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05
施佑一个人兴高采烈地讲了半天，却发现何谅一直没怎么吭声。
也不知道何谅有没有在仔细听。
施佑忍不住问：“何少爷，我好不容易遇到个喜欢的女孩来找你倾诉。你怎么一点都不感兴趣？”
何谅垂着眼眸，划着手机，语气淡淡：“你自己喜欢她就好。我没什么兴趣知道。”
“那倒是，”施佑听了也不生气，“你心里永远就只有你那个初恋最好。我们整个中学这么多女生，就没一个人能入得了你的眼。不过，你既然那么喜欢你的初恋，你怎么不去找她？”
何谅停止了浏览手机网页，眉心微蹙：“我跟你说过的，我父亲不让我离开沪城。”
“你们豪门的规矩可真多，这也不能那也不能。你父亲是不是怕你这个豪门少爷一个人出远门，会被坏人绑架勒索？”
何谅眉心又蹙了一下，眼睛看回手机，语气依旧淡淡：“谁知道。不过高考我会考去外地读大学，等脱离了我父亲的掌控，我就去找她。”
四年前，何谅被父亲从锦兰镇福利院领回家后，还没在家住几天，就又被父亲送到了国外。
直到两年前，他才被父亲准许回国，却不被允许离开沪城。
何谅总觉得父亲似乎是在害怕什么，所以才会对自己有诸多限制。
他曾经尝试着问过父亲，但父亲却什么也不肯说。
施佑感慨道：“你们豪门的烦恼可真不少。你说你这么多年都没去找你的初恋，你就不怕她忘了你，移情别恋？”
“够了！”何谅放下手机，抬眸冷冷看向施佑，目光流露出不悦，“她不会忘了我，更不会移情别恋。”
不会有那种可能。
也不会允许那种可能发生。
他记得很清楚，以前在锦兰镇福利院的时候，那个叫沈舒憬的女孩十分依恋自己，总是形影不离地跟着自己。
他也乐意让她跟着。
谁让小时候的沈舒憬，好看得跟个瓷娃娃似的，性格也软软糯糯得像个瓷娃娃。
特别招人喜欢。
也容易招人欺负。
所以那时候的他，一直都特别护着她。
也不知道我离开福利院之后，沈舒憬过得怎么样。
她会不会因为找不到我而偷偷哭鼻子？
会不会没有我护着，被别人欺负？
一想到这些，何谅就觉得心里难受得喘不过气来，担心沈舒憬担心到要发疯。
也想她想到要发疯。
恨不能立刻找到她。
抚去她的眼泪，将她拥入怀中。
用尽所有力气宠她，好弥补这几年的缺失。
今天排到沈舒憬做值日。
放学后，班上的同学们陆陆续续地离开了教室。
沈舒憬拿起扫帚，开始扫地。
“沈舒憬，”有个女生喊她的名字，然后指了指教室门口，说，“施佑在找你。”
“施佑？”沈舒憬并不知道施佑是谁。
她疑惑地朝教室门口看去，发现门边站着个瘦高的男生。
有点眼熟，好像就是那天在教学楼下帮自己守着书包的男生。
男生朝她挥手：“总算找到你了！”
沈舒憬手里还拿着扫帚，也挥了挥，问：“你找我有事？”
施佑见教室里的人已经走得差不多，索性走进了高二六班的教室：“我刚听见你同学喊你沈舒憬，原来你叫这个名字，挺好听的。”
“嗯，”沈舒憬又问了一遍，“你找我有什么事？”
“也没什么特别的事，”施佑的脸微微有些红，目光移向了沈舒憬手中的扫帚，“我帮你一起打扫卫生吧，等打扫完，我有些话想跟你说。”
沈舒憬本想说不用麻烦，但她看见施佑已经去教室角落拿起一把扫帚，便没有继续阻止。
等两人打扫完教室的时候，其他同学都已经全都走光，只剩下他们两人。
两人锁好了教室的门，一起离开了教学楼。
沈舒憬一边走，一边转过头问施佑：“你想跟我说什么，现在可以说了。”
“那个……”施佑原本是想问沈舒憬喜不喜欢何谅。
但他突然又觉得自己和沈舒憬还不太熟，直接问对方这个问题，有点唐突。
他想了想，决定换一个更加稳妥的措辞：“我就是想问问，你对咱们高中的校草何谅什么看法？”
怎么又是何谅？
一听到这个名字，沈舒憬就想到那个和顾谅很相似的身影。
