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1 骇人听闻的分析力
对于徐明阳歇斯底里的宣泄，赵安安跟万仇看在眼里，但也只是微微蹙眉，却并未阻止。
一来，徐明阳需要宣泄积压多年的怨念，堵不如疏，疏不如通，这道理他俩都懂。二来，暗行者早已背离人类，所作所为更是令人发指，从这些疯子嘴里问出情报固然重要，可一看到四周被残忍杀害的普通人，赵安安跟万仇就无名火串脑，如今就差拍手称快，来一句：杀得好！
见这暗行者眼巴巴望来，林澈摇摇头：“在我老家，有这么个说法，杀人者，人恒杀之。”
“而且死在你手里的人，应该也不少吧？”
对方听后，依旧是目光哀求：“没想过让你放了我，从我选择成为暗行者那天就已经不在乎死亡，我只想要个痛快。”
“以为说些场面话，就能让我改观？”
林澈笑眯眯道：“这都是些玩剩下的伎俩了。”
对方脸色微变，沉声道：“我用一个你们想知道的情报作为筹码。”
“什么情报？”
万仇迅速走了过来。
这暗行者犹豫了一下：“影兽本体。”
这话一出，别说万仇，就连徐明阳也停下了拔插动作，充满戾气的目光，渐渐变得清明。
这情报的重要性毋庸置疑，倘若真能揪出影兽本体，那忘忧镇的危机就能立刻解除。
“好，你说，只要情报是真的，我给你一个痛快。”
万仇并未询问林澈跟徐明阳的想法，看得出来，他对这条情报极为在意。而且在他看来，任何私怨，都不能跟全镇老百姓的安危相提并论。
“南门方向。”
这暗行者几乎不带犹豫的，说完就抬起脖子：“希望你信守承诺，来吧！”
万仇微微蹙眉，这么爽快？会不会有诈？而且他觉得有必要将这家伙移交仲裁司，既然陆荣死了，再想弄到关于暗行者的情报，就只能寻求别的突破口，眼前这家伙就相当合适。
似乎察觉到万仇的心思，这暗行者看似随意说了句：“我们的力量来自暗殿，自然也受到暗殿的约束，如果不能在约定的时间赶回去，这股力量就会反噬，而我也会死。”
“所以，别想着把我带走，因为我可能在半路就暴毙了。”
万仇一愣，还有这种说法？
“你撒谎！”
林澈忽然冷哼。
“我没有。”
见林澈又掺和进来，这暗行者脸色变了变。
“我曾经…曾经看过不少真实案例，绝大多数丧心病狂的杀人犯都无惧死亡，哪怕被人用枪指着脑门，他们也毫不在意，甚至还会歇斯底里的叫骂。”
“要知道这些都是些普通人，当然了，他们哪怕犯下不少案子，可跟你们一比还真不够看，毕竟本质上他们还算人，而你们连畜生都不如。”
“当然，我并不是在骂你，也没这闲心，我只是疑惑陆荣跟你们都是同一类人，为何你们无惧生死，他反倒像个懦夫？相信暗行者都不是什么善茬，你们倒是潇洒的一心求死，反倒把他衬托得跟个傻缺似的。”
林澈捏着下巴说着，反观这暗行者表情却有些不自然了：“他就是个懦夫，你不能指望所有人都能坦然面对死亡。”
“你也配说自己是人？”
徐明阳冷笑。
这暗行者没有回怼，而是选择沉默，只是眼角的余光，却不时瞥向林澈。
“不对。”
忽然，林澈微微摇头，此话一出，这暗行者表情再次有些不自然。
“你刚刚说了，体内的力量会反噬，想必陆荣也清楚这点。”
见林澈似笑非笑望来，这暗行者脸色微变。
“明知道会死，为何还央求我们饶他一命，甚至主动提出接受终生监禁？”
听到这话，这暗行者不自然的哼了哼：“你怎知他不是假装投诚？”
赵安安气笑道：“投诚？有用吗？你刚刚也说了，如果不在规定时间里回去，就会遭到反噬。”
这暗行者似乎想好了说辞，平静道：“暗主知道后，自然有办法压制他体内的反噬。”
林澈笑眯眯道：“既然如此，你们为何又要杀他？”
万仇、赵安安跟徐明阳闻言都一脸阴沉。
这暗行者脸色变了又变，他这才意识到前后矛盾，倘若陆荣真假意投诚，那他们杀掉陆荣，就等于替龙国提前解决隐患，这合理吗？
“我跟他有私怨，想借机除了他…”
没等这暗行者说完，林澈摆手打断：“我没兴趣听你俩的矛盾，也没兴趣分辨真伪，我只是琢磨着，一开始陆荣也是无惧生死的硬汉，之后因为一件事，他才出现转变。”
说到这，林澈似笑非笑盯着这暗行者：“好像是从我挑了他的手筋脚筋开始。”
这暗行者瞳孔骤然一缩，看到这一幕，万仇等人都露出若有所思之色。
这暗行者嘴巴张了张，似乎想说点什么，林澈却摆摆手：“说说你们吧，在面对死亡时，都表现出一副慷慨赴义，拜托，这是英雄式的大丈夫行为，但你们算英雄吗？算个屁！别说英雄，连狗熊都算不上！你们这些丧尽天良的蛆虫，既然明知道会死，就应该是歇斯底里的人设，各种嘲弄、戏谑、辱骂、诅咒，这才是你们的本色，而不是卑微的委曲求全！”
林澈语气忽然变得平静：“所以我的结论就是你们不是害怕死亡，而是害怕死无全尸。”
死无全尸！
这暗行者身体一抖，望向林澈的目光透着惊悚与难以置信。
林澈忽然望向万仇：“军部跟暗行者打交道这么久，可曾有过斩杀暗行者的记录？”
万仇毫不犹豫点头：“当然。”
林澈点点头：“那有没有出现这么一种情况，比如明明被干掉的暗行者，隔了一段时间被发现在其他地方出现过？”
万仇一愣，下意识就要摇头，可赵安安却插话：“倒没出现过这样的记录，不过你这个问题，倒是让我想起另外一件事。”
“两年前，我跟西区基地的严钊一同执行任务，闲聊时他提及曾将一个暗行者打下山涧，并且很确定当时那家伙气息全无。可后来在一次恐怖袭击事件中，他又发现了那家伙，所以严钊一直自责当初大意了，应该前往山涧确定对方是否真死了。”
林澈笑了笑：“我觉得当时那家伙肯定死了，只不过后来因为别的原因又复活了。”
顿了顿， 林澈望向面前这暗行者：“我说的对吗？考虑清楚再回答，不然我会为了验证自己的想法，先将你的手筋脚筋给挑了。”
此刻，这暗行者再也扛不住了：“你这怪物！”
“承蒙夸奖，不过跟你们比起来，怪物这称呼可不敢当。”
听到林澈奚落，这暗行者也不在意：“你是什么时候察觉的？就因为我们说了给个痛快？”
“这只是部分原因。”
林澈很随意抬起手，轻轻打了个响指，只见一旁出现三道虚影。
万仇见状目光一凝：“周池？两个小保安？咦，刚刚你不是说…”
万仇忽然不吱声了，他跟赵安安、徐明阳一样，都想到了某种可能性。他们记得之前林澈曾用手里的哭丧棒，尝试给那个被他亲手宰了的暗行者喊魂，但并没有任何反应，当时一度觉得是林澈能力不够，又或者这喊魂对人无效，如今看到周池以及那俩壮小伙的魂影，瞬间意识到林澈之所以失败，可能是别的原因。
“你刚刚的表现成功引起了我的怀疑，在你跟万哥谈条件时，我就试了试他们的尸体。”
林澈再次打了个响指，只见他的身后，陆荣的魂影也出现了：“直到陆荣的尸体出现反应，我才确定了一件事，那就是你们暗行者死后，很可能灵魂会被召回。那么顺着这个思路延伸，我就想到了借尸还魂。当你反复提到给个痛快的时候，我就琢磨呀，既然你不怕死，或者明知道会死，那为何还急着出卖情报，而且还不是为了求我们放过你，只为了要一个痛快？”
顿了顿，林澈望向早已面色慌乱的暗行者：“尽管我不清楚这是个什么原理，但大致也猜到，倘若死之前你们身体严重受损，灵魂就可能回不去，是与不是？”
这暗行者被林澈盯得浑身发寒：“已经很接近了。”
别说万仇、赵安安，就连徐明阳望向林澈的眼神也变了，仅靠这么点很难被察觉的蛛丝马迹，林澈竟能在如此短的时间里推敲到这一步，简直骇人听闻！
尤其是徐明阳，再次望向被他手刃的暗行者，瞬间觉得不香了，按照林澈的推测，自己非但没能宰了对方，反倒亲手把人给送走了！
“暗行者，人棍比较合适。”
徐明阳几乎是咬牙切齿说出来的，这话里话外释放出的戾气，让一旁的暗行者有些胆寒。
“我们并没有转移信号屏蔽装置，因为压根就没打算让陆荣活着去到月台。”
“影兽本体的位置确实在南门方向，只不过真到了那里，你们的兵匣会彻底失效，同时那里埋伏着至少五十只分裂体，以及八个远程狙击手，弹药是绝对零度。”
“空间封锁装置可以解除，控制器就在外面那个绿毛身上，但需要他的视网膜才能解除。”
“一小时后，兽潮会袭击这座小镇。”
这暗行者一口气说完，脸上再无一丝一毫的从容，只有惶恐：“这是我知道的所有情报，如果不信，可以挑断我的手筋脚筋，这样体内的力量就会流失，哪怕日后会反噬，但也只是巨痛，不至于毙命。”
万仇本能望向林澈，目光透着询问，同时，也充斥着焦急。
因为一旦兽潮袭来，整个忘忧镇，都将覆灭！
林澈望向徐明阳：“徐哥，就劳烦你挑了他的手筋脚筋吧，这家伙还有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