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7 开诚布公
“你！”
王彦均脸上的恼怒一闪而逝，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就目前的情况，一味跟林澈争吵只会起到反效果，还会进一步加深双方的误会，这绝不是王彦均希望看到的。
而事实上，林澈在说完那句话后也暗暗蹙眉。
“怎么感觉越来越情绪化了？”
“而且身上的戾气也加重了，难道是因为点亮原始真匣的缘故？还是因为受到精神空间的影响？”
林澈眼睛微微眯起：“当然还有个可能…那就是曹柏的经历…”
场面一度陷入冷场，但兴许是考虑到不能因小失大，王彦均只得打破僵局：“抱歉，先是陷入幻觉，而今又困在死域，我这会心情有些乱，难免出现一些情绪化的言行，希望你别介意。可以的话，我想跟着你。”
“好。”
王彦均其实已经做好被冷暴力对待，甚至被羞辱的准备。可令他没想到的是，林澈仅仅只是含笑点头，仿佛先前的些许不快从未发生过似的。
“难不成真是我自己的问题？”
王彦均都有些怀疑人生了，因为林澈如今的模样就跟初见时一般，根本感受不到丝毫的戾气。
其实，林澈既然意识到自身可能存在的问题，再加上王彦均又主动给台阶下，他自然不会低情商的摆着张臭脸。知错改错本就是他恪守的人生准则，只不过，也仅限于此。
认错？
想得美！
两人沿着原路返回，一前一后进入电梯，期间倒没什么交流。
直到电梯开始启动，王彦均这才开口道：“可以说说你的计划吗？”
“暂时还没计划。”
见林澈摇头，王彦均强压下皱眉质问的脸谱情绪，只能用疑惑的口吻问道：“那你怎么忽然想将人聚到一块？”
林澈似笑非笑看了眼王彦均：“我清楚你在想什么，其实不用一再试探我，就目前这形势，咱俩还是开诚布公好一些。”
王彦均一脸尴尬笑了笑：“那就听你的，开诚布公。”
甭管王彦均表现出来的尴尬是真的，还是装的，林澈都不在乎：“其实你的担心大可不必，在这之前，想必你们对我有过调查。我也相信，调查的结果，绝不会把我说成是丧心病狂的疯子。”
王彦均瞬间语塞，只是想到那份调查结果，此刻倒也生出些面红耳赤的冲动。眼下，他真不想再提起那份调查结果，其他不说，光林澈在丰城生活这么多年都没被识别系统侦测到，就已经说明那份调查报告的不靠谱。不过有一点倒是可以采信，尽管这小老弟有大问题，但确实跟丧心病狂没什么关系。
“至于会不会有人丢了性命，我觉得完全没必要担心，就像你刚说的，搞不好咱俩今天都得交代在这。所以嘛，与其关心别人，还不如先顾好自己。”
“当然，你会觉得有人丢了性命是因为我的关系，这里我可以向你保证，一旦遇到棘手的难题，甚至关乎性命的危险，我会毫不犹豫拔腿就跑，别指望我挺身而出，干那种解救苍生的蠢事。”
王彦均张了张嘴，愣是组织不出一句像样的话。让你开诚布公，你这未免太实诚了！
“站在感性的角度，你会认为我这人自私又冷血，可要是站到理性的角度，哪怕我不这样干，相信你也会逼着我干。”
听到这话，王彦均首先想到的就俩字——荒唐！
他怎么可能为了林澈，而选择主动牺牲战友？下意识就想否认林澈的自作聪明，可脑海却无由来闪过一个荒诞的念头，甚至有那么一瞬间，王彦均觉得他搞不好真会这么做，只是一时半会的，他理不清为何会冒出这样的想法？
“想不通？”
林澈依旧似笑非笑：“你是当局者迷，我给你个提示吧……价值。”
王彦均有些犯迷糊：“价值？这算哪门子的提示…等等！”
王彦均瞳孔忽然微缩，他隐隐意识到了林澈的意有所指。
“本质上我跟你，还有你那些战友都是一根绳上的蚂蚱，但实际上却不同。严格来讲，我现如今的身份依旧是普通公民，而保护公民的人身安全，不仅是军部的义务，同时也是责任。”
王彦均脸色微变，却是不语。
“当然，你会觉得我点亮了原始真匣，已经算不上是没有自保能力的寻常公民。但也恰恰是这点，让你本能忽略了我的价值。比方说，你口中的战略意义。”
王彦均脸色再次起了变化，望向林澈的眼神变了又变。
“我且问你，若是我能活着走出死域，但前提需要牺牲你们这些人，你，还有你那些战友会作何选择？”
王彦均闭上眼，深吸一口气后才缓缓道：“我们会牺牲自己，护佑你离开死域。只要能研发出新兵匣，前线的战士就能多一份保障，公民会更安全，国家也会更强大，跟这些比起来，我们的牺牲不值一提。”
说罢，王彦均睁开眼皮，望向林澈的眼神毫不掩饰欣赏与惊讶：“表哥说的没错，你是懂人性的。”
顿了顿，王彦均表情变得严肃：“从现在起，我会全力保障你的安全，哪怕遇到最坏的结果，我也会先你一步死！”
林澈神色如常，但内心多多少少产生触动。
此情此景，让他这个行伍出身的老兵也变得感性起来。曾几何时，他，还有他那些战友，不也曾站在鲜红的旗帜下，这般的一心为国为民，甘于奉献？
“煽情的话留着以后再说，别的我不敢保证，但我尽量不给你们添麻烦，至于能否活下来，就听天由命吧。”
顿了顿，林澈若有所思道：“只不过眼下咱俩似乎遇到点麻烦，得想办法解决。”
“麻烦？”
顺着林澈的目光望去，王彦均脸色忽然异常精彩起来。
二十九层？
神他妈二十九层！
这训练基地哪冒出来的地下二十九层？而且，下降的速度并没有停止，电梯的层数也还在增加，仅两个呼吸，数字就变成了三十二！
“你什么时候察觉的？”
王彦均紧紧盯着还在变动的楼层数字，脸色无比难看。
“其实电梯启动那会就发现了，毕竟你选的是二层呀，咱俩都聊了这么久，电梯门却迟迟没动静，你就一点没怀疑？”
林澈哭笑不得摇摇头：“我只能说，你太入戏了。”
王彦均扭头望向林澈：“既然你早就发现了，怎么刚刚没说？”
“说出来这电梯就会停下吗？很显然，它不会，所以还不如抽出点时间先解决咱俩的问题，这样哪怕危机降临，咱俩也能同心协力破局。”
林澈可没忘记他如今扮演着失忆的人设，不然这会非得搬出攘外必先安内的典故，好好给王彦均上一课。
当然，他之所以这么淡定，正是因为一直没有信息提示出现，这变相证明他目前的处境依旧安全。若非如此，林澈哪来这闲工夫跟王彦均掰扯开诚布公？
叮！
滋滋滋…
随着轻微的下坠感渐渐消失，林澈也好，王彦均也罢，都本能的屏住呼吸，警惕的盯着即将敞开的电梯门。
王彦均甚至下意识瞄了眼电梯楼层的数字显示，那猩红的字体，赫然是两个相同的数字
——44！