于是她微微皱了下眉：“没什么看法，不熟。”
“不熟？”施佑有些意外，“我还是第一次听人这么评价何谅。你难道不觉得他很帅吗？”
“我不知道何谅长什么样子，没法评价。”
施佑不是很相信：“你们女生不是最爱围观何谅吗？我不信你没见过他。”
沈舒憬不太高兴，语气异常坚定：“我真的没见过何谅，也不喜欢围观他。你能别再跟我提起他了吗？”
“…………抱歉啊，你别生气。”施佑对沈舒憬的反应一开始有点懵。
但他很快反应过来，学妹应该不喜欢何谅，甚至还有些烦何谅。
想到这里，施佑有些小开心，毕竟自己喜欢的人并不喜欢自己的哥们。
他甚至还有些想向何谅炫耀：看吧，咱们学校竟然有个学妹不喜欢你，你的魅力也没有传说中的那么大。
出了校园，沈舒憬很快在一家名叫“遇见你”的甜品店前停下脚步。
这家甜品店，正是她打工的地方。
她向施佑告了别，推开甜品店的门走了进去。
等沈舒憬去后面的储藏室换好了店员制服，再出来时，她发现施佑竟然也在店里，在一张餐桌旁坐下。
十五分钟后，沈舒憬将施佑点的甜点和奶茶，端到了他的面前。
施佑看着面前的两块芝士蛋糕，疑惑地问：“我只点了一杯奶茶和一块芝士蛋糕，你怎么给了我两块蛋糕？”
沈舒憬指着其中的一块芝士蛋糕说：“这块四叶草蛋糕是我请你的。谢谢你帮我看书包和打扫教室。”
那块蛋糕上，被沈舒憬用粉色奶油画了一个四叶草图案。
施佑开心得嘴角都快裂到耳根：“这四叶草蛋糕很好看，我都有点舍不得吃。”
但很快他就感到疑惑，问沈舒憬：“你为什么要打工？你应该不缺钱吧。”
在施佑的思维里，能来沪滨私立中学读书的人，家庭条件肯定殷实，大富大贵的也不少。
毕竟每年十几万的学费，可不是一般家庭能负担得起的。
“我缺钱。”沈舒憬回答完，又匆匆跑回前台忙碌。
施佑望着沈舒憬忙前忙后的身影，开始琢磨沈舒憬所说的“缺钱”是什么意思。
他想来想去，终于想到了一个比较合理的解释。
难道是学妹家里管得紧，缺零花钱？
离开甜品店后，施佑没有直接回家。
他带着沈舒憬送他的四叶草蛋糕，打算去找何谅炫耀。
为了高三读书方便，何谅不跟父亲住在一起。
他一个人住在离沪滨中学很近的一个高档住宅区里，家里专门派了一个阿姨打扫卫生和做饭。
高三的作业很多。
施佑来找何谅的时候，何谅正在写作业。
施佑找了张书桌，也摊开作业本，却一个字也没心思写。
他就想跟何谅聊学妹：“我喜欢的这个学妹，和别的女生不一样。她太特别了。”
“嗯。”何谅头都没抬一下，继续写作业。
施佑还在叨叨：“我问学妹对你什么看法？她跟我说‘不熟，没看法’。哈哈。”
“哦。”何谅似乎并不在意。
“我又问她觉不觉得你帅。她说她觉得你烦。”
何谅依旧没什么表情：“嗯。”
施佑开始炫耀：“而且她还送了我蛋糕。”
“嗯。”
“她不仅不喜欢你，她还对我这么好。所以我决定了我必须追她。”
“加油。”
施佑见何谅只顾着写作业，都没抬眼看自己。
他不淡定了：“你不羡慕我吗？”
“不羡慕。”
施佑决定放出大招。
他把沈舒憬送给自己的小蛋糕拿给何谅看：“你看我学妹送我的蛋糕多精致，你闻这蛋糕多香，还有这蛋糕上用奶油裱的四叶草多好看，还是粉红色的！”
何谅听见“四叶草”这三个字，心中的某根弦突然被触动。
他立刻抬眸看向施佑手中的蛋糕。
那块蛋糕上，果然用奶油裱了粉红色的四叶草图案。
“我还是第一次看到粉红色的四叶草，太别致了！”施佑还在说着话。
何谅却什么也听不进去。
他现在，满脑子都是沈舒憬锁骨上的那枚淡粉色四叶草胎记。
形状和颜色，就和这蛋糕上的四叶草很类似……
“喂，何少爷？你在听我说话吗？”施佑拿手在何谅眼前晃了晃。
何谅的目光渐渐移向施佑，问：“是哪家甜品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