个老和尚，还有个屠夫，和尚很聪明啊，屠夫不服气，他捉了只鸟，拢在手心去问和尚。
“你猜，鸟还活着吗？
“和尚如果说‘活着’屠夫就会捏死鸟，如果说‘死了’屠夫就会放开鸟。
“你猜，和尚说什么？”
沈浩楚接了一句：“它的生死，在你手上。”
祁天摇头，道：“你猜，它还活着吗？”
吴达听的一头雾水，沈浩楚沉默了一瞬，说：“她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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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达觉得自己是在做梦，并且这个梦还耗费了他这辈子的想象力。
末世、丧尸、异能，一般的梦根本不敢这么做。
他这个梦真的是别具一格别出心裁，快把他这个梦的主人吓死了。
话说死了是不是就可以回到现实？电影里都是这么讲的。
“不会。”沈浩楚忽然说。
“卧槽槽槽槽！浩哥你是会读心术吗？”吴达惊得差点蹦起来，满脸惊悚。
“不会。”沈浩楚又说。
“嗨，小朋友，想知道你想什么根本不用读心术，只要看你的表情就知道了。”祁天上前几步，手搭在沈浩楚肩膀上：“你满脸想要死一死以身证道的表情，你浩哥当然能看得出来。”
沈浩楚微微皱眉，侧侧身，避开祁天的手。
祁天被躲开了也不恼，捻捻刚才搭在沈浩楚身上的几根手指，无所谓的一弹指尖，嘴角挂着慵懒的笑：“兄弟，帮个忙，把我送到那什么酒店，你能飞，肯定快点。”
吴达想想他从地面被拎到楼顶的全过程，很有同感，但看看沈浩楚颇为不虞的脸色，也不敢胡乱点头，只敢往沈浩楚身后的方向挪一挪。
沈浩楚说：“不帮。”
“哎，大善人，帮人帮到底送佛送到西啊。”祁天似乎根本没有听出沈浩楚话中明显的戒备，毫不在意的又向前一步，和沈浩楚只一步就能脸贴着脸站立。
有人说，这个距离，不是要打架，就是要接吻。
沈浩楚羽翼一展，人飞速的向后掠去，拎起吴达的后领，停滞在空中：“没有必要了。”
祁天脸色一变：“你刚才说‘她死了’是真的？”
“在我一开始的‘预知’里，你会去救她，但你女朋友坚持不到你去救，在你问我‘它还活着么’的时候，就已经被‘那东西’咬断喉咙了。”沈浩楚谛视祁天，嘴角挂着一抹轻蔑的笑，右手食指与中指并拢，抵在太阳穴上。
“哈……哈哈哈……”祁天忽然笑起来，他低下头，捂住脸，额角的碎发被他抓的凌乱，他的笑声虽然不大，但吴达都能听出来，他的笑声中有多少疯狂。
吴达有些懵，不，其实他非常懵。在自己从小一起玩抓鸡鸡游戏的好友，忽然长出一双翅膀以后，他就一直在状况外。
现在他们学校大学有名的校霸和自己的好友对上，还笑得这么让人……汗毛倒竖，他心里直打颤，浑身哆嗦：“浩浩浩哥，这、这又是什么情况啊？我快吓死了，我天这怎么这么高，掉下去铁定没命……浩哥罩我啊……什么情况啊这是？”
祁天嗤笑一声：“你带这么个玩意儿干什么？拖后腿？寻开心？”
吴达下意识想吼一句：“我不是个玩意儿！”但理智告诉他，如果真的这样吼出去，他这辈子都成不了玩意儿了。于是活生生给憋回去，憋的倒咽气。
沈浩楚一振翅膀，把吴达放在离祁天很远的地方，在吴达身前站定，面向已经恢复平静，面无表情的祁天说：“你很聪明。”
祁天不答，手心闪动着亮紫色的光芒。
沈浩楚展开羽翼，这是祁天第一次看见羽翼完全展开的形态，虽说对方敌意很明显，但并不能影响他眼中一瞬间的痴迷——面容精致的男孩子，一头乱发在风中狂舞，眸中浅金色的流光闪动，眼神冰冷，洁白的羽翼泛着金属的光泽，华丽且危险。
祁天手腕一翻，急速向沈浩楚的方向冲去，手中紫色的光芒耀眼，一颗闪动的紫色电球向沈浩楚打来，沈浩楚挥动羽翼遮挡，把自己包裹成一个球，被雷球击中后，后退半步，羽翼展开，面色有些苍白，缓缓喘气：“你……”
“怎么，我很无耻？”祁天摊手：“我又没说过我是好人。”
“你很有自知之明。”沈浩楚从不否认是事实的话，即使这话是他不喜欢的人说出来的也一样：“但你太聪明，让我很难办。”
吴达这回再笨也知道，明明可以躲过去的沈浩楚为什么不躲，
因为这攻击是冲着他来的。
雷点的速度太快，快到沈浩楚根本没有时间把他拎起来。
他只能眼睁睁看着沈浩楚和祁天打起来，什么忙也帮不上。
忽然，有什么东西从他面前一闪而过。
他想起，在祁天到来之前沈浩楚好像说了一句什么话。
沈浩楚抬手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让视线逐渐清晰，他调整好状态，又是一振羽翼，如同白刃一般向祁天挥过去。祁天迅速弃了手中短刀，抽出腰间的木仓，不比瞄准，只要听风声就可以辨别沈浩楚的位置。沈浩楚险险的躲过，几支坚硬的羽片便向祁天疾飞而去，飞射至祁天脚下。祁天脚下借力向后跃去，但因羽片过多，虽说他尽力避开，但仍有一片贴着他的脸颊划过。
祁天后退几步站定，抹干净脸上的血迹，毫不在意的问：“你真要杀我？”
“只有内心凉薄的人，才会对末日无感无惧，甚至欣喜若狂。”
“所以，杀了我，你就不会有任何负罪感，是么？”祁天冷笑：“你只是怕我把你会预知未来的事告诉别人，你也不差啊，预言家。”他握木仓的手紫光微闪，把子弹和雷电的力量相融，威力可想而知。他看向吴达：“那个那边的小朋友呢？他不是也知道？不灭口？”
话还未说完，耳边忽然传来风声，他下意识朝风声传来处开木仓，雷电裹挟着子弹，在空中与一个火球相撞。
沈浩楚在祁天没来之前，说的那句话，吴达想起来了。是：“我们是一样的。”
我们是一样的，都是异能者。
吴达手中火光微闪，脸色惨白，被爆裂波及，跌倒在地。
沈浩楚说：“如你所见，没必要，我相信他。”
祁天眯起眼睛，目光在沈浩楚和吴达之间扫视，脸上闲适的表情忽然变得很难看，他啐了一口，把手里的木仓扔在地上，说：“停手吧，不用打了，再打下去只能是两败俱伤。”
“为什么？”沈浩楚怕他有什么别的后手，一点也不相信他“现在明明是我们占优势。”
祁天一挑眉，歪头看他：“你确定？”
沈浩楚盯着他的表情看了很久，终于妥协，垂下翅膀。祁天抱着手臂，凉凉地说：“早这样不就得了，真是不安分。”
沈浩楚一边警惕着，一边缓缓走到吴达身边，把他拉起来。
“哦，对了。”祁天忽然说：“那个叶灵，不是我女朋友。”
沈浩楚斜他一眼，冷冷笑了，他展开羽翼，令雨水将自己翅上的污浊尽数冲刷。
又是洁白依旧。
外套浸透了水，湿哒哒地贴在身上，让祁天很不舒服。这种令人厌恶的感觉，很容易让人回忆起幼时在训练营的日子，那些潮湿到晾不干的记忆。甩了甩头发，捡起仍在地上的刀和木仓，别回身上，伸手招呼还悬在半空的沈浩楚，道：“嘿，走了。”
像是什么也没有发生过一样。
吴达心里一阵发寒。说下杀手就下杀手，过后又是这样一幅平静的样子，这样的人，和他一块走和与虎谋皮有的一拼。沈浩楚看到了吴达眼里的拒绝，说实在的，他也不想和祁天一道走，但……
祁天说：“我有车。”
“这年头谁还整不来一辆车了！”吴达刚落地，就下意识反驳了一句。
祁天也懒得理他，给他一个白眼都欠奉，他只是盯着沈浩楚。
沈浩楚收起羽翼，面色平静：“我们同意。”
“浩哥？！”
“小朋友，废话说得太多，会遭雷劈的哦。”
沈浩楚拽着吴达的衣领，把他从原地扯开，只在地上留下一片焦黑的痕迹。
祁天吹声口哨：“反应不错。”
吴达缩缩脖子：这人是神经病吧，也不知道，他们高中部那些把祁天当偶像的小姑娘们，会不会觉得幻